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及三部曲2沙漠法则》第37章


“告诉他说……算了,让他进来吧。不要进屋子,到马厩去。”戴尼斯慢条斯理地梳整了一下,修剪了因为长得太快而破坏了落腮胡整体美感的两根白胡须,又喷了点香水。一想到要跟那个眼光短浅的粗人说话,他心里真是烦不胜烦,不过,既然他是代罪羔羊的最佳人选,总算还有一点利用价值。
将军正欣赏着一匹灰色的骏马,见戴尼斯来了便问:“养得真好。要卖吗?”
“一切都是可以卖的,将军,这是生活的定律。这世上只有两种人:一种人有能力购买,另一种人没有。”
“少卖弄你那套低级哲学了,你的同伙谢奇在哪里?”
“我怎么会知道?”
“他可是你最忠心的伙伴。”
“这种人我有好几十个呢。”
“他本来奉我的命令在制造新式武器。可是他已经三天没到实验室来了。”
“我很同情你的遭遇,可是这跟我毫无关系。”
一脸坑坑疤疤的将军挡住了戴尼斯的去路,说道:“你当我是可以随意玩弄的傻瓜,而你的朋友谢奇又把我推下陷阱。这是为什么?”
“你太多心了。”
“把谢奇卖给我。说出个价码,我一定依你。”
戴尼斯心里犹豫着。不错,谢奇的奴颜婢膝迟早会让他生厌,可是现在实在不是时候,而且他已经为他这个最大的支持者准备了另一个角色。
“亚舍,你的要求太过分了吧。”
“你不答应?”
“我是个很注重友情的人。”
“以前是我太笨,不过你也别小看我。这样玩我,你会后悔的。”
※※※
喀达希又开始比手划脚起来。他满头白发像堆乱草,身上裹着一条长围巾,遮住了里面那件豹皮上衣,鼻子上的青筋则像是随时会爆裂开来似的。他呼天喊地地求众神明为他的不幸作见证。
“冷静一点。”戴尼斯厌烦地喊道,“你能不能学学谢奇?”
他们三人刚在饭厅里、在一种极其沉重的气氛下用过餐,喀达希抱怨的当口儿,化学家谢奇就静静地盘坐在饭厅最阴暗的角落。妮诺法夫人仍然继续在宫里和美锋耍心机,但由于进展有限,因此脾气越来越暴躁。
“要我冷静?我申请御医长一职被驳回的事,你怎么解释?”
“这只是暂时的失败。”
“可是我们收买的医生都跟奈巴蒙一样啊。”
“纯粹是意外,一切包在我身上。我会去提醒他们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下一次投票绝对不会再有意外发生了。”
“你答应过我会让我当上御医长的。我坐了那个位置以后,我们就能掌握所有的药品与毒品|Qī…shū…ωǎng|,最重要的是能管制公共卫生。”
“这个职位和其他权力关系一样,迟早都会落入我们手中。”
“暗影吞噬者为什么还不行动?”
“他需要一点时间。”
“时间,老是这么拖时间?我已经老了啊,我现在就要享受新的权力。”
“你这么没有耐心只会坏事。”
满头白发的牙医便转向谢奇说:“你说话呀!你说不应该加快脚步吗?”
“谢奇必须先躲起来。”戴尼斯解释道。
喀达希更加愤慨了:“我还以为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控中呢!”
“的确是的,不过将军的地位渐渐动摇了。因为帕札尔对他的报告提出质疑,首相也接受了他的论点。”
“又是帕札尔!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解决他?”
“暗影吞噬者会处理的。我们有什么好急的呢?你们看,现在民间抱怨拉美西斯的声浪不是越来越高了吗?”
谢奇啜饮了一口甜甜的饮料。喀达希接着又坦白地说:“我累了。你和我都已经很富有,何必还要奢求呢?”
戴尼斯嘴唇一抿,冷冷地说:“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我们就放弃了吧,好吗?”
“太迟了。”
“戴尼斯说得对。”谢奇总算出声了。
喀达希嚷着对谢奇说:“你就不能有你自己的想法吗?一次也好啊。”
“戴尼斯做主,我就听他的。”
“可是万一他带你走向失败呢?”
“我相信他很快就会有一个新国家,而且只有我们有能力建设。”
“这些话都是戴尼斯说的,不是你。”
“难道你不这么想?”
“呸!”
喀达希赌气不愿再说,便走了开来。戴尼斯又说话了:“我承认眼看着最高权力就要到手,却还要耐心等待,的确很烦。可是也只有这样才能毫无风险,毫无破绽,你们说不是吗?”
