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在掉马的边缘试探》第20章

孤云望海静静地等待。
但是他并不对自己说出的话感到后悔。旧梦和离歌由游戏里的一个活动而莫名其妙结识，又神奇地在接下来的相处里越来越熟悉。
然而旧梦本来是不存在的，她是假的。这个孤云望海表演出来的角色与离歌越来越亲密之时，他也感觉到有一些东西不一样了。
他本来早该放弃这个号，却又贪恋他每晚唱给他听的安眠曲，就像一剂神奇的良方治好了他的失眠症。他也在同时不可遏制地对离歌有了一些特别的情绪。
和他在一起的时候一面以旧梦的身份觉得快乐，一面以孤云望海的身份觉得愧疚和不安。
如果能趁这个机会，开始远离他，及时悬崖勒马，也是最好的结果。
沉默的时间长得令人心焦。
他终于听到离歌再次开口：“不是很了解社交障碍，我刚刚上网查了一些相关资料……”
居然没有质疑，没有嘲笑。
“社交障碍氛围社交心理障碍、社交功能障碍、社交焦虑障碍……”
而是认认真真查了资料，这么认真地对待可能是小女孩随口胡扯出来的病。
“而这又分为八种情况……如果像你所说的情况只是轻微的话，就不能采用静养的方式治疗啊！”
还替她考虑治疗措施。
“你看过医生了吗？如果是激素引起的话，生病了就要吃药啊，我查到的如果程度不是很严重的话，一个人闷在家里只会让情况恶化。”
真的是，非常认真的对待他说的病啊。
队伍：【旧梦】：师父你不觉得我是在随口胡说骗你的吗？
“所以你是骗我的吗？”
队伍：【旧梦】：不是的。
“那不就完了，考虑一下我的建议啊，最好先去看看正规医院的医生，让医生给你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才好确认后续的治疗。”
说完，见他不回复，又补了句：“不要怕呀，你要是害怕，师父陪你去。”
之前他给自己编出了父母在国外由保姆照顾的小女孩形象，所以离歌看起来是信了，甚至提出陪他去。
孤云望海忍不住真的想象了几秒，游戏里的离歌陪着自己的话，出门看医生，和人交流，也没有那么可怕吧。他和离歌已经这么熟悉了啊。
但随即他就反应过来，如果他真的是小女孩旧梦，那当然是没问题的，但他是孤云望海。
队伍：【旧梦】：嗯，我考虑一下。
网友之间突然越界谈论到现实里的事情，谈的还是不怎么愉快的事，就很容易像这样最后陷入一种尴尬的沉默中。
离歌是不是觉得自己不信任他？
……
最后还是离歌开口了，语气却是一如既往的熟稔，甚至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刚自己说出来的病，变得格外轻柔：“好了，漂亮的小女孩这时候都该睡觉了。”
跳过这个关于见面的话题，孤云望海松了一口气
队伍：【旧梦】：那师父唱歌给我听，我才睡。
他像一个真正的小女孩那样撒娇。
明明已经把离歌唱过的每一首歌都录下来，但是经过电子设备反复传达，却没有了他本人直接唱出来的效果，孤云望海还是只有听着他直接唱出来的歌，才能安心地入睡。
孤云望海靠在床上，把电脑放在床头柜上，设置好了定时关机，脱掉衣服进入被子里，听着离歌轻轻的歌声，闭上眼睛。
本来离歌提出用打电话的方式唱给他听，这样更方便，但是孤云望海可不敢答应，一点可能暴露身份的事情都不能做，之前掉马也就是尴尬一会，被嘲笑一会罢了。
现在他和离歌的关系都发展到这种地步了，一旦被他发现，天天围着他撒娇卖萌怕黑要他哄才睡觉的小女孩，其实是他的一个朋友……，无论是出于什么心态，遭到了这样的欺骗，他绝对不可能再和他来往了。
要不要，听他的，试着去看看医生，吃药积极治疗，让他不至于大好的年纪，却整天像阴沟里的老鼠一样缩在屋子里……他以前不是这样的。
孤云望海脑子里掠过了最后一个念头，就在离歌低沉温柔的声音里，如婴儿般陷入了酣睡。
☆、嗯，想你了。
这两天的孤云望海没有了玩游戏的心情。
