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街不大,两边都是一间挨着一间的小店铺,店铺前还摆着架子摆着东西,中间连都都开不进去。
江华到的时候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人却已经不少,而且有越来越多的倾向,顺着人流走进去,进进出出几间店后就基本上摸清这里的路数。
正如来这里之前在赵铁那里打听到的那样,这里卖的古董有一点说不太出口——多是从地里挖出来的,这和附近有很多大大小小的遗址有关。当然,没有会明着说卖的是什么,都说卖的是手工艺品什么的,至少是不是买家和卖家都是心知肚明。
江华走到小街的中部,看了看周围,决定随便进去一间店试一下水。
“挖石斋?这名字不错,一定就是挖地里的东西的。”
江华抓了抓头发,抬脚就进去。
店里的天花上挂着条灯管,但显然瓦数不足,进去后虽然不至于伸手不见五指,但确实也看不太清东西。
这没有什么奇怪,很多古董店里的灯光都不怎么样,这甚至都可以算得上是个“潜规则”,为的就是叫买家看不清古董,更容易打眼——光线不好的情况之下不管看什么东西都会多出几分真实来。
运气不错。
走进店里,江华这才发现这个店里卖的都是一些瓶瓶罐罐,很多都沾着泥土。
江华不用拿起来,他只要看一样就知道这些玩意都是假的——用的是现在才做的东西抹上泥摆着。
“老板,想要什么东西?我这里……”
贺安看到江华进来,马上就迎了上去。
江华挥手打断贺安的话,说,“有什么好东西拿出来看看。”
“呵呵呵。”
贺安笑了笑,说,“老板,我这里的可都是好东西。”
“是不是好东西我看得出来。”
江华随手拿起架子上的一只碗,说,“就说这玩意吧,岁数也就比我还没有出生的儿子大一点。”
贺安竖了竖大拇指,“好眼光,不知道老板你要哪类的东西。”
“只要看得上眼的东西。”
江华把碗搁回到架子上,这样的假古董假得实在是太假,不要说他这样的高手,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来是假的——这是故意的,为的就是投石问路,地里挖出来的东西没有哪个会傻到直接就搁到架子上卖不是?
这可是违法的。
“得!老板你爽快。后面请?”
江华看了看贺安,突然笑了起来,说,“你就不担心?”
贺安脸上露出丝笑容,说,“如果这点眼力都没有,哪里还敢混这一行?”
江华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跟着贺安往店里走去。
这样的店往往都有后门,好东西都在里面,贺安这种的,不一定是老板,可能只是个站前台的,但这样的人都有一幅好眼力,分得清什么人可信什么人不可信。
第七十八章 试探
江华原来以为店后会有另外一幢房子什么的,没有想到的是,穿过后门,发现不是这么一回事,穿过几条小巷子,绕来绕去,还得继续往前走——周围是一片老旧的房子,一幢接一幢,乱七八糟,显然是不知道到底经过了多少年才建成的。
“这可是好地方啊!”
赵天心里感叹起来,这样的地方,别看着除了乱一点之外没有什么特殊的,但是纵横交错,人进去后绝对就是仿佛进了迷宫,半天都不太可能走得出来,除非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人。
“老板,不好意思,选这样的地方……也是迫不得已。”
贺安看了一眼江华,发现对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看得出来眼前的这个人应该是个老手,不是放出来的“蛇”。
华通街卖的是什么,这点不是秘密,圈子里的人知道,圈子外的人也知道,圈子外的人中就包括那些想抓人的人。
什么人才是真正的买家?
得要靠自己眼力、经验来进行判断。
在店里的时候,贺安开始第一次判断江华,这段时间就是再一次判断,这段时间比较长,同时因为走的路比较乱七八糟的,更加能够看得出来是不是真的买家,甚至这一句话也是种试探。
“呵呵呵。”
江华看了眼贺安,他怎么可能会不明白这是一种试探?
前世和不少这样的人打过交道,非常明白对方的心理。
这很正常,贺安这样的人干的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活,小心一点没什么奇怪的。
“干我们这一行的,这样很正常,换作是我,我也会如此。”
贺安从口袋里掏出包烟,拍出一支递向江华,说,“理解万岁,理解万岁,抽烟吗?”
江华摇了摇头,说,“不抽,谢谢!”
这又是一个试探。
古董世界是个江湖世界,这里面有很多的门道、很多的风险,有些事情不能做,吃喝方面,从来也不沾陌生人的,这些禁忌真正在这个圈子里打滚的人都非常清楚。
江华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如果接了烟,贺安一定会带着自己重新回到店里,随便找点东西打发掉自己。
“好的好的,我们快走两步,得抓紧点时间,有好东西在等着呢。”
贺安把烟收到口袋里,他现在已经完全放下心来,也没有再绕圈子,带着江华直奔目的地。
“到了,就这里。”
贺安边说边推开门走进去。
江华看了眼正坐在墙根那抽着旱烟锅子晒着太阳的老头,这样的人周围还有,事实上刚才来的路上,几乎几间房子前都有个老头或者老太太,甚至还有不少到处乱跑玩耍的小孩子,这些人都是“放哨”的,有什么风吹草动,这里绝对马上就会乱成一锅粥,等到乱停下来后卖东西的人早就已经不知道跑去哪了。
进了房子,江华眯起眼,外面的太阳虽然大,但这里面却是阴暗得很,窗户本来就小,还挡着厚布,如果不是天花上还挂着盏灯,都几乎得伸手不见五指。
收古董,其实风险很高,比如说现在这个时候冲出几个人来敲闷棍,江华还真的没法子——这样的事情可是发生过的。
“老板,来,坐一下。”
贺安拉过两张椅子,自己先坐了下来。
江华点了点头,也坐了下来。
“东西很快就会送过来,不会让老板失望的。”
贺安搓了一下手,“不知道老板喜欢是哪一类的东西?”
“我是开店的。”
江华摊了一下手,说,“不管是哪一类的东西,只要我看得上眼了,那都要。”
来这里寻摸东西的主要有两类人,一类是自己收藏,这类人收东西一般来说都只买自己收藏的那一类,毕竟世间的古董千千万万,再有钱也不可能全部都收到手里,同时,多年下来往往都形成独有的收藏类型。第二类就是做生意的,做生意的人收东西是为了转手赚钱,自然不讲究自己喜欢不喜欢,只要是好东西就买。
“行。”
贺安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十来分钟后,一个人进了房子,他手里拎着一个大的麻袋。
“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摆放好,让老板看看。”
贺安粗着嗓子,自己也蹲下身去,帮忙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
“老板,你看看。”
江华瞄了一眼,就摇了摇头,说,“这些东西我不要。”
“哦?不知道为什么?”
贺安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些东西都是真玩意,我贺安在华通街也是号人物,现在就把话搁这里,如果老板你买了东西后发现是假的,假一赔一百。”
“东西是真的,但不值什么钱,我店里不卖这种玩意。”
东西确实是真的,江华一眼就看得出来,贺安的保证也没有问题——他这种圈子里做老了生意的人,信誉是很有保证的。
“这些东西……我得卖个万八千的,老板你带回去再怎么着也能够卖个十几倍的价格,碰上真的喜欢的主,上百倍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华点了点头,说,“是的,这我知道,但不怕贺老板你说我不知道天高地厚,眼前的这些还不放在我眼里。”
贺安这也是试探,之前的那些是试探自己是不是真的买家,现在就是在试探自己能够出多少钱——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是想用几件普通的古董来试自己的眼力和财力。
“呵呵呵。”
贺安眉头挑了一下,笑了起来,“看来老板是做大生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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