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之墓》第12章


“你们知道,”他扭头看着我说,眼睛里闪烁着顽皮的光芒,“德鲁伊教团的鬼魂必定就潜藏在这种地方,伺机复仇。”
我看着石冢,突然心中一凛,肾上腺素飙升,感觉像是有好几百只蜘蛛在我身上爬,刹那间,恐惧将我包围了,我好像中邪了一样,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闭嘴,道奇。”我说,“你说得太吓人了!”
“是吗?”他咧开嘴一笑,接着背对我,俯下身,扒开几块挡在他认为是入口处的大石头。
“你干什么?”我问。
“或许我们可以进去看看。”他说。
进去?进墓穴里去?
“你该不会觉得里面有死尸吧?”我说,虽然我很反感,却还是深受吸引,向前走去。不过我可不想看到带着裂缝的发黄头盖骨滚出来,落在我的脚边。
“不可能。”道奇气喘吁吁地说,仍旧在费力地搬开一块超大的石头,“这座石冢有几千年历史了,不会有任何东西留下。不过人们会把这种地方看作圣地。他们根本不知道这些地方原本是干什么用的。所以,你永远也不会知道,把这些障碍弄开后,会在里面有什么发现。”
“我打赌,里面只有一个空苹果酒瓶和一个薯片袋。”马丁嘲讽道。
“错!”道奇说,这会儿,他终于搬开了那块石头,用双手向深处挖去。“是一个果汁罐才对!”
他得意扬扬地把果汁罐举起来,我和马丁不约而同地爆笑起来。显然那罐果汁已经在里面放了很久。金属瓶身已经褪色,压根儿看不出是什么牌子。瓶罐边缘都是锈迹,中央有一道裂缝。
“还是给国家博物馆打个电话吧。”马丁咯咯地笑。
道奇没理他。他跪在地上,把脑袋伸进他挖出来的洞里。
“有人带手电了吗?”他的声音模糊不清,有些扭曲。
“啊,是呀,我向来是随身携带手电筒。手电筒、电击器,外加威尔士袖珍地图和一对骑自行车用的裤腿夹。”
“哈哈。”道奇向后斜身,用犀利的眼神瞪了马丁一眼,“那带手机了吗?”
“我在我的手机里装了个手电应用程序。”我说着掏出手机。
“谢谢。”他又把脑袋探进石冢里面,只是伸过手来笨拙地摸索我的手机。结果他抓到的不是手机,而是我的手,我立马感觉手上火烧火燎的。“这里还有别的东西,”他喊道,“我也许能够到。”
“这次是什么,杜蕾斯包装纸?”马丁哼着鼻子说。
道奇冲他做了个鬼脸,他侧着身,这样就能把肩膀伸进缝隙,把手臂又往前伸出一点点。
“只差一点了。”他说,竭尽全力去够那东西,“啊哈!”
这一次当他把手举起来的时候,我们都说不出话来了。我和马丁一声不吭地走到近处,好瞧得清楚些。
“是什么呀?”我问。
这个东西小小的,很扁,呈圆形。中心是空的,一条细线横贯那个空洞。那东西表面有很多纹理,疙疙瘩瘩,布满凹痕,很像一块生锈的铁,而且上面沾满了泥土。不过在锈和土下面,我能看出那东西表面有褪色的蚀刻曲线和形状。
“不知道。”道奇在手指上吐了口唾沫,揉搓那个东西的表面,抹掉了最上面的泥土。“反正是金属的,有年头了。太酷了。给你。”他把那东西抛给我,“你看看。”
我用指尖擦去上面的脏东西,差一点就把这个脆弱且已被腐蚀的圆环弄断。我把它翻转过来,看着上面暗示性的蚀刻图案。
“需要清理一下。”我喃喃地说,“不然看不清楚。”
“去海里泡泡吧。”道奇表示同意。
我抬头看着他,有点惊讶。
“你要带它去海边?”
