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众魅图》第116章


“这村子以前也有过阴婚之事?”齐子桓猜测道。
“当然,在我之前不知,在我之后一直都有……最开始还是寻访附近的贫苦人家,正式下定礼娶回来的,可后来有经济条件的就都是直接买了……我也是,死后被他们这些畜生买来,强行与坟里这个男人合葬一起。”
“听你这话,还有不少?就这一个村子还能总有早亡的年轻人么?”齐子桓有点不太敢相信。
“那是因为他们祖上的规矩,连十岁未到的男童死去都要配个大致同龄的女尸办场阴婚。总之,我变成鬼以后,基本隔上一两年就会见到一次,近几年才有所消停……直到你说的斐家才又重归传统。”
“嗯,怪不得你一身这样的装束。可你脚上的无眼鸳鸯绣鞋又是为何?按说你至亲之人不在,买你回来的人家不应该自找麻烦给你穿上这种鞋子啊。”
“我家是邻省,当年我高中毕业后一直在工厂做工,一次加班至深夜,走夜路回家时遇上两个未成年的小孩抢劫,我仅迟疑了片刻,就被慌了神的他们连捅了两刀,然后就成了现在这样。”女鬼的声音无高无低,只是说到这里时格外缓慢,“我的父母怕我含怨徘徊,不能投胎,所以给我绣了这双无眼的鸳鸯鞋。”
“他们难道不知,必须在下葬前有人将眼睛绣上,这才能够保你识路么?”齐子桓有些可怜这女鬼,想着呆会还是做场法事将她度化。
“当然知道。可是,我没能等到下葬。”
“偷尸的难道不是都掘墓盗尸么?你没有下葬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们刚接一笔生意,临时没有找到合适的尸体,就打上了我的主意。由于有一刀是捅在了我的颈侧,皮肉翻起,我的父母觉得这样下葬不好看,就寻到当时镇上的二皮匠帮忙缝补。谁知这个二皮匠经常给那些盗尸的人提供尸源信息,那阵子又因为赌博欠了高利贷一大笔钱,因此在那些人的劝说下,直接将我运走卖掉……我估计他也跑了,不会再回去。就这样,我的父母连给自己女儿挑阴眼的机会都没有。”
齐子桓颇有些感慨地说道:“然后买了你的这家人当然不会管你的鞋子,办过阴婚这场就合葬完事,对吧?”
“对,其实我虽然含怨变鬼,但一直都是浑浑噩噩的状态,根本就想不起生前身后这么许多事来,只知在这荒山整夜游荡。直到现在挑了阴眼,才回想起一切。原来没有眼睛的鸳鸯不是指的眼瞎,而是心盲。”
“我想看看你的鞋。”齐子桓试探着说道。
他虽然听说过挑阴眼的传说,可毕竟没见过实物,难免有些好奇。
女鬼沉默了一会,然后才淡淡吐出一个字:“好。”
说完,她侧身微俯,伸出苍白的右手就欲撩起裙摆。
齐子桓也俯下身子,好奇地往她裙下地面望去。
突然,异变骤生。
两只沾满泥土的骨手从土中伸出,紧紧拽住了齐子桓的脚踝。
同时眼前一黑,一片红色盖头从上方罩下,一落到头上就紧紧贴住齐子桓的头脸,将他的眼睛遮了个严实。
头顶上直感觉阵阵阴冷,有轻微的呼啸破风声,该是什么东西正在袭来。
齐子桓一声怒喝,脑袋迅速一侧躲开来袭,同时手中召来桃木剑,凭着感觉朝紧抓他双脚的两只骨手削去。
桃木剑对阴邪之物攻击力还是不错,当下就唰唰两下将骨手削断。
上方的袭击却没有完全躲开,被一只指甲发乌的利爪抓到了肩膀上,齐子桓硬用金光神咒扛了下来,只被刮出几道破皮的伤口。
齐子桓没有理会肩上的疼痛,赶忙往侧后方一跃,将和女鬼之间的距离拉远。
在空中时,手腕一翻,剑尖朝上向自己脸上挑来,毫厘不差地贴着脸颊将红色盖头掀了开去。
刚一落地,他又猛然前扑
红衣女鬼不知何时已经飘来他身后,黑色利爪只抓后心。
齐子桓这会也不再大意,索性桃木剑环身一旋,确保女鬼无法趁机近身,这才有些狼狈的踉跄停住。
他转过身来,剑指前方,恼怒地说道:“本想助你投胎,结果你非要落个飞灰的结局,那就怪不得我了。”
一剑直刺。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害斐家么?”
