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不住的星光》第378章

所以我过来的时间更晚。即然已经给了你准信，你们也该识趣的离开。
虽然明白精灵王的意思，梅兰迪尔还是不想错过难得的会面机会。可他刚一张嘴，瑟兰迪尔便回应了一个悠长的白眼，整张脸也紧绷了也起来。
再让他不悦，以后真有什么要紧事要当面谈，怕是更难了。
无奈的刚铎王只好告辞，拉着目瞪口呆的长子匆匆离开。
“前一刻还如沐春风，下一刻就好像全身长了刺一样。精灵王如果像风评中一样傲慢。”回去的路上，并不知道刚铎权变真相的色曼多压低声音对父亲说道：“为什么他的脾气这么不好，依然有不少领袖想与之接近？就连婶婶也……”
色曼多的婶婶不是别人，正是人类皇后。刚铎与阿诺尔分道扬镳之后，梅兰迪尔与长子独自时，会用“你的叔叔”这个称呼形容人皇。
“他虽不是你伯祖母所生，却是你伯祖父留在中州唯一的血脉。永远不要忘记，你叔叔和我们是血脉至亲。”梅兰迪尔如说是。在他的教诲下，色曼多选择淡忘了瓦兰迪尔曾经的不好，即便是人皇曾下达焚烧自己全家的指令，在刚铎王的引导之下，他也认为只是叔叔年轻时的气盛而已。
父亲母亲和妹妹都安好，叔叔根本没做伤害我们的事。宽厚更甚于梅兰迪尔的色曼多从未对人皇有一丝一毫不好的看法。他只是有些疑惑人皇疏远自己全家的行为。
人皇为什么疏远我们？这个问题梅兰迪尔至少会给出无从推翻的解释，比如政务繁忙，小时候便没有接触；但是，为什么有领袖想接近精灵王这个问题，却得到了梅兰迪尔的呵斥。性情非常随和，对自己的孩子又异常慈爱的梅兰迪尔脸色一变，一语未发的加快了步伐。
直到进入林谷暂居的寝殿，梅兰迪尔才在挥退了所有侍从的情况下，厉声喝道：“你疑惑其他领袖接近精灵王的行为，更看不懂你婶婶在宴会与精灵王故作亲近？”
梅兰迪尔的厉色震住了色曼多，也让他的思维在冷汗的陪伴下变得异常清晰起来。他想了一会，对耐心等待回答的父亲诚心诚意的说道：“父亲，是我错了。”
刚铎王的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他拉着长子坐到了身边，柔和的问道：“说说你错在哪里？”
“我不该在意他的傲慢。”在父亲鼓励的神色下，色曼多坦诚道：“现在的精灵王有足够傲慢的姿本。您曾说过，他精于用兵，是难得一见的帅才。在他的治理下，林地目前又是整个中州实力一流的国家。论用兵，连您也敌不过他，论国力，刚铎虽不比林地差，可也没有好到足以压倒对方的程度。盟友间不该起争议，与实力相当的盟友起争议更是会让双方的民众都遭遇无妄之灾。加之您让我记得，精灵王有恩于我们，必须对他怀有足够的尊崇。在意他的傲慢或是被他的傲慢影响，就容易受情绪影响，做出不适合的行为。”
“很好。以后与任何生灵接触，都要懂得站在国家立场上看问题，而不是随自己的喜好乱作决定。”长舒一口气后，梅兰迪尔又问：“其他领袖和你婶婶明知道精灵王脾气不好，还是主动去接近精灵王，你怎么看？”
“他们为了国家和子民，甘愿被精灵王傲慢对待。”想到人类皇后必然承受过精灵王的傲慢，可依然在人前与之相处融洽，色曼多不由感叹：“婶婶是个不记较个人得失的好皇后，她必然也不是为了自己。”
素琳诗因何接近精灵王，梅兰迪尔并不清楚。但他无比赞成自己长子的话。
拍着色曼多的肩，走过了人生绝大部分旅程的刚铎王缓缓说道：“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国王。慈悲如瑟丹，敦厚如吉尔加拉德，进取如你的伯祖父埃西铎。瑟兰迪尔是我见过最傲慢的国王，这一点我们父子的看法显然一致。不过，无论是什么样的国王，在你眼中应该都一样，因为他们身后是一整个国家。与他们打交道，目的是有益于我们的国家，而不是多交一个朋友。国王与国王或许能产生真挚的情义，但所有国王建交的初衷都是为了让国家与民众受益。比较起成千上万的民众，一个国王的得失算得了什么？刚铎与林地保持良好的外交关系，即有益于刚铎人，又有益于林地精灵，更有益于正义阵营。两个国家加起来上几十万众的民众都因我们的接触受益，精灵王的傲慢再严重，我们也该看在民众的份上坦然接受。更何况，他身后有无数林地精灵。整个中州都再难找比林地精灵还要爱国王的生灵，能将整个国家的生灵统辖得上下一心，他的傲慢理所当然。”
