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闻小录》第27章


久矣,公子半梦半醒,若有物压在胸前,似猫儿舐水,口中作亵语啧啧。未几,公子体软如绵,欲起,奈何神思迷荡,睁眼瞧去,但见一少年抿唇一笑,伏于身下,将其弄将起来。
俟公子红染双颊,不堪这般捉弄,哀求不止。则少年只觉当中又热又软,肥美至极,难免情兴愈炽,一连几耸,直抵幽深。公子搂着少年脖颈,喊了几句“猫儿”“爱珠”。少年惊疑,笑问:“何以知吾真身?”公子亦笑,以手一揉,则少年头上赫然两只尖耳,左晃右摇,盖交欢之际,颠狂如许。
爱珠方知露了破绽,也不恼,将公子一抱,身下一压。又附耳道:“吾心慕主人久矣,情难自禁,更恐日后娶妻之事,便欲起,一时难遏。愿与君白头,君应否?”闻言,公子羞得垂眸,爱珠又往里重重顶去。“应了,应了!”公子打了个寒噤,已是精关大开。
今辨明心意,爱珠愈喜,哪管鸡鸣日出,满念是巫山云雨。
翌日过午,方歇,二人相拥沉眠。及暮,公子悠悠醒转,觉肚饿难忍,则命仆端来菜肴薄酒,与爱珠同食,不多时,酒足饭饱。时值秋末,略歇息,爱珠见公子颈上红印若新桃,又起淫心,活脱脱猫儿三月发春,搂着便要求欢。公子初拒,渐不忍,任其胡乱。于是一番情浓,恩爱非常。
这厢合欢几回,那厢荃书含怒而归,忖道:“好一个不知情识趣之人,不求也罢!”然心恨爱珠,念念不忘使计毒之。
逾数日,其婢见少年自公子卧房出,大惊,忙告小姐。荃书闻言,更厌公子,暗中窥之,则觉少年一双眸子清亮,活像猫儿眼。便生疑,自言道:“未尝见过这般人物,呀,亦不知爱珠在何处,莫非其为妖邪,化形迷惑表兄?”故留心,爱珠若出,则少年无踪;爱珠不见,则少年笑语晏晏。又见少年喜食鲜鱼,愈信其非人也。
一夕,公子表舅将离,于厅中欢宴。其女知勾引事不成,见爱珠显出原形,便遣小婢,将毒下于爱珠食碟。爱珠不知,公子亦不疑。未几,爱珠哀号数声,乱窜一通,正巧伸爪往小姐脸上一挠,划了个鲜血淋漓。女即痛呼,其父气急,要抓爱珠乱棍打死。然爱珠遭毒害,声息渐无,公子登时大怒,命人抓来府上婢仆,审问之,则小婢哭道:“小,小姐不喜此猫,故以银簪诱奴婢下毒。”
闻言,女父羞忿欲绝,又恐女自此容貌尽毁,与妻狼狈而逃。公子大恸,知爱珠身死,一时失魂落魄,泪落如雨。忽闻猫儿叫声,急视之,则爱珠卧其膝上,竟无恙。继而化为人身,搂公子入怀,曰:“这般毒妇,无知至极。吾为妖,寻常毒物,岂能使吾丧命。”见其仍啜泣,便以手拭泪,连连告罪。
俟公子怒气稍息,则爱珠坦言道:“汝为人,应留恋凡尘。然吾性妒,不得已,以此法断汝亲缘。”公子始恍然,笑骂道:“若为这般,怎狠心如此!也罢,吾为汝妻,有何不可!”自此搬离山阴,隐姓埋名,不与亲朋往来。而女容颜果毁,不日途中暴毙,实乃报应。
第42章 (四十二)鼠
某年,呼延大旱,草木尽凋,田瘦余梗。贼匪又起,抢掠烧杀,官不能禁。故流民众多,皆背井离乡,若大雁往南去。
有刘张氏者,其夫早亡,携一幼子刘蕴,逃难至郴州。时饿殍遍野,路旁树皮草根亦无,不知以何物养儿。更有陋习,当地无粟而食人,曰“糟肉”,以妇孺血肉为上等,幼儿味甘最美。刘张氏一弱女,奔波数日,已羸弱嶙峋,再难行。正遇强徒二三,见其肉嫩,更有幼子在旁,大喜。
其欲逃,然手足无力,望天高呼:“天公无眼,吾子何罪,要落于贼人肚腹!”未几,贼匪缚而杀之,将子鬻于街市。可怜刘张氏一命呜呼,幼子年方四岁,懵懂无知,唯嚎哭不止,被送上案板。
将斩而分食,忽有一鼠自厨下出,大若猫,一口咬断厨工手掌,再将小儿拖入洞中。则厨工痛呼不止,阖府皆知,然掘地三尺而不见鼠穴,以为其神志不清。既失新买糟肉,遂逐之。
却道鼠精偷得刘蕴出,霎时到了山中,盖鼠辈巢穴,四通八达,常人不能及也。而刘蕴整日滴水未进,啼哭愈微。见状,鼠便出,不多时,拖回一幼鹿,以血哺刘蕴。故得不死,刘蕴饮血嚼肉,渐不惧,因鼠穴大可容身,居于此而避祸。