“亚舍会继续找我吗?”谢奇担心地问。
“你不会有事的,他已经走投无路了。”
“这家伙可是又顽固又难缠的。”喀达希反驳道,“他不也来骚扰你,甚至还威胁你吗?亚舍绝不会就此罢手,他一定会拉我们一起下水的。”
“他当然有这样的打算。”谢奇承认道,“不过这回他又想错了。将军手上根本没有任何关键性的线索,你忘了吗?他把自己当成民族救星,只不过是自找死路。”
“可是你不也这么怂恿他吗?”
“谁叫他越来越惹人厌呢!”
“至少,有了他。帕札尔法官才会有点事做。”戴尼斯饶有兴味地说,“就让他们两人去拼个你死我活吧。他们斗得越厉害,帕札尔就越看不清真相。”
“要是将军反咬你一口呢?他一直觉得你把谢奇藏起来。”
“你以为他会带着军队来攻击我的住所吗?”
喀达希被他一阵抢白,气得沉下了脸。
戴尼斯便安慰道:“我们就像神一样。我们开出了一条河,谁也无法在河道上建坝拦水。”
※※※
奈菲莉帮狗梳着毛,帕札尔则读着一篇书记官所写的错误连篇的报告;忽然,一个怪异的景象吸引了他的目光。
就在离他十来公尺处,莲花池的石栏上,有一只鹊鸟正猛力地啄着它的猎物。
帕札尔放下报告,起身把鹊鸟给赶走,然后他才赫然发现有一只双翅开展、满头是血的燕子。它的一只眼睛被刚才那只鹊鸟啄瞎了,额头也被啄破了。燕子可是法老的灵魂升天时所幻化的形象呢。这只可怜的鸟勉强蹦跳了几下,显示它还没断气,于是帕札尔急忙喊道:“奈菲莉,快来!”
奈菲莉闻声赶了过来。她也和帕札尔一样,对这种象征着“崇高”与“平和”的美丽鸟类,怀抱着敬仰的心。每当见到燕子在金黄的夕阳霞光中愉快地飞舞,总会让人心胸舒坦宽畅。
奈菲莉跪在地上,把受伤的鸟儿捧在手中。那个温热柔软的小身体放了心地瘫着,庆辛自己终于找到了庇护。
“救不了它了。”奈菲莉难过地说。
“我不该插手的。”
帕札尔对自己的轻率深感懊悔。人本来就不应该干涉大自然残酷的定律,也不该介入生死的循环。
鸟爪深深嵌入奈菲莉的皮肉。它勾着她就像勾着树干一样,即使再痛苦,也不放松。
帕札尔一时慌张失去理性而犯了错。他改变了燕子的命运,却只是徒增它的痛苦,他这样的人还有资格当法官吗?因为他的自负与愚蠢,使得他原本想拯救的生命反而遭受更大的折磨。
“杀了它会不会好一点?必要的话,我……”
“你做不到的。”
“它的苦都是我害的。以后还有谁能相信我呢?”
第二十五章
哈图莎王妃正梦想着另一个世界。为了保障和平,她父王将她献给了拉美西斯,但贵为后妃的她却只是个孤单无依的女人。后宫富足的生活并不能使她满足。她渴望有爱与君王的亲密相伴,偏偏却又像被打入冷宫般地寂寞难耐。她的生命被尼罗河水冲得越淡,她对埃及的恨意就越深。
她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赫梯的都城呢?王城就建在一个高地上,往内地去全是一片荒凉的景象,沟壑、峡谷与陡峭的山陵连接着广大的干草原,城的四周则有高山为屏障。这座以巨石建成、高耸矗立的堡垒,俯临着山丘与峭壁夹道的山谷,象征了早期骁勇善战、所向无敌的赫梯人的骄傲与野蛮。王城的城墙配合了山险峻岩。光是外观便足以令敌人望之生畏。哈图莎从小就在陡斜的街巷内奔跑嬉戏,还会把大人放在岩石上祭祀恶魔的蜂蜜偷走,也常和一些敏捷程度与能力都和她不相上下的男孩子玩球。
在那里的生活,总是无忧无虑、不知寒暑。
凡是为了显示议和诚意而被送往埃及宫廷的异邦公主,从来没人返回。将来,也只有赫梯的军队才能救她脱离这个貌似天堂的监狱。她的父王与家人一直都没有打消占据三角洲与尼罗河谷的念头,该地将成为他们的奴隶集中营与巨大的谷仓,因此她必须侵蚀埃及的根基,破坏国家内部的结构,削弱拉美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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