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妃gl》第44章


静心写字,半个时辰也不算长。顾玉琦缓步走近,来到沈云梳身后。
“书卷多情似故人,晨昏优乐每相亲。眼前直下三千字,胸次全无一点尘。”顾玉琦看她落下最后一横,又陷入沉思,才念道。
那人猛然转身,脸上全是窘态。“让阿罗见笑了。”
“你这诗还没写完。”顾玉琦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她头上随意挽了一个髻,用白玉簪束着。由于刚沐浴完毕,肌肤更显滑腻,嗅一下还能隐约闻到玫瑰花香。
沈云梳红着脸,突然想起上回在枫叶林中接诗,一晃眼也过去两个月了。心头一动,“阿罗,你来接下面四句可好?”
顾玉琦挑了挑眉,似是有些意外。
“活水源流随处满,东风花柳逐时新。金鞍玉勒寻芳客,未信我庐别有春。”
“还是阿罗作的好。我那四句太直白了。”
“我倒更欣赏直抒胸臆的质朴。”顾玉琦笑意盈盈,“不过梳儿当真能‘眼前直下三千字’吗?”
“阿罗怎会不知此处并非确数,怕是在笑话我吧。”沈云梳的思虑仍沉浸在绮罗郡主那几句诗中,“阿罗若生为男儿,该是我的如意郎君。”
顾玉琦手一抖。“生为女儿身又如何呢?”
沈云梳愣了一下,只当她在玩笑。“自是义结金兰。”
顾玉琦看了她许久,突然展颜一笑。“来世卿当作男,我亦为女子相从。”
是她疏忽了。平日看云梳处世老成,心智不输长者,却忘了情之一字,怎是能习学的来的?梳儿也许已经开始谋划自己的婚事,却不会知道恋慕一个人的感受。即使在杂书中读到过磨镜之交,估计也不会往这方面想。
沈云梳心下震动。原来阿罗对她的情谊。。。。。。已然这么深了吗?
随后又有些不是滋味。她对转世轮回之说一直没有太大感觉,来生太遥远,踏踏实实过好眼下的日子,一步步达成自己的目的才是真理。
她恍然间发觉,自己的每一步计划里,都有阿罗的存在。
无论如何,阿罗说完这句话之后似乎释然了些,整个人轻松了不少。自己的玩笑该是有用的吧?
“什么时辰了?”
“回姑娘,已然午时了。”月菱正说着,月圆领着三个端着托盘的小丫鬟进来。
“梳儿怎么还没回来?”
“阿姐。”正说着,一身水绿衣裙的沈云梳满脸笑意地走进。连清荷和清莲都有些疑惑,上次见到姑娘这般开怀,似乎还是夫人宣布准许她一同去东陵进学的时候。
“梳儿回来了,一起用膳吧。”沈云华丝毫没有提及方才的焦急。
“好。”沈云梳净面洗手后坐在八仙桌旁,给长姐满了一杯茶。
翌日,顾玉琦带着四人乘车来到陈府门前,说一月不见实在思念,想邀请陈婉茹去恒王府做客。不出所料,陈夫人果然没拒绝。
沈家姐妹等下了马车迎接,只见陈婉茹穿了件柳黄的襦裙,外罩羽缎斗篷,脂粉却掩不住眉宇间的一抹愁色。舒秀莹眼角有了湿意,汪玲瑶拉了一下她的袖子。
“婉茹,上车吧。”
进王府后陈婉茹一路垂着头,舒秀莹紧紧拉着她的手。沈云梳心中隐隐有些不祥的预感,婉茹姐姐眼神仿佛死水一般平静无波,不会是灰心丧气了吧?
顾玉琦领着五人来到东厢房,见室内茶水点心一应俱全,便屏退下人道:“我和云梳去对面下几盘棋,你们许久不见谈谈心吧。”
三人感激点头,陈婉茹也勉强笑了笑。
西厢房收拾的很是素净,并无多少古玩珍宝,只摆了个白玉瓶,里头仍插着梅花。剩下便是些红木桌椅,青瓷茶盏一类。沈云梳不禁问道:“阿罗可是爱梅?”
有了些懵懵懂懂的念头,就愈发多心了。祝姐姐可不正如寒冬中的红梅,身藏傲骨。反观自己。。。。。。顶多算朵栀子吧?
