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王和将军》第37章


尚书大人叹气:“什么事?”
张胜杂乱无章的刘海儿垂在眼前,让人瞧不清他的神色,只听他缓缓道:“据帮夫人生产的产婆所言,大公子的生辰恐怕有误。”
尚书一愣,张子元的娘亲厉声尖叫:“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说下去。”尚书大人艰难道。
“是。”张胜:“按照产婆的说法,大公子的年纪应该比现在小上个一岁……”
他从怀里掏出本破旧的册子,双手呈上去,道:“这是产婆对乡里新生子生辰的记录。”
“老爷,不要相信他!”夫人突然向前,歇斯底里的夺过那册子,边流泪边愤恨的扔到远处,长青上前,张胜微微摇头,示意自己无妨。
一时间整个尚书府只剩下了低声的哭泣,张子元也不说话了,摇摇头瘫坐在地上,一众下人们俱不敢抬头,均是眼观鼻鼻观心,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长青抬眼,他紧紧握住手中的玉佩,看了看一贯高高在上此刻却颓然之势尽显的父亲,沉声开口道:“父亲大人,眼下要断明此事,长青有个办法。”
尚书苦笑:“哦?”
“父亲可听说过滴血认亲?”
作者有话要说:
绿光
第38章 第 38 章
“不、不!”张子元的娘脸色彻底白了,她大叫着冲上来:“张长青,你这个阴险小人,平日里见你老老实实,原来是憋着阴招在这里等我们娘俩,我要杀了你——”
她面目狰狞的冲上来,张胜拦在长青面前,院里一片混乱,张长青却仍是神色淡淡的站着,眼皮一抬瞧向他的父亲,尚书闭了闭眼:“拉住她。”
两个仆人连忙上前,长青漫不经心的弹了弹长衫上的灰尘,没等尚书开口,便道:“取碗和匕首来。”
仆人看了看尚书大人没敢动。
尚书年迈松弛的双目此时审视一般的微眯着,长青面不改色,父子二人对峙良久,张胜淡淡答了声“是”,便转身去了厨房方向,很快,他取了两样东西回来,看也没看尚书,便径直到张子元面前。
张子元大叫:“你给我走开,不要动本少爷——”
他被两个下人按着,根本毫无还手之力,张胜面无表情的划开他的手指取了些血滴在碗里,随即捧着碗和匕首呈到长青面前,长青接了,沉声道:“父亲,请。”
尚书双手发抖,他浑浊的双眼看了看飘在水里的血滴,伸手接过了匕首。
夫人大喊:“老爷,不要啊!”
锋利的刀刃触皮即破,鲜血从指尖涌出,汇聚成水滴状,随即落入碗中。
清水里的两颗血滴碰撞在一起,然后在水面的波动中分开到两侧,尚书目光一动不动的盯着,手上的匕首啪的落在地上。
“爹!爹——”张子元叫道。
整个尚书府只剩下这对母子的声音,长青端着那只碗,沉声道:“拉出去!”
他目光如炬,说话间掷地有声,完全不似往日那个斯文爱笑极为好应付的二公子,府中无人不被震住,仆人像突然惊醒一般,按住张子元便往后院走,他娘哭的撕心裂肺:“子元,你们放开他,老爷,你不要信他……你不要信他啊……”
“老爷——”她哭道:“你难道忘了以前……我们在乡里学堂定情,我背着爹娘和你成亲……你难道都忘了么?我来找你,我有什么错?”
她完全没了往日的风光,眼下满脸是泪跪在地上,心有不甘的哭叫,尚书大人却看起来极为平静,甚至在目睹了张子元的血滴和他的不相容之后,却意料之外的、依然没有忿恨神色,只是摇了摇头:“二十二年,我寝食难安思意难平,如今总算是应该放下了,定情成亲之事我从没忘记过,可是……”
他双目微眯:“你不该骗我。”
张子元的娘终于安静了,似乎也是知道了眼下局面再也难挽回,她跪坐在地上,捂住脸无声的哽咽。
“把她带走。”尚书面无表情,抬眼看了看一旁的长青,缓缓道:“难为你了,今日就搬回家里罢,我有些乏了,还有什么事明日再说罢。”
他转身要走,眼下仆人也听命散开了,管家向前,低声道:“少爷,北面小院里的物什我这就让下人为您搬回来……”
“不用了。”张长青摇摇头,他瞧向缓缓离开的尚书大人,沉声开口道:“长青暂且还不准备搬回府中,令父亲失望了。”
尚书脚步一顿,继而转身,神色有些不悦,道:“哦?你还有什么不满?”