一个平常的深夜，他嘴角带笑，和离歌聊着一些很琐碎的事情，其实都是些无聊的话题，但是他披着旧梦的马甲和离歌聊天的时候，就是会觉得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令他整个人感到身心的放松。
当入睡因离歌的声音而不再珍贵难得时，他就不再抓紧每一个可能睡着的时机尽可能睡觉了，习惯了在他温和的声音里睡着，哪怕只是听着离歌淡淡笑意的声音从电脑里传出来，他就已经泛起了微微的困意。
但他并不想就此睡去，他头一次像他以前所嫉妒甚至痛恨的能睡却非要熬夜做些没有意义的事情的人一样，明明困意上涌，可是就是拉着离歌聊天，不想下线。
哪怕不打怪，不升级，不做任务，不看风景，只是和他待在一起，听他说话，就很快乐。他甚至只是看着屏幕上白衣弓箭手的形象，都不禁从心底泛起笑意。
然后这段轻松惬意的时光就被打断了。
孤云望海的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看着屏幕闪动的那个久违的名字，脸上的一点笑意立刻隐没下去，弯起的嘴角平复下来，眼睛变得寂静无波，他重新变成了那个压抑的，阴沉的，封闭的孤云望海。
那头的男人小心翼翼地带着试探的语气问他生日要不要回家吃饭。
“我不过生日。”他这样回答。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孤云望海就静静等着，然后男人朝他絮絮叨叨嘱咐了些生活中的琐碎事情，又叫他去看医生。
人老了，倒是不如年轻时那样冷酷严厉。
可是现在做出这幅姿态来，又是做给谁看呢？
孤云望海听他说完，礼貌地回答：“好的，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挂了。”
“我们准备了你喜欢吃的菜，你……这么久不回家，就这一次，吃个饭也不行吗？”，男人发出一声叹息。
“不行啊……我一过去那边，我就想吐。”，他用最轻柔的语气，说着残忍恶毒的句子。
孤云望海挂掉电话。
本来想尽量不带情绪地结束这通电话的，最后还是没忍住。他听到这句话，会是什么反应呢？孤云望海自嘲地笑了笑。
离歌见他久不回答，以为他再次睡着了，就不再说话，白衣弓箭手姿态潇洒地站在那里，像是亘古不变地守着红衣少女。
孤云望海默默地盯着屏幕上的这幅画面看了半天，没有再和离歌继续说话，把旧梦下线了。
这么长时间以来在离歌夜夜从不缺席的哼唱里，孤云望海的睡眠时间已经和正常人一样了，他有时候都错觉自己的失眠症是不是已经好了。
然而挂掉这通电话，他躺在床上，心底那些黑暗粘稠的情绪翻涌起来，明明之前还曾涌起淡淡睡意，今夜却又一次失眠了。
……
五行山副本。
离歌一箭带走了boss的最后一丝血，外表狰狞的猴子庞大的身体轰然倒地。
队伍：【离歌】：弓箭手的护腕，我拿了。
队伍：【红颜一笑】：巨佬身上的沉稳之固不是已经强化到顶了吗，这个蓝海之心看着属性不怎么样啊。
队伍：【白衣公子】：这还用问，红颜你不知道这家伙收了个宝贝徒弟吗。
队伍：【离歌】：女孩子就喜欢这些漂亮小玩意儿，你们懂的。
队伍：【红颜一笑】：哦……女徒弟，懂了。（坏笑）
队伍：【白衣公子】：你看红颜也是女孩子，她就从来对这些华而不实的饰品没兴趣。
队伍：【红颜一笑】：放过我吧，我是直男，钢铁直。
队伍：【离歌】：哦……34E的钢铁直，呵呵。
队伍：【红颜一笑】：捂脸，直男就不能玩女号了吗，我当初就是一时好玩，在游戏里捏了个妖娆美人出来，但是我真人是钢铁直的！
队伍：【白衣公子】：我当初第一次和红颜下本，看那操作，就觉得他肯定是个人妖，果然如我所料。
队伍：【离歌】：可能女装对于直男来说就是有种不可描述的快乐吧。（坏笑）
队伍：【红颜一笑】：……
队伍：【红颜一笑】：说起来最近刷本孤云巨佬一直不在，他弃游了？
放弃治疗的孤云望海早已经掉出等级排行榜了。
队伍：【白衣公子】：偶尔还是能看到他上线的，大概现实里有什么事吧。
队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