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吹灯2之二南海归墟》第63章


这缝隙又宽又深,如同一道深涧,里面的水黑茫茫的,没有半只幽灵蛸进入其中,偶尔有些奇形怪状的鱼鳌摇头摆尾地游将进去,却个个都是有进无出。看了半天,都不见任何活物从深涧里出来,那里的水全是旅涡,在远处都能感受到一股股极强的吸力。深涧边上有块大石板,从外形辨认也许是块古碑残迹,上面刻了什么早已看不出来了。
我看了看珊瑚化石岩层下的深渊,问古猜可否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古猜比划了半天,我和胖子也没看明白,但那里水太深,人一过去就会被乱流卷走。我心想那地方八成就是龙骨遗骸的所在,里面凶险难测,何况没有重型潜水装备,也难以深入其中探其究竟。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查明身边这座古鼎的真相,看看它是否是古尸海葬的机关,倘若真能让僵尸浮出海面,我们也能趁机跟着上去。如今给养装备消耗一空,生死成败尽系于此,便没太留意那深涧中的情形,继续在水底围着巨鼎仔细观察。
海底石鼎另一侧的珊瑚森林化石中,又有个巨大的洞穴,我和胖子等人伏在鼎旁窥探了一阵,都没发现什么异状。但古猜在水底目力过人,他似乎能看见那洞中有什么漆黑蠕动的巨物,他示意里面十分危险,绝对不能接近。
我和胖子见古猜对那洞中之物都觉得惊惧,料定必不寻常,三人不敢擅动,急忙翻身游入鼎中。这里都是幽灵蛸光波不及之处,我们只好以潜水手电来照明,周围的几尊铜鼎之间,全是铜槽锁链的绞盘,看来似是某种机括,可并不知道应该如何使用启动。
胖子摇了摇手中拎的死胎,问我这劳什子该放哪里。我看看四周,心想这些月之大破侵损的胎儿,大概只是为了在水下驱散成群的恶鲛,并不是用来放在这巨鼎中的。这东西轻飘飘的,一撒手就浮上去了。恨天氏熟知水族习性,想必是疍人的祖宗们知道鲛鱼的弱点,否则以这片水底的凶险万状,谁又能下来动这大鼎。看来这三具死胎形骸,我们是怎么抱下来的,还得怎么给它抱回去。
正没理会时,古猜凭着他的一双金鱼眼,发现鼎中那株珊瑚铁树下有些东西,冲我们打个手势,当先游了过去。我和胖子担心他有闪失,想喊他回来一同行动,又苦于张不开嘴,想要伸手拽住他,那家伙又滑溜得像条泥鳅,早就游到了前面,我们只好抓着鼎内的铜链,紧跟住游向珊瑚树下。
铁树下锁着一具黑色的朽木棺椁,木质虽好,但在水下腐蚀得已经酥了,用手一碰就一片片地往下脱落。我越来越摸不着头脑,秦汉之前多用石椁铜椁,木椁非常少见,不过木质如臡①,是不是一具木椁尚且难说。
但黑如朽炭的木匣,形体大小正可容纳成年人的尸体,长长方方的倒是极像棺椁。不等我再仔细去看,胖子已经把烂泥般的木头扒开,里面赫然有具遍体发绿的尸体,三人见尸气被水波一逼,竟然盈绿如生,尽皆吃了一惊,水底怎会有这种东西?