“我会记住。以后与国王或是领主接触，不带太多的个人情感，凡事以国家为重。更会记得，精灵王的傲慢来源于他的实力。”见梅兰迪尔露出了放松的神色，色曼多挽着他的胳臂，露出刚成年时的狡黠。他问：“如果刚铎人也像林地精灵对精灵王一样对我，那我是不是可以和他同样傲慢？”
“当然。你可以傲慢甚过精灵王，他还不得不让你三分。”梅兰迪尔自豪的补充道：“人类繁衍能力远甚至精灵。刚铎子民的数量目前正好是林地的四倍。精灵王最狡猾不过，他绝对会站在大多数生灵那一边，选择迁让你。”
如果说精灵发自内心亲近维拉的行为，是追随正义的另一种形式，那么人类的追求则千奇百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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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百四十五、长虑顾后
一些人品德如精灵，愿意为了正义贡献自己的生命；可人追求又岂止是正义？有人追求荣耀，有人追求财富，有人追求权力，有人只追求享乐。目标不一样，对国王处事的看法便不一样。从一亚诞生以来，就没有任何一个人类王者获得过所有子民愿意付出生命的支持。色曼多没有自大到认为自己可以成为人类王者中的“唯一”。
“人类到底不比精灵。数量越多，不一样的声音也就越多。”无奈的摇了摇头，色曼多叹着气说：“看来，人类王者永远逃不脱花大力气解决内部矛盾的怪圈。”
“种族天性造就的必然局面！”梅兰迪尔无奈的笑过后，拍着色曼多的手欣慰的感慨：“你能发现人类最大的问题，刚铎交托给你，我也无忧了。”
49年后，即第三纪元158年，以国王身份统治了刚铎156年的梅兰迪尔寿终正寝。与受到战伤困扰的孤山王纳德不一样，丹登人的强壮让自知时间不多的刚铎王终结生命之前，依然可以坐在床榻上，用语言给予长子和长孙最后的嘱托。他思考了一百多年，还是没将必须敬畏精灵王的真相告知，他只是拉着一子一孙的手说：“我欠瑟兰迪尔王的债，必须到孙辈才能还清。你们必须谨记这一点，不可违了精灵王的要求。”
由刚铎王手把手教出来的继任者怎会拒绝？在色曼多与埃兰迪尔郑重承诺之后，梅兰迪尔满意的闭上了双眼，等待着曼督斯的召唤。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梅兰迪尔的老态在会面当时便被瑟兰迪尔一览无遗。鉴于纳德慢慢变老所带来的创伤，瑟兰迪尔决定尽管不与刚铎王碰面的同时，也开始思考是否要将制约对方的信函送还。
本打算用于制约梅兰迪尔三代的信函，为何要提前终结？原因在于瑟兰迪尔觉得它们存在的必要性已经不大。
近百年来，刚铎王的确做到了一如既往的敬爱子民。无论是什么事，无论初衷是什么，做了一百多年便成为了信仰。瑟兰迪尔很肯定，就算没有制约的信函存在，梅兰迪尔也绝不会在进入老年之后发生过大的改变。从敬爱子民变成以自我喜好行事，这可不光是性情大变，更是否定和推翻曾经的自己。别说梅兰迪尔做不到，就是拥有永生的精灵，也没有勇气否定自己。更何况，梅兰迪尔时日不多，无谓在死前用信仰崩溃折磨自己。至于刚铎后两代继承者……
两个王储早已被梅的行为感染，不知真相的他们必然在敬民的信仰下统治人类南方王国。瑟兰迪尔一点都不担心。
色曼多和埃兰迪尔（刚铎…注）为什么不知道真相？为了确保让继任者拥有无畏的信心，以免像梅兰迪尔一样，在制约力存在的情况下继续走发展缓慢的中庸之道，瑟兰迪尔曾暗示梅不必将真相传达给后代。刚铎王会与精灵王反其道而行之，将真相告知？这可是在子孙面前否定曾经的自己，瑟兰迪尔笃定他会守口如瓶。
即使梅的后代已经被他塑造成敬民如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