《魍魉之家》第6章


这刘蓁原是黄荣强给他儿子请的看护,多年来对黄安正很是照顾,一来二去便对了黄荣强的眼,嫁进了黄家。
她也是二婚的,嫁入黄家后还带着她与前夫生得一儿一女,这对儿女后来改了名姓,就是黄安娜与黄安琪。黄荣强倒一并视如己出。
这一家看起来倒是和睦。可惜天公仍然不肯作美,两三年后,黄荣强的大儿子黄安正突发疾病去世。死时双目圆睁,瘦骨如柴,可怖可叹。
报纸另对其死因进行了多种猜测,有称是他母亲家族疯病发作自杀的,另有说是他继母刘蓁为谋黄荣强的财产对其下毒,将其害死的。
报道至此,笔锋一转又讲起了黄家惨案。
“不对,”阿袁指着一处划线的地方道,“标题说黄家四人惨死,可这里怎么说的是黄家一人失踪三人惨死?”
常安在道,“按我们之前的猜测来看,这里放的报纸应该也是冤魂给的线索提示。这里特意说一人失踪,也许表明黄家这四个人里有人没死,这人可能会成为关键。” 
阿袁将划线地方记了下来,闻言便道,“那我们现在先去找这个人?”
“不,”常安在指着最上头的照片道,“我们先去找齐这四样东西。”
阿袁盯着这四样东西左看右看,也不知其有甚独特,“这三样东西有什么特别的么?咦,不对呀,这明明是两样。”
“你看刘蓁的包,”修长的手里点着照片上的小皮包,“这里特意画了两圈,包里可能还装着什么东西。横竖我们坐这也是干耗着,不如出去找找。”
阿袁搓着掌心那枚滚圆的耳钉道,“现在黄小姐的耳钉已经有了,还差三样。先去他们房间找找?”
常安在恩了一声,“我们直接去二楼。”
阿袁刚要站起来说好,可骤然间又想起长廊上那拿着柴刀的人,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们就这么出去?那个人会不会还在走廊上等着?啊对了,这里有窗户!”
他眼睛一亮,快步走到窗帘边伸手撩开一线,常安在脸色倏变,“别碰!”
然而已经晚了。
轰隆一声雷鸣,眼前一道炙明闪电直刺瞳间。
阿袁疼的眼睛不由一闭,震耳欲聋的雷响重新降临到了这间被寂静湮灭的房间内。
这响动太过惊人,如巨锤当头砸下,阿袁脑袋疼难自抑,不禁闭着眼往后退了几步,直到被一个怀抱揽入怀中。
他停下了脚步正欲睁眼,“常安在?”
一只微凉却柔软的手轻轻覆住了他的双眼,眼底的疼痛骤缓了许多。他感觉身后的人俯下身来,贴着他的耳根,声音轻如浮毛抚慰着他的恐惧,“别看。”
窗帘在一瞬间不知被谁拽了开来,阒黑的窗外不时被天际划过的闪电照亮,映出了窗台下站着的人们。
他们面色惨白如纸,双目被剐成了一对淌血的窟窿,微张着嘴,像是在发出绝望的呼嚎。
常安在揽抱着他慢慢旋过身来走了几步,“睁开眼睛,别回头看。”
阿袁慢慢睁开眼睛,入目的是近在咫尺的白门。他有些恐惧,紧紧拽着常安在的袖角,“发生什么了?”
“我们被发现了。”他的声音还是很冷静,“那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过来。我们还有机会,现在我去开门。我数一二三,我们一起跑。”
阿袁想到那从黄安娜胸前透出那截柴刀,鲜血渗了出来,顺着刀尖嘀嗒、嘀嗒落在地上。
如果那把刀捅在的是常安在的胸前……
“不,”阿袁突然颤抖了起来,他的面色在那一瞬间苍白了下去。他咬着牙,挣开常安在的怀抱,往前走了几步,“我去开门,我还有三次机会。”
常安在注视着他的背影,他的嘴角徐徐勾了一抹笑弧。
他说,“好,你去。”
第10章 柴刀恶魔
伸出的手有些颤抖,连带着旋转中的门把手也跟着颤动了起来。
吱——呀——
微弱刺耳的声响,在门开的顷刻,屋内那盏落地灯也无声无息灭了光。
唯留着长廊里阴冷的幽光匀着黑白,世界仿佛也随之失去了色调。
阿袁数着自己鼓噪的心跳,咬牙往前踏出了一步。
长廊前后空空荡荡,没有半个人影。那个提着柴刀的恶魔也许去其他地方了。
阿袁看着距离不远的大厅,勉强舒了口气,他警惕着周围对着身后轻声低语,“我们直接跑去二楼?”
