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溢出冷汗。
万万没想到,竟会在这时碰见朱泰。
无地可藏,必然暴露,荀裕抬起头,果见朱泰发现了自己,正不动声色走过来。
沈钧突然握住他汗湿的手,左右晃了晃,示意先暗兵不动。
朱泰看一眼荀裕,转头道:“这三人我认识,明显不是瘸子,让他们过去。”
侍卫忙躬身后退一步,打开了城门。
荀裕拱手道:“今日在下有要事在身,来日再请朱先生喝酒。”
“江公子请便,来日朱某必恭候江公子大驾。”
荀裕心知朱泰怕被人发现,故意称自己为江公子。
快步出得城门,暗暗松了口气。
沈钧道:“看来拂尘这回是赌赢了,不但离间了荀瑾,还赢回了他座下第一谋臣。”
荀裕点头:“荀瑾能看中朱泰,将他收入麾下,并对他言听计从,可见是有识人之明的。只可惜心胸太窄,自负自大,脑子又蠢了些。当初受我胁持,用朱泰来换自己活命,虽然过后想来也能明白上了我的当,却未必拉得下脸面给朱泰赔礼道歉,即便道歉,也定会对他产生嫌隙。朱泰嘴里不说,心里可清楚得很,这一招离间计,计虽拙劣,影响却不小,让他们两人离心离德,从此彼此有了隔阂。就算朱泰志只在富贵,一旦荀瑾对他有了心结,失了信任,任凭他内藏四海、学富五车,也伸不开拳脚了。我赌的便的,凭他满肚子谋略,一定不甘心被打入冷宫。”
“他恐怕感受到了荀瑾对他态度的转变了,不然他刚才也不会帮拂尘。他这是要故意卖你人情。”沈钧说着又笑了,极块地在荀裕脸上亲一口,“拂尘真厉害,不愧是我看中的人!朱泰这回可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拿你换我娘不成,反被拂尘将了一军,离间了他和荀瑾去。”
荀裕抹了抹脸上的口水,淡定地退后两步,“今晚我们住哪?”
沈钧看了看天色,夜幕降下来,天空渐渐变成灰黑。“出了城也没了客栈,我们去前面找找,看有没有人家可以借宿。”
走了近半个时辰,眼看就要翻越一座半高山丘,荀裕突然脚下一个踉跄,身子往前倾去,沈钧眼尖,反应极快地搂住他,拉他靠着一棵大树坐下。
沈钧摸到他脸上冒冷汗,看了看四周,回头朝阿昆道:“附近没有人家,今晚就在这将就一晚。”
夜风带着冷意,簌簌往衣里钻。
生了火,火光由小而大,水分从燃烧的树枝上窜出,发出滋滋声响,火星子一个接一个跃到半空,又瞬间熄灭,黑色的灰烬在火光中慢慢升腾,而后又随着秋夜的华露降落,无声无息沾在三人身上。
沈钧靠着荀裕而坐,低声道:“给我看看脚。”
荀裕神色一凝,装作没有听到,只仰着头看天上一轮缺月。
沈钧二话不说拿着他的脚放在自己腿上,撩起他一截裤腿,不顾他眼里的慌乱与急切,径自脱下鞋袜,一眼看见触手冰冷的铁肢,正要取下来,眼见荀裕用一只脚挣扎着站起,默然用力把他拉到怀中,趁他身子没稳,倏地取下了铁肢。借着火光,一只从脚踝处断裂的圆形残脚,包裹着两层灰布,跃然眼前。灰布上血迹斑驳。
沈钧眼眸深不见底,定定地看着这只脚,微不可闻叹了叹,小心翼翼撕开那层灰布,但见那只圆脚变得红肿不堪,边缘也满是大大小小的血疱。多数血炮早已破裂,留有一滩黑红血迹,以及豆粒大小破裂的瘪皮。
沈钧掏出一瓶药,把药膏抹在伤处,力道极轻,仔细地抹匀,全程一言不发。
荀裕沉默很久,苦笑道:“这脚生来就这般丑陋,你又何必非看不可。”
沈钧双手一顿,又很快恢复动作,手上的力道更轻了,看不清神色,只从身上撕下一块干净的布,重新把他的脚包起来,放在手心里。
荀裕欲抽回脚,却没抽动。
沈钧抬起头,脸沉如水,“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整整三天,在我们所有人面前行走自如。这只脚每走一步,该有多痛?荀裕,你这般不爱惜你自己,可知全痛在我的心里?”