剑停。
第一百五十八章 该死的是谁!
风也停了。
刹那间,一人一鬼便从极动变为极静。
齐子桓长臂一展,剑尖离女鬼咽喉只差分毫,堪堪停住。
剑尖之上是一张娟秀的面庞,眉似柳叶,眼如水杏,唯有右眼窝处是一个幽幽的黑洞,看着恕?br /> “说。”齐子桓刚才因为一时不察,颇是狼狈了一下,此时肚子里一团火气,咬牙切齿从嘴里蹦出一个字。
倒不是他托大,而实在是一面倒的局。
眼前这女鬼浑浑噩噩游荡了十多年,不久前才刚刚恢复神智记忆,最多只是速度快了一些,实力却是尔尔。
刚才齐子桓即使未能侧头躲开,不过也是头脸被挠出几道可疑的挠痕,回去后遭阿肥耻笑罢了,打起官司来连轻伤都不算。
至于土中的白骨,不出意外便是她那强行婚配的死鬼老公,尸骨被她的鬼气浸染十多年,虽不得相应的法术,也能简单操控一会。
所以,别说与杀人无算的鬼界名宿楚人美、伽椰子相提并论,真打起来怕是连正牌山精顾雨琴都不如。
此时两个小纸人早已在坟侧就位,无论她往哪个方向逃遁,都会被阻上一刻,然后就是灰飞烟灭的结局。
红衣女鬼的话确实也恰恰好搔到他的痒处。
看村中众人的反应,皆是惊诧错愕,这表示往年村中并未出现过类似情况。
为何迷糊十数年的女鬼会在这时找斐家挑针眼?
或者说,斐家除了买了女尸作儿媳,还发生了什么事儿?
女鬼倒也镇定,根本不去看悬在喉间的桃木剑,凝视了齐子桓一会儿,不答反问:“你和斐家是什么关系?为何会多次在他们家坟前察看?”
“没什么关系,逮你出来不过是为民除害。”齐子桓不愿多说,不耐烦地催促道,“你快说,为什么独独要害斐家?”
“呵呵呵,我独害他家?若不是他家作恶,我至今也不过是山间一缕游魂,时间过得久了就自然消散了。”取下红盖头后的女鬼声音也不再那么清冷,先是冷笑了一阵方才说话。
“他家作恶?你是说除了买尸……”
女鬼未待齐子桓把话说完,就兀自说道:“我尸骨在此,从来都离不远去,至多就是游去村中晃晃。不过当时神智混沌,看到、听到了一切,却无法理解。直到有一天,我在村中一口杉木棺材里体会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惧和绝望,谁也没想到,这种浓烈的情绪竟然激起了我的共鸣。就像空中突然落下的一道闪电,将厚厚的遮住记忆的云层劈开了一瞬,也就这一瞬间,让我想起了一些片段,拥有了一定的本能。”
齐子桓皱起了眉头,静静听着。
“在我死去的那个夜晚,我躺在冰冷的水泥地上,看着自己鲜血涌出,在地上蔓延开来……那时,我心中的恐惧和绝望,和棺材内的情绪一模一样。”女鬼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着于己无关的话,“近乎本能的,我潜入了棺材,却发现棺材内一片狼藉,一个女人正不停咳嗽,同时嘴中不断呛出呕吐物来。”
“她还活着?”齐子桓的表情越来越严肃。
女鬼抬眼看着齐子桓,貌似在观察他脸上的表情是否作伪,道:“还活着,虽然不知吃了什么毒物,虚弱无力得很,但真真切切的还是个活人。我那时只是本能,并不晓事……我看着她不顾脸侧脖颈满满的呕吐物,睁大眼睛怔了一会才明白过来自己的处境,于是她呼喊、她拍打、她用指甲挠着棺材内壁……”
齐子桓握剑的手指悄然加力,问道:“这些声响就没有惊动其他人么?”
“有,最先惊到了她那所谓的岳父,不过他也不确定是否听错,便又将他的老婆喊醒分辨。”
“他们做了什么?”
“其实这时棺盖并未钉上,只不过这斐家家境富裕,棺材用料扎实,棺盖较为厚重而已。可是棺中女人根本虚弱无力,根本挪不动棺盖。”女鬼语气也逐渐变得有些哀伤,“那两个老畜生,确认动静来自棺内后,两人战战兢兢地将棺木推开一丝,正好与棺中女人六目相对。那老太婆直接吓得跌坐地上,而老头则仅仅犹豫了一小会儿,便回身从屋内拿出一个小小的方形枕头。”
齐子桓本以为最多是充耳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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