不觉经年,俟刘蕴七八岁,不若野人食生肉,而以木石取火,烹之,与鼠共食。鼠亦不伤其,行踪莫测,往往夜半方归,甚驯,卧刘蕴枕边。盖上天怜幼子无依,便令鼠精救之,实乃稀奇事也。
一夕,鼠忽慌乱而归,启齿道:“吾修行至今,已有数十年。今机缘巧合,救汝一命,又逢劫数,恐有所连累。故遁去,汝不必苦寻,若有缘,十年后当娶汝为妻。”言毕,倏忽而没,唯余刘蕴垂泪失措。
既无鼠,穴中野果草蔬、鹿兔渐无。刘蕴沉思半饷,便出,为求食尔。正逢郴州大定,释公告老还乡,过山中,兵士见一小童与獐相搏,大惊,杀獐而捉童,来禀释公。虽居山中,幸鼠照料,刘蕴生得唇红齿白,全无饥民模样,倒像个好人家子弟。释公见之,顿生怜惜,又因己四十有六,娶妻妾数人,仍未有子,便将刘蕴收作养子。
初不允,刘蕴欲逃,然兵卒看守甚严,无法可施。又觉释公和善,渐息了念头,随车马往南乐。南乐一地,四处山色水光,花木俱丽,与郴州大不相同。既为宦家子,刘蕴平日锦衣玉食,左右奴仆十余,仍谦逊,不敢恣意。言亡母尸骨不知何处,欲为其建衣冠冢,告慰天灵。
释公喜其品性纯良,依言行之,又延师教导,使其通晓书义,日后进考。至十五六,刘蕴已是个俊俏郎君,哪见昔时逃难,面黄肌瘦?然心念鼠,更疑求娶之约,则远近以姻事问之,皆婉拒尔。“汝非吾亲子,虽受吾养育,嫁娶之事,全依汝心意为之。”释公素来豁达,见刘蕴整日愁眉,故有此言。
刘蕴感其恩德,夜半难眠,便祷上苍,曰:“吾义父,大善人也。若上天有知,宜赐其子嗣,使族兴盛。”
翌年,释妻不思饮食,形容憔悴,请得医来,云:“尊夫人有孕三月矣。”释公大悦,命人好生伺候。其妻十月怀胎,生了一子一女,皆眉目如画,聪颖过人。刘蕴见此,亦十分欣喜,直道乃义父积善久矣,故有福报。又月余,刘蕴进考,一举得中,应为郴州县令。释公更是欢欣,是夜大摆筵席,宾客云集。
刘蕴不觉饮醉,入房歇息,忽觉身后有声。回首视之,却见双扉洞开,一白衣者立于门外,似笑非笑。因醉眼朦胧,刘蕴难识其面貌,只觉有些许熟悉,问曰:“汝何人?若为迷途,唤小仆送汝出。”
白衣者闻言,数步上前,将刘蕴拥入内室,笑道:“汝尽忘十年之期耶?当日吾有言,已度劫数,今来娶汝为妻。”
方知其人乃鼠精,刘蕴心稍定,继而蹙眉:“吾,吾以为汝作戏言……”况一人一鼠,何等荒谬。
言未毕,白衣者俯首,将其压在榻上,吻唇咂舌,好一番亲热。刘蕴口不能言,唯呜咽数声。
翌日,刘蕴醒转,与鼠同往释公书房,将前事一一说清。释公大惊,良久,方叹曰:“既有此奇缘,汝自去罢,吾不加管。”
刘蕴泣而拜谢,数日后,至亡母坟前祭拜。再往郴州上任,与鼠居城外一小宅,与寻常夫妻无异。每逢春夏,便归南乐,皆视释公如父,其妻如母。
后释公又得二子三女,俱有所成,盖行善积德,子孙延绵甚众。
第43章 (四十三)白马非马
萧南元者,萧王庶子,排行第二。其母为扬州歌妓,艳冠一时,颇受宠,更凭子贵,登侧妃之位。然心甚毒,欲夺正妃恩宠,扶南元为世子。未几,得疾而亡,因正妃恶之,亦薄待南元。
时南元年方七岁,性纯善,不肖其母。一夕,于莲池赏花,误跌水中,不省人事。梦仙人语:“白马非马,佳人非人。”良久,苏,卧榻上,闻医者叹曰:“二公子堕水受寒,日后恐不能人道。”萧王大怒,欲将一众奴仆重重责打,则南元开口劝道:“天命如此,岂敢牵连无辜。”心知乃嫡母使计,命小婢将其推落池中,然不以为意,反欣喜,觉不须搅入府中争斗。
既而生了厌心,整日念佛诵经,过些清静日子。小婢忙禀告正妃,闻言,其心滋半点愧疚,又思及侧妃无礼,世子之位不牢,便强按下百般思绪,只稍加看管。南元见衣食较昔时好上数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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