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龙则灵》第8章


,谁都不知道。”
“京中冰魄的好坏,不过是掺水多少的问题。”叶景枢做出保证,“朕的冰魄,滴水不掺。”
“那陛下的冰魄,还是一两?”灵则问。
“自然要高些,不过是国师过来要的,多少可以便宜些。”叶景枢道,“好不好用,国师用了就知道。”
灵则摇头:“这冰魄,好些的臣都拿来做灯油了。眼看就要转凉了,臣的老仆腿脚不好,也比一般人怕冷,好的冰魄烧暖炉一斤便可用上一个冬天,可如今这样好的冰魄,京中怕是没有了。”
“君无戏言。”叶景枢道。
将目光放到进进出出搬运箱子的壮汉身上,灵则先前便听到有几个小声咕喃说沉的。有工部的官员正比手划脚的指挥,连连说小心。
灵则一顿,转而道:“既然如此,还请陛下过后让人将冰魄送到摘星楼那边,臣那里的人可搬不动。”
有钱入账,叶景枢也好说话了很多,自然应允。
生意谈完,叶瑞文自觉这边没他什么事了,宫中陛下对国师有意的传言,再看叶景枢现在对灵则说话的口气和平日大相庭径,称得上是三月春风。那边的王河也暗地里给他打了眼色,叶瑞文心里明了几分,随意找了个借口说去看望太后便告退了。
叶景枢和灵则不对头久了,骤然因为交易气氛好了些,却无话可扯,两人只能维持着看上去不太尴尬的表情,沉默地往回走。
安静得连呼吸都太大声。
终究还是灵则主动打破沉默,感慨道:“说起来,京中的冰魄用量这般大,秦地却没有人过来直接卖,都是世家在买卖。冰魄从陛下的秦地过来,可却不是陛下在买卖……臣想着,要是陛下来做这买卖,京中掺水冰魄是不是会少些?”
冰魄买卖,叶景枢想插手完全掌控很久了,从前在秦地时是有心无力,如今来京城做了皇帝,还是分不到这杯羹。
叶景枢迟迟不答话,灵则也不说了,摸了摸鼻子,望向远处。
皇宫的第一高楼摘星楼正立在两人对面。长桥卧波,横贯在揽月湖上,连通摘星楼。
不知不觉,两人竟然走到了这里。
叶景枢有些懊恼,灵则走回这里是正常的,自己怎么也跟着来了?
“要下雨了。”灵则忽然说。
叶景枢抬头望天,虽然没什么日光,但也是亮白的,不像是会下雨的样子。
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么。
☆、第 7 章
7
叶景枢直觉灵则在糊弄他:“这些日子一直在下雨,今日下雨也是有可能的,可这天还亮着,就算真的要下雨,也得再等等吧。”
“陛下说得是。”灵则点头,朝他身边的王河看去。
本国师都说要下雨了,还是让陛下早点回去吧。
叶景枢也不想多待,可他总觉得就这么回去,岂不是认同了灵则“即将下雨”的预言?可要是不回去,那岂不是要跟着这个神棍去摘星楼才好揭穿他?
摘星楼那个奢华铺张的地方,他再多看几眼都觉得刺眼。
真是不想去。
灵则耐着性子等了又等,叶景枢却迟迟没有动作,看他眼神幽暗,显然是在想些什么。不着痕迹地退后半步,灵则俯身一揖,打算就此告退。
轰——
晴空炸响一声雷。
灵则猛地抬头望去,天边已经聚集了一大片乌云,不过片刻,便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
暴君还没走,这雨就下了!
一滴雨落入叶景枢的眼眶,使他不适地眨了眨。
真的假的这雨?!真是见鬼了!这是歪打正着的吧?!
叶景枢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的崩裂,没想到这雨说下就下。
灵则的面色也不大好看,如无必要,他是绝对不想和叶景枢有过多接触往来的。要不是叶瑞文说叶景枢那边的冰魄质好便宜,他手头又不宽裕,再加上叶瑞文带领,他都没想去和叶景枢谈生意。
他实在不想请叶景枢到摘星楼去。
“陛下……”王河颤颤巍巍地向前迈一步,刚刚国师的意思他是收到了,可陛下才刚病愈,总不能冒雨回去吧。
叶景枢看向灵则:“这雨要下多久?”
灵则:“不久,很快就会完。”所以陛下您快点回去吧。
叶景枢点点头,瞥见灵则不大情愿的模样,忽然内心一动:“既然这雨很快就就停了,不如先借摘星楼一避,等雨停了朕再回去,国师以为呢?”