“当然了,为什么不呢?”他对我笑笑,被我的语气搞糊涂了。
“可这是……”我本想说这是偷,但我不确定到底算不算,“可这是别人的坟墓。”
盗墓当然是非法行为,这一点我很肯定。
“这不是墓里的东西。”道奇不同意,“或许是有人放在这里的,是祭品。石冢有点像是石头围城的圈圈;人们早就忘了它们原本的用途,只记得它们很重要。”
我噘起嘴。这样解释并没有让我感觉好一点。可我没有阻止道奇伸出手,从我手中把圆环拿走。我看着他最后一次抚摸它,然后揣进衣兜。
“想不想回去?”他提议道,“现在肯定到午饭时间了。我饿了。”
在马丁的帮助下,他把移开的石头搬了回去,然后带头向沙滩走去,一路上还指出了更多山腹上具有考古价值的地方。我试着去注意他说的话,希望能学到点知识,留待考上之后用,可我就是集中不了精神。我满脑子想的都是那座石冢和古老石块环绕的漆黑深洞。还有道奇的那句玩笑话:德鲁伊教成员的鬼魂在那里游荡。
我隐隐觉得我们做错了。我的目光一次又一次地落在道奇的衣兜上,此时此刻,那东西就安然放在那儿。
我感觉自己像个贼。
第08章现在
电话响了。尖锐刺耳、躁动不安的铃声打破了办公室里紧张的气氛,活像是电锯在割黄油。彼得森医生瞪着电话。这部吵吵闹闹的机器呈流线型,黑色,式样很老。不过不是古董,只是做旧而已。
我扬起一边眉毛看着他。他不接电话吗?
他叹口气,恼火地看了门一眼。或者说,其实是透过门,瞪了一眼秘书,谁叫她竟然有胆子敢打断我们的会面。
我倒是不生气,反而心存感激。我暂时得救了,这是一个机会,可以让我喘息一下,并且重新集中精神。
彼得森夸张地啧啧两声,拿起时髦的电话,将镶着铜边的话筒举到嘴边。
“什么事?”
我听不到对方的回答,彼得森先是睁大眼,跟着又眯起眼。
“我正在见病人,海伦。”
海伦当然知道,就是她让我进来的。我估摸她的事一定很重要,也许重要到足以取消余下的“治疗”。我这么盼望着,用我那只好手画了个十字。
就算不取消,这个电话也来得正是时候。它消耗掉了在我离开之前的几分钟时间。因为不管我们被打断了多久,彼得森都会准时把我打发走。没什么能破坏他那严谨的时间表。
他又叹了一口气。我不再看书架,书架上的书的书脊都是完好的,反而继续盯着彼得森。他这会儿正蹙着眉头瞧着我。
“我现在不方便说话。我会给他回电话的。”他停顿了一下。我想象得出海伦在电话线那端没完没了地唠叨着,“我知道。”
哇塞,他说起话来恶声恶气。彼得森接着深吸一口气,控制住他的怒火。我对他笑笑。
那只是个假笑。我其实心里很不爽。我做了那么多事,而那个毫无趣味的海伦怎么能一下子激怒他。我做过很多事,就是为了让他与我为敌,可他老用一副冷静的面孔对着我。老天,我甚至打算刺死他呢!
“告诉他……告诉他,等我接待完下一位病人,就打电话给他……对,一点。”他挂了电话,冲我一蹙眉,“对不起,希瑟。”
不不。我不觉得这有什么好对不起。我又拿出了防卫的姿态。立起高墙,提高戒心,竖起耳朵。但我只是在心里这么做。从外表看来,我依然蜷坐在椅子上,耷拉着眼皮,像是无聊到快睡着了,双脚蹭着地毯。我吁出一口气,确保他知道我觉得坐在这里很无聊,而且有失身份。
“给我讲讲石冢的事吧。”在发现我显然不会接受他的道歉的时候,他问道。
我才不要。
我紧紧抿着嘴,盯着他,眼睛连一下都没眨。沉默以对可是我最擅长的事儿;自打我六岁以来,我就这样对我的母亲。我可以坚持很长时间,轻轻松松就能超过这次治疗时间。
“你今天愿意谈谈吗?”
我听得出来,他微微地强调了“今天”这两个字,我知道我们要重温我以前说过的话了。那个时候,我还尝试和他谈,和他解释。那个时候,我觉得他是来帮助我的,我还相信他这个混蛋。
“你还记得告诉过我那个墓地的事吗,希瑟?你还记不记得你说过,你们从石冢里带走了一个东西,就是那个人工制品?”
这不是我的原话,不是,不过我肯定他会原原本本地说出来。
他在办公桌抽屉里翻了翻,找出一个大夹子,里面的纸都快冒出来了。是我的旧档案。疯子希瑟的备份材料。他把文件夹摊在桌上,开始逐页翻看起来。我看不到上面写着什么。不过我能看到一行行尖细的字迹。是彼得森医生的字。都是有关我的。我不想看,倒是很想知道,对于我那“出现妄想”的精神状态,这个人得出了什么样的荒唐结论。
“啊,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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