荀裕怔怔地看着他,火光映在眼里,如月生辉。
不等他说话,沈钧急切地覆下来,堵住了他的唇,带着不容拒绝的霸道,在他嘴里啃咬痴缠。
良久,两人喘着粗气分开。
荀裕嘴唇泛着水光,眼里渐渐情浓。
沈钧抱他坐在身上,手指渐渐深入,压抑着欲望,哑道:“疼吗?”
荀裕一声不吭坐下去,伴随时缓时急的呼吸,双手紧紧陷进胸前那头浓密乌黑的墨发里。
一时间,火光闪烁,脸红胜火。
☆、第72章 第 72 章
越近京城,越是热闹。
当晚; 荀裕等人歇在客栈。
沈钧道:“拂尘打算如何获得解药?”
荀裕道:“若能自己解决; 便先不要求人。”
沈钧想了想道:“王天道是荀瑾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拿出解药。拂尘身份特殊; 便是去求别人,只怕也无一人敢帮忙。依我看; 拂尘还是少露面的好; 在客栈里等着。阿昆是从王天道府邸出来的,熟悉那里的布置; 我和阿昆去偷解药。”
“我跟你们一起去,我没有撑拐杖; 应该不会有人认出我。王天道手中有百名死士,万一起了冲突; 多个人也多份照应。”荀裕说着低头沉思; 半晌,抬头问阿昆道,“你可知王天道的药房在哪?”
阿昆提笔将王天道府邸的布置画下来; 又在最南面的一间大房上划圈圈起; 随即放下笔。
荀裕道:“圈起来的这间便是他的药房?”
阿昆点点头; 又提笔写道:“药房中有各种解药和毒/药,里面却机关重重; 机关一旦触动,便有三头六臂也难逃出来。我知道九蠼毒的解药在哪,你们顶住死士; 我去偷。二皇子想何时行动?”
荀裕突然看了他一眼,敛容道:“这事还须从长计议,切不可冲动行事。”
阿昆却摇头,眉头皱起,接着写道:“我打听过了,明晚王天道不在,要外出祭天,趁他不在,我们可以行动。”
荀裕闻言眼神一厉,走过来道:“明日王天道外出祭天?你可打听清楚了?”见阿昆一脸肯定地点头,荀裕摆手让他出去,拿起桌案上阿昆画好的地图,仔细端详一番,又转身递给沈钧,“你今晚先去探一探,看看布局是否有变化。”
沈钧扫一眼图案,又看向荀裕,挑眉道:“拂尘不相信阿昆?”
荀裕先点头,后又摇头道:“别的事上我不担心,但若涉及到王天道,我便放心不了。王天道此人极擅墨家机关,又擅炼毒,武功虽不高,却会使用毒/药操控人心,还送丹药收买皇帝,又炼制百个力大无穷、只听从他号令行事的死士,保护他自己的安全。阿昆是他的失败品,只因轻功好,送给了江蔚平。阿昆的弟弟却是百名死士中的一个,我担心他这次这般急性,怕是为了他的弟弟。”
“你的担心不无道理。”沈钧道,边说边把图纸揣进怀里,走至门口,又回头眯眼笑道,“我去去就来,拂尘记得等我回来一起沐浴。”说着又抛出一媚眼。
荀裕只当未闻。
门咯吱一声,脚步声远。
荀裕面色渐沉,若有所思:明日王天道出城祭天,必然是随那个人一起。多年不见,不知道这次重回京城,算不算给他一个惊喜?思及此,一声冷笑,倒一杯茶,兀自呷一口。
沈钧回来时,带回了三件死士服。
翌日丑时,月色全无。
三人趁着夜色,溜进王天道府邸。穿过一个长廊,阿昆突然停住脚步,荀裕与沈钧相继停下,紧跟在他身后。阿昆看了眼四周,以走三步退两步的奇怪步伐走起来,带着身后两人,走至一道紧闭的铁门口。
门口垂着三根长短不一的绳线,绳线随风轻晃,线与线之间隔着约一个肩宽的距离。阿昆同时握住三根绳子,小心翼翼地捏紧,如果只拉了一根,或者只拉两根,便会启动机关。阿昆吸了口气,又屏住呼吸,猛用力拉下,砰的一声,铁门打开。
刚要进去,一阵风刮过,伴随地面的震动,一个壮硕男子如猛兽般冲出,男子身长八尺,穿着死士服,张嘴呼出一口气,顺风带至空气中,恶臭难闻。那人爆喝道:“站住,你们是何人?”
荀裕低着头道:“我们奉王道长之命,来药房取药。”
“王道长?”那人猛地眼如灯笼,“无知小贼,竟敢偷主人的药,真是活……”
宝剑出鞘,剑光闪动,如蛟龙飞天。须臾,沈钧的剑已刺入男子心脏,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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