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情意暖》第12章

陆云深手里拿着根烟，他将烟碾灭，扔在一旁，“你说呢？”
“没什么好说的。”傅潇潇说，“祝陆总早生贵子，与傅青伊百年好合，白头偕老。”
她的眼底似乎还有些光亮，可慢慢的，全都燃烧成了灰烬。
傅潇潇想离开了。
就在她快要离开天台的时候，身后的陆云深，突然开了口：“四年前的人是你。”
是个肯定句。
傅潇潇回头，眼里不自觉噙了泪水：“你怎么知道的？”
新婚当夜，她就告诉了陆云深。
她至今还记得陆云深眼底的鄙夷。陆云深不信她。
“傅青伊告诉我了。”陆云深情绪不明地开口。
傅潇潇笑了一下，眼泪却忍不住落了下来：“然后呢？”
她输得太彻底了。
傅青伊这是在用行动告诉她——即使傅青伊没有抢走四年前她的功劳，陆云深爱的人，依旧还会是傅青伊。
这个事实，一直到现在，傅潇潇才醒悟过来。
傅青伊罪不可赦，谎话连篇，可是她也没有说错，陆云深爱的，不是四年前的人，而是真正的傅青伊。
傅潇潇半晌没有说话。
她一直在麻痹自己，觉得傅青伊的爱情是偷的，其实只不过是因为对陆云深还心存着希望。
这点希冀，现在被陆云深亲口毁了。
“事到如今，无论说什么也改变不了了。以前的事，就当过去了吧。”傅潇潇又戴上了帽子，将泪眼掩饰在了帽檐下。
她靠在门上，听见不远处陆云深磁性的声音：“如果那天你没有走，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
即使失忆，他也会知道傅潇潇是救她的人。
“陆总是后悔了吗？”傅潇潇讥嘲地勾了勾唇。
她突然觉得看不透这个男人。
有的时候，似乎恨她恨得发疯。
有的时候，却又对她缠绵悱恻。
“陆总，其实我一直有个问题。如果那天我没走，醒来之后，你第一个看见的人是我。你是不是就会娶我？”傅潇潇轻声问道。
会心甘情愿地娶她，哪怕相敬如宾，也好过现在一样，互相憎恶，互相折磨。
“嗯。”
傅潇潇捂住脸，低笑了一声，眼泪顺着指缝流了出来。
太好笑了。
好像是上帝在玩弄她一样。她梦寐以求的东西，被她活生生错过了。
遗憾得让她似乎要发疯。
“那现在呢？傅青伊怀孕了，你也会娶她，不是吗？”
傅潇潇的语调很平静。没有不悦，没有吃醋，没有歇斯底里，甚至还带着些笑意。
“是。”
陆云深说完，便点了打火机。火光和灯光交织在一起。陆云深错过了傅潇潇眼底死灰般的绝望。
傅潇潇半晌便恢复了原状：“那祝你们执子之手，永结同心。”
“傅潇潇，你每次都说得很轻松。”他突然凑近她，尾音带了些戏谑，“可你每次，都没办法放手。”
他们好歹做过几年夫妻，陆云深一开口，便直指她的软肋。
傅潇潇的身体晃了晃：“这次不会了。”
陆云深也点点头：“那就祝傅小姐和顾公子，幸福美满。”
傅潇潇抬起头看着他，眼里带着些朦胧的水光，好像是泪，好像是反射的霓虹灯光：“你从来没有心疼过我。”
她说得很小声，像是自言自语：“你一直都是这样，我认识你这么久，早就该知道的。”
傅潇潇说完，眼泪又不自觉地往下掉。
她推开天台与顶楼连接的门，狼狈的准备离开，却听见陆云深开口：“下个月十六号，温哥华的HYUN酒店。”
“请我吃饭吗？不来了。”傅潇潇笑了一声。
陆云深也笑了一下：“我的婚礼。”
正文　第二十七章　她根本没办法不去爱陆云深
傅潇潇住进了医院。
肚子里的沉琰已经七个月了，她的病情也愈发严重，就算傅潇潇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得不为孩子着想。
在医院的日子并不无聊，顾淮安和秦小悦常来看她，也刻意地从来不提骨癌的事情。
如果不是每天都会发病一次的话，傅潇潇也会错觉地以为，她是个待产的普通女人。
骨癌发作起来，是常人想象不到的痛苦。
