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叶草的祝福》第28章

他看出了她眼神中的游离，突然觉得胸口好痛，好像有人用大锤在上面使劲砸了一下。他不无悲伤地说：“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他松开了她，就站在她的面前，一尺开外的距离，低着头肆无忌惮地哭泣，就像是一个做错了事的小孩，乞求大人的原谅。
这样的场面叶紫跟郁青始料未及。叶紫万万没有想到，萧雨会在她面前哭，而且哭得那么伤心。这是她第一次见一个男生哭，况且是一个她以为永远不会在人前掉泪的男生，那一刻，她鼻子忽然一酸，感觉泪就要流下来了。
她赶紧擦了擦眼，喉咙哽咽：“我从来没有恨过你！”
他惊得一下子抬起头，看着她。
“就算当初青青告诉我，你跟我分手不是因为你妈妈的原因，是你爱上了别人，我也没恨过你。
“你跟我本来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人，我们的命运不可能走到一起。以前我不相信命运，我觉得两个人相爱就足够了，就能够战胜一切。其实不是，我们之间还有很多东西需要考虑。你和我都有各自的生活方式和原则，我只想找一个我爱他，他也爱我的人，简简单单地过日子，而你绝不会甘于这样平凡的生活。所以，就算你妈妈不在了，我跟你这辈子也不可能有结果。
“这些道理，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如果真的有命运之说，那它安排了我们的相遇，也阻止了我们的结合。我这么想，心里的不平自然消失了。萧雨，我没有恨过你，自始至终都没有，你也不用乞求我的原谅。”
“叶紫……”萧雨惊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好了，我也要回去了。”叶紫整理了一下心情，对他说道。
他机械般地闪到一边，叶紫与他擦身而过，她拉着郁青离开了。
等到她俩走出了一段距离，他才回过神来，冲叶紫喊道：“叶紫，我们还会是朋友吗？”他的眼里含着泪，充满了期待。
叶紫停了下来，嘴角微微一动，却没有立刻转过身来。郁青用手轻轻地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她的眼里露出感激之情，突然转过身，抿嘴一笑，说：“我们还是朋友！”
他开心地笑了，脸上仍然挂着泪。他在原地停了很久，直到目送她俩乘着出租车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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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涛开车到了小娴楼下，经过这么长的时间，小娴感觉酒劲差不多过去了，除了头还有点昏，脸还有点红，其它的都恢复了正常。他先下车，为她打开车门，正欲抱着她上楼。她却对他说：“我自己来吧。”
“你好了吗？”他的声音变得很温柔。
“差不多了！”她说着下了车，却没料到，刚走两步，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赶紧扶住了她，轻轻责怪：“你干嘛要逞强！”
“我没有逞强。”她微微一笑，突然低下头，声音虽然很轻，但他听得清清楚楚。
“那你抱我上去。”
他怔了一下，抱着她上楼，她的头贴在他的胸膛，听到心跳“扑通扑通”的