※※※
①臡,音ní,带骨的肉。
第四十七章震惊百里
黑色的木椁内有层暗淡微弱的绿色荧光,我急忙将潜水手电的光束照将过去,只见那朽木夹裹之中,有具满是绿蚀的铜人。铜人的形态似乎是古时多见的衣冠尸俑,也就是墓主由于某种原因没有尸骨下葬入殓,往往以金玉或者青铜造成人形,穿戴墓主生前冠服,置放在棺中作为衣冠尸俑替代死者。
我定了定神,拨去铜人脸上的朽木,将那古木板彻底拆散开来,再定睛细看,心下更是疑惑,看来这铜人也非衣冠俑,因为衣冠俑根本不能算是陪葬的明器,它的地位就等同于墓主,向来十分尊贵,须造得眉目端严,形态仪度不凡,而且十分稀少,现在能见到的几乎没有了。
可是反观黑木包襄中的铜人,根本没有面目形貌,只是酷似人形的一个大铜疙瘩,用阴火淬炼的青铜,在水下千年也能铜性不失,而且其青绿之色映入肌骨。我们在那海底神木下所见到的无数青铜奴隶,都铸得形态逼真,这铜人却极为简单,连纹理轮廓都不甚清晰。不过最令人奇怪的是,铜人全身都是蜂巢般的窟窿,里面灌有聚铜的黑色海沙,我实在想象不出这会是个什么鬼东西。
古猜伸手把那尊青铜人形扶了起来,只见铜像有四条手臂,以不可思议的角度托举着一块玉盘,盘下有数条玉柱,柱身内部是可以转动的凹槽。这玉盘玉柱显得极为精巧,上面镂刻满了虫龟古篆,尽是易卦之数,似乎奥妙无穷,不过惊讶之余,我一时之间也看不出其中有什么名堂,看样子是件问卜乩数的上古秘器。
再翻看木椁之中,没有任何东西了,不过珊瑚铁树的化石下,藏有一截凸起的铜桩,似乎可以使这尊铜人固定在上面。我和胖子、古猜三人在水下将铜人戳在上面,见这铜人在昏暗的水波中托着那满是卦数机变的玉盘,形态说不出的诡异离奇,谁也看不出它是在做什么,说是问卜起卦,却也不像。
我心想以前没少深入古迹古墓,也见过不少稀奇古怪的东西,可如今是老革命遇上新问题,这珊瑚树下的秘密太多,留在这胡乱猜测不是办法,只有回去让Shirley杨帮着想想,她向来思路清晰,也许能够解开其中奥秘。
但我估计无法准确地对Shirley杨描述那复杂的卦盘,只好将它一并带上去再拆看究竟,于是打个手势,和胖子、古猜三人托着铜人浮水而出。Shirley杨和明叔、多铃等人,早在上面的珊瑚礁上等得心急不已,见我们拖了个奇形怪状的铜人出水,都赶紧过来相帮。
众人将铜像和卦盘拖了上岸,喘息片刻,说了一遍在水下的所见所遇,说到紧要处,听得明叔等人脸上变色,怎地水下会有这许多鲛鱼?幸好祖师爷保佑,若是没带那些死胎下水,怕是此刻已经人鬼殊途了。
最后我说起水底有株珊瑚铁树化石,比珊瑚螺旋中最大的那株也小不了许多,戳在一处形似古鼎的巨石中,周围有几尊铜鼎环绕,再深处还有吸水的弥洞,水旋奇溜,只有鱼龙能入,人不是鱼,所以没办法去查看里面有什么。
明叔听闻我们没在水底寻得生路,不禁气丧,叹道看来这辈子穿多少吃多少,都是命中注定,人不信命还真是不行,非要冒死来海眼采蛋,结果真成有来无回了。虽得了这许多青头,到头来毕竟是水中月镜中花,都是一场梦幻罢了,早知如此还不如回香港,虽然破产没钱了,但在街头摆个卖云吞面的摊子,至少能有口安稳饭吃。
胖子突然发现从玛丽仙奴号里捞出来的金表不见了,胖子最看重真金白银,一直戴在自己的腕子上,不知是不是刚才在黑暗中掉在神木隧道中了,他见丢了金表,不由得心情十分恶劣,听了明叔沮丧的言论,更增恼怒,立刻骂道:“放你娘的狗臭屁,咱们回去之后,你的青头就一件也甭要了,反正明叔你也看开了,将来你就卖你的云吞面去算了……”
我劝他们道:“算了,现在还不到追悔莫及感叹命运弄人的时候,咱们干的勾当,与其说是什么以手艺谋生,其实都是屁话,我看就是玩命,有多大风险咱们没来之前就清楚了。既然敢来就早做好把脑袋别裤腰带上的觉悟了,不过未到关健时,也绝不能轻言牺牲。”
这时Shirley杨仔细将那铜人卦盘看了个遍,问道:“老胡,你可知这是做什么用的?”
我摇头道:“难说,像是一件占卜推演卦象的秘器,不过我看水下的情况,确有几分像是一个古老的机关。九足鼎上的记载如果正确,古人必定视身后之事为大,穷尽心血气力布置死后奔月求长生的秘径。可一来年代太久,在水中饱受侵蚀,有些重要的线索咱们都找不到了。再者我也想象不出这卦盘是起什么作用的,上面并没有震卦的标记,都是些空虚的卦眼,密密麻麻不下数百,根本没有最重要的卦象……”
Shirley杨听到这里,突然抬眼望着我说:“你刚说什么?”我心中一怔,答道:“卦盘上没有最重要的卦象……怎么?”
Shirley杨转动玉盘下的转轴,盘上代表卦数的符号跟着产生了变化:“你说到重点了,是没有卦象,但我发现这卦盘像是个密码锁,你需要把密码调整准确,卦象才会显示出来,也许只有使卦象完全呈现,铜人就可以在水底启动暗藏的机括。”
我一拍脑袋,真是越来越糊涂了,看似明摆着的事情怎么就没能想到?不过我将卦盘在手中转了几转,却又犯难了,要是密码锁的话,那密码又会是什么?我虽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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