吐血吐到休克已经是司空见惯的症状，每次发作，她都会反锁上门，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
日子转眼便到了七月十六号。
傅潇潇躺在病床上，看着日历，有时候会想，陆云深到底是不是故意的。
今天，是她的生日。
也是陆云深跟傅青伊的婚礼。
参加婚礼前，秦小悦特地给她选了明艳的正红色礼服。她五官张扬，穿这样的礼裙很好看。
“我还有两次全身检查，等会儿再试穿吧。”
秦小悦跟顾淮安要等着她做完全身检查，到时候一起走，却被傅潇潇义正言辞地拒绝了。
这两个人也不好再说什么。
今天是陆云深的婚礼，似乎在今天，傅潇潇做什么都是情有可原的。
顾淮安立刻之前，捏了捏傅潇潇的脸，有些宠溺地开口“记得带电话，让我下楼来接你。”
“嗯。”傅潇潇点了点头。
只有她心知肚明，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离别。
做完检查，傅潇潇一个人回到了病房。
她打开电视，漫无目的地切换着频道，最后落在娱乐新闻那里。
是一场直播。
傅青伊和陆云深世纪婚礼的直播。
傅潇潇像是自虐一样看着电视中的陆云深。
是她曾经想了千百遍的新郎。好看得像是上帝的宠儿，五官没有半分瑕疵。也怪不得记者会羡慕傅青伊。
其实……她也羡慕啊。
婚礼已经进行到了最重要的那一步。
司仪是个面容年轻的女人，用纯正的京腔说道：“傅青伊小姐，你愿意在上帝面前宣誓，嫁给陆云深先生后，与他同生共死吗？”
“我愿意。”傅青伊兴奋地点了点头。
这是她等了六年的事情。嫁给陆云深，做正儿八经的陆少奶奶。
“陆云深先生，你愿意在上帝面前宣誓，娶傅青伊小姐之后，与她不离不弃吗？”
陆云深似乎顿了顿，眸子透过傅青伊，像是在看另一个人。
但紧接着，他便回过神来：“我愿意。”
交换戒指了。
傅潇潇双手捂着脸，却怎么也掩饰不住泪水。
心里太疼了。
分别后无数次的夜里，傅潇潇都会想起陆云深。
想起他把她当做傅青伊时，片刻的温柔。
想起他跟她在民政局签离婚协议时的无动于衷。
画面最后，定格在了酒店天台上他说话的时候——“那就祝傅小姐和顾公子，幸福美满。”
傅潇潇骗得了顾淮安，骗得了陆云深。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
她根本没办法不去爱陆云深。
毫无办法去忘记他，只能歇斯底里地折磨自己，强迫自己不去回想那些伤人的画面。
腹部一阵疼痛，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按动了床头的急救铃。
医生冲了进来，傅潇潇的声音有些沙哑：“我要生了。”
正文　第二十八章　陆云深，她是为了你死的。
进急救室的时候，傅潇潇刻意拉住了主治医生的手：“现在不要通知给我办手续的那两个人。”
傅潇潇要生了。
七个多月，是早产。
急救室里都是血，有的是傅潇潇腹下流出来的，有的是她咳出来的。
“傅小姐，孩子和大人，只能活一个。”
傅潇潇的眼前有些恍惚，却没有片刻的犹豫：“要这个孩子。”
她不想活了。
真的不想活了。
“……好的。”
进行急救手术之前，傅潇潇像是回光返照了一样，眼神突然多了些光亮：“你可以通知那两个人了。”
HYUN酒店离医院，有将近一个小时的车程。
哪怕得到了消息，他们也赶不及见她最后一面了。
傅潇潇知道自己这样做很自私，但是她也知道，顾淮安和秦小悦会理解她的。
她活得太累了，死是一种求之不得的解脱。
傅潇潇这条命就是为陆云深而活的。
现在为了陆云深的孩子而死。
也算是，有始有终。
……
当得到主治医生的消息之后，顾淮安快疯了。
他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