“不满?”
长青忍不住笑笑,突然想起自小到大,好像他的父亲便经常用这种目光瞧他,审视、不容违抗、高高在上……他很小的时候以为天下的父亲都是这样,与温柔贤淑的母亲们不同,父亲就应该是威严的、是无法忤逆的,直到再长大了一些,张长青才悲痛的意识到,其实并不是这样……
“父亲可还记得这个?”他缓缓举起那块玉佩,珍重的握在手心,把雕刻着一对戏水鸳鸯的正面朝前。
尚书一愣,面上有些迷惘。
“果然……”长青神色苦涩,他沉声道:“父亲,你曾说对我娘亲一心一意,今生只愿她好,眼下却又道念了别人二十二年寝食难安……”
长青握着玉佩仿佛握着块儿无价之宝。
“娘亲走后,你曾说找不到与娘亲的定情信物,并因此遗憾多年,可是你不知道,娘亲把玉佩给了我,说要作为传家之宝,我日日带在身上,五年间向你请安问早也不下千次,父亲,你从没认出来?”
长青眼圈儿微红,声音颤抖道:“儿子还有什么不满,眼下,是什么不满都没有了。”
他面带决绝,转身离开,张胜也面无表情紧随其后。
“你、你给我站住!长青……”身后传来尚书颤抖的喊声。
张长青推门出去,他紧紧咬着牙,额头有青筋凸起,面上是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戾色,然而他抬眼,景呈和许言站在门外,无不是哀痛担忧之色,身旁还有张胜,因长久赶路而沾上脏污的脸上也带着和他如出一辙的决绝,不晓得是怎么一回事儿,长青顿了一顿,两颗隐忍已久的泪珠毫无征兆的滚了下来。
身后传来一阵急呼:“老爷!老爷——”
“少爷!老爷晕倒了——”
……
莲池真的进入了数九寒冬,一连两日都在飘雪,李景呈从讲武堂冲出来,踩在雪地里唧歪乱叫,身后跟着以长青和景呈为首的数人,纷纷在地上取雪握成小球,边叫边跳砸向这边。
“堂主莫跑——”
“郡王大人吃我一记——”
兄弟们乐的叽叽喳喳,李景呈狼狈逃窜,间或脚尖点地,凭空翻上两个跟头避开攻击,立刻引来一片叫好声和更加猛烈的攻击。
长青和许言笑的狡猾,两人飞扑过去把景呈按倒在雪地里,到脚踝那般厚的雪中马上出现一个巨大的人型,里面嵌着个嘎嘎大笑的小郡王。
倒在地上的不是自己,许言乐的只见牙齿不见眼睛,抬头便见宋岚站在远处,他慌忙站起,两手下意识的摊在胸前,示意动手的根本不是他。
没了许言的支持,笨手笨脚的长青立刻被景呈“嘿哟”一声反压在身下,他忍不住大叫:“许言,你个叛徒!”
李景呈一身一头的雪,连眉毛和睫毛上都沾了晶莹剔透的雪珠,他大笑着骂人,从地上抓了雪往长青衣领里塞,他们扭打在一起,打的不可开交,许言则站在旁边,嘴里露出两排白牙:“哈哈哈哈哈哈哈——”
宋岚忍俊不禁,无奈之下动手将李景呈从长青身上分开,抖了抖他头上的雪沫,道:“不冷么?”
李景呈脸都冻红了,道:“你来了,等等,让我教训这小子一番!”
一看自己要遭殃,许言拉起长青嘎嘎跑了,跑了几步又被打闹中的其他弟子包围。
宋岚摇摇头:“走吧,回去换件衣裳,莫要着了风寒。”
“唔。”景呈跟着他往王府走,抬手挥落他肩上的雪迹,皱眉道:“等很久了么?怎的不叫我?”
宋岚笑笑:“看你那招旭日东升入了迷。”
“不错罢?”景呈呲牙笑:“今日才发现这招式最厉害的用处就是挡雪……”
二人并肩走着,咯吱咯吱踩出两串脚印,随后马上又被雪花盖住。
“马上就过年了,你十九岁了。”宋岚道。
“嗯。”景呈侧头瞧他:“你二十一了。”
两人身后,张胜躲过打闹的人群,找到自家少爷,皱眉道:“莫要再玩耍了,你的鞋子湿了!”
“唔。”长青马上扔了手中的雪球儿,道:“你怎么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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