灵则能说不好吗?
这是叶景枢第二次踏入摘星楼,真正意义上的进入摘星楼。
第一次来的时候,他只在一楼横剑,逼迫灵则答应为他祭天,承认其正统的地位。正逢漫天飘雪,外面天都黑乎乎的,就这里最亮。他带领黑甲兵破门而入,立在大厅中央的青年霍然转身,背后是悠悠晃晃的烛光,头发随意披散下来只有一绺用发带扎起,长长的发带漫漫向后飞舞。
虽然叶景枢一向不信这个,也不得不承认,那一刻,青年好似仙人下凡,清冷空灵。
灵则将人带上三楼,请叶景枢入座,南斗作揖行礼,倒退步去准备茶水。
这些日子,庆叔的身体一直不大好,这些杂事只能由他来做。
他没走几步,一个头发花白的干瘦老人一瘸一拐地端上茶来。
灵则很是讶异:“庆叔,您怎么起来了?”
庆叔端着茶盘,枯瘦的手指和白玉茶杯对比强烈,茶汤晃晃悠悠,有一些甚至溢了出来。
依照叶景枢对灵则的了解,让一个下人做出这么失礼的事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庆叔来做什么,不是去歇息了吗?”南斗连忙接过茶盘,“这里我来就好。”
庆叔低头摇了摇,执着地站着。
“庆叔还是回去吧。”灵则将茶壶接过来,“都不必忙了,这雨不小,楼里也不太亮了,去点灯吧。”
“不过小雨而已,国师之前说雨很快就就会结束,何必特意点灯?”
他还真不信了,灵则说中一次是偶然,两次三次都能中?
灵则起身倒茶,低笑不语,叶景枢说完没多久,外面便炸开一声响雷,乌云飘过,天色很快转阴,雨声哗哗,揽月湖泛起波澜,映出灯火通明的摘星楼。
叶景枢:“……”
端茶的手晃了一下,叶景枢口中的茶差点喷出来,还真让这个神棍说中了。
灵则再次给叶景枢添茶,眼底满是笑意,“陛下?”
叶景枢的目光正对灵则,定定地看着他。对面的白衣青年眼带笑意,嘴角却是嘲讽弧度。
和一年前恭贺他的神情一模一样。
真是让人生厌。
啪——
手中的杯子应声而碎,细碎的瓷片将他的手指刺破,鲜血顺着手指滴落在地。
他竟然因为过于生气而直接将茶杯捏碎了。
叶景枢一怔,收起手来,勉强道:“国师还真是神机妙算。”
立在后面的王河血色尽失,死死咬着牙才克制住尖叫,他哆哆嗦嗦地上前:“陛……陛下……奴婢这就去叫御医!”
他是由小太监一步升天的,一出事就慌了神。
灵则退后半步,低头死死盯住落在地上的碎瓷片,淡淡吩咐南斗:“去拿金疮药来。”
“是!是……”南斗对于叶景枢这个暴君的名声是早有耳闻,他还是第一次这么直观地面对,内里早已吓破胆,不知道他为何突然就发怒了。这会听到灵则的吩咐,风也似地逃离了。
庆叔沉默走上前,无声无息地将碎瓷片捡起来,一片一片放在南斗落下的茶盘里。
如果说灵则的镇定是因为毅力强撑着,庆叔的镇定就未免太过自然了。
叶景枢将目光移到庆叔身上。
他依稀记得,一年前他闯入摘星楼,大厅的角落长桌上,好像躺着一个人。现在想来,应该是老国师。
可当时的气氛,虽然冷清,却没有多少凄凉。
——整个摘星楼,没有一丝悲怆。
这太不应该了,无论是身为弟子的灵则,还是多年的老仆庆叔,没有一个人感到悲伤。
难道这是修炼到了一定程度所以无欲无求,顺其自然地看开了?
怎么说都是恩师,这样会不会太忘恩负义了?
心中扭出好几个疙瘩,叶景枢越想越觉得奇怪。
“陛下,药来了。”灵则打断了叶景枢的思绪。
“有劳国师了。”叶景枢谢过,将手摊开。
王河躬身接过南斗拿来的药,看向灵则。
虽然陛下对国师不怀好意,可他已经为自己的色心付出代价了,还请国师大人宽宏大量,帮陛下包扎好。
灵则:“……”叶景枢直接说有劳,王河目光如实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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