身后没有回应,只有属于木门关合时吱呀声,尖利而缓慢,在这样的地方,犹如恶魔的呢喃。
阿袁心底咯噔一声,猛地回过头去。
浓稠的黑暗已将屋内覆盖殆尽,白木门正兀自缓慢的合来。
那一须臾,好像有人扼住了他的喉咙,阿袁忽然觉得自己喘不上起来,对于死亡的恐惧远远比不上的绝望,他却不得不压着嗓门轻唤,“常安在?常安在!”
他的声音犹如一粒石子投入深渊,漾起的涟漪是无数近似呢喃的窃窃私语。
阴冷的微光使眼前的一切都处于一种临近失明的朦胧状态,他往后退了一步,他注意到那扇门上挂着张赤红门牌,上面写的是——
“我在这,”在他身前几步有人冷淡道,“跟着我。”
阿袁往前看了一眼,常安在不知何时站在了前面,他赶忙快步追了上去。
他不敢深想,那门牌上隐约印的是常安在的名字。
两人轻着脚步,一路跑到大厅。
进来的那处大门已变成了一堵白墙,闪电刺出的微光透着玻璃窗,有一瞬没一瞬的照着大厅。
此刻的大厅早已变了模样,高悬的水晶吊灯碎裂了一地晶闪闪的玻璃渣,奢华昂贵的家具横七竖八摆放着,上面落满了灰尘缠遍了蛛网。
唯有角落站着的落地钟尽忠职守。只是吭哧吭哧晃动的钟摆声,沉闷的仿如病魔缠身的老者那残喘呻吟。
电闪雷鸣撕开了这栋洋楼所有的伪装,魍魉们终于暴露出了他们狰狞的面目。
这里应该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 
常安在脚不沾地,直接绕着旋梯上二楼。他走的太快,阿袁跟着跟着,就落后了几步。
旋梯年久失修,踩上去吱呀作响,偶有朽木负重无能,嘭然闷响间,塌陷出一个黑黝黝的窟窿。
有硕大的老鼠受了惊,吱吱叫着从里头冒了出来慌不择路顺着扶栏缺口往下跳。
阿袁生怕一脚踏错,反摔了下去,只得紧紧挨着一侧扶栏,谨慎的踏稳每一步。
这道旋梯太长,他刚走到三分之一,前面常安在已不见了踪影。
旋梯上面比大厅要亮,微落的灯光投落在尽头几节梯台上,映出了一抹寡淡扭曲的人影来。
阿袁忽然不敢追了,事实上他也走不了了。
有什么东西掐住了他的脚踝,尖锐的前端伺刺过薄薄的裤腿直戳进了肉里。
他挣不动,只得低下头去。
一只瘦骨如柴的手从扶栏间隙伸了过来,正牢牢的卡在他的脚踝处。
透着那道道竖栏,一张干枯惨白的脸就这么蓦然闯入了视线里。
枯瘦的人仰着头,用他那黑窟窿般的双目瞪视着他,狰狞的笑弧快要咧上了额头。
它缓缓扬起了手臂,攀满铁锈的柴刀随着黑暗一道向他斩来。
“阿袁!”有人在喊他,可是阿袁听不到了,恐惧覆住了他的五感,有一瞬间他竟觉得自己已经死掉了。
直到掌心猝然攀来一阵阴冷,冻得他不由松开手,一颗闪烁着赤红光泽的圆珠子直直一下向那枯瘦的人坠去。
那……是黄安娜给他的那枚耳钉!
掐住他的那只手陡然一松,阿袁控制不住身形,往后跌去。
意外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他跌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下一秒他听到了惨叫在近在咫尺处炸响!
那枚珠子在触到那枯人的刹那,竟从里头挣出一个红衣女子。
她的背后开着个大窟窿,鲜血染透了她的裙摆。
她尖叫着扑在了柴刀恶魔的身上,伸出尖尖五爪掐住了他的脖颈死死往后拗去。
柴刀恶魔的脖颈向后断去,他举起柴刀不断劈砍着身上的女孩,被柴刀砍过的地方裂出了渗血的白骨,那女子却没丝毫松手。
两鬼在撕扯间一道坠向了楼下的黑暗里。
而在彻底的消逝在黑暗间的须臾间,那个女人忽然回过了头来,她的眼角淌着两行血泪,看着是狰狞可怖,然而嘴角却弯着笑,甜的一如最初遇见的那个娇丽的女孩。
阿袁只觉眼里干涩,可是却怎么也流不出泪来。他的心里憋的慌,直到身后的人重重拍了拍他的脸,“阿袁!”
阿袁骤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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