她却忘了,花宴中抽中红梅的却是林怀雪。此番不过早有心思,才愈发怀疑;可疑的是,沈云梳并没有与祝瑛一争高下之意,只是盼着绮罗郡主觉得她俩不同。
但到底是哪里不同,却又说不清楚。
“如今正是赏梅好时节,我亦是个俗人。”顾玉琦的看着宜锦摆好棋盘,“请。”
半个时辰过后,西厢房内已分出高低,仍是绮罗郡主略胜一筹。沈云华也派人通报,说她们三人已然叙旧完毕。顾玉琦体贴地多留了两刻钟,才将陈婉茹送回府上。
沈云梳见长姐紧缩双眉,心知事情不妙,忙匆匆告辞。汪玲瑶说要送她秀莹妹妹回府,也在路口分手。
车中没等沈云梳询问,沈云华先义愤填膺地说了:“梳儿,你知婉茹怎么说?‘便是泼天的富贵,又怎比得上皇家?母亲怕是不会同意。’我细细一问,才知道,陈夫人竟是打着卖女求荣的主意,让女儿入宫成了贵人好稳固自个在府上的地位。世间竟有这么当娘的!前两年相见时,分明还是个温和仁善的妇人。本以为是她那薄情的父亲的决定,没想到她母亲。。。。。。”
沈云梳听着,半晌无言。婉茹姐姐的母亲嫁入陈府这么多年,心性怕是被虎狼心肠的人扭曲了。
有本事才能护住在意的人;然而她无论沦落到何等地步,都不会做出这种事。
沈云华说到伤情之处,竟捂着胸口咳嗽起来。沈云梳大惊,忙跟众婢女顺气的顺气,端茶的端茶。“我没事。。。。。。让梳儿担心了。”沈云华苦笑,“秀莹。。。。。。她唯恐婉茹心生死志,竟坦言要随她入宫。婉茹自是又惊又吓,严词拒绝了,可我看秀莹并未放下这念头。”
“这两个痴儿,怎就不会为我和玲瑶想想呢?她们说这话,我们该有多痛心!皇命难违。。。。。。”
第39章 
这些时日沈云梳忧心着长姐,日日去风华院探望。程氏晨昏定省时也拿了话开导长女; 说当今圣上是贤明之君; 陈、舒二人入宫后只要不生是非也能一世安稳。就连闭关苦读的沈云逸听说此事; 也特意来劝慰了几句。
然而沈云华虽年仅十四; 却也知晓后宫是个腌臜地,怎是安分守己就能免灾的?她劝了舒秀莹; 然而舒家小姐虽然外表娇美,心性却敏感又执拗; 只道:“云华姐姐快别说了吧——我还叫你一声姐姐; 可你竟觉得相伴两三年的挚友是能像个棋子一般能舍弃就舍弃的吗?我随婉茹姐姐入宫,好歹是个照应; 沈小姐莫管闲事了吧。”
竟是不懂沈云华的苦心。沈家长姐见再劝下去于事无补; 只好含了泪悄悄找到牙婆,四处搜寻懂些医理的侍女。女儿家身子是本钱; 后宫中害人的法子还少了吗?往衣裳摆设上添点香料,就能无形中使人缠绵病榻。
沈云梳也常往初墨阁跑; 借阅些医书,偶尔还能翻到几个养颜或温补的方子。当然; 上面的药材并不名贵,要真是珍稀的方子早被世家大族们珍藏了。钱朝先看了疑惑; 便直言询问; 沈云梳也坦诚相告。
钱朝先抚了抚花白的胡须; “你就没想过,陈、舒两位小姐若是落选了当如何?”
沈云梳一怔。“两位姐姐才貌过人; 该不会落选——云梳冒味了。”
这话往大一点说便是揣测天子心意。不过三月来的相处沈云梳十分信赖钱朝先的品行,更将他当祖父一般对待,自是没那么多忌讳。
沈明义是庶民出身,早年有些家底,便供他读书科举。当官之后,他对父母也很是孝敬。可惜沈家二老福薄,在沈云逸出生不久便先后去了。不过眼见长孙降世,也算含笑九泉。
除沈云逸外的姐弟三人均没见过祖父母。沈云梳也是艺高人胆大,钱朝先官至正一品的太保,虽眼下辞官也并非一般人可攀附的。偏她赤子之心,十余年来后宅中养成的谨慎也磨不去性子中的果敢。
“有道理。”钱朝先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那些眼界短浅的寒门子弟可能觉得娶一个通过大内初选的女子是荣耀,可真正有底蕴的世家大族都自以清高,不愿娶殿选中被刷下来的女子。一是其家族有卖女求荣之嫌,二是不甘作次等。所以说,送女儿入宫便是用她的一生做一场豪赌。
当然,像舒秀莹这般,就另作他讲了。
“先别急着走,你给你看一样东西。”
沈云梳疑惑地跟着钱朝先来到了一楼的东北角,看着他抬手从书架上取下一本书,微微屏住了呼吸。心中有一个不可置信的猜测。
暗蓝色的封皮,并不十分显眼,装订的很是整齐。用工整地字体印着“岳云生”——这是她的化名。
“多谢钱先生!”沈云梳大喜过望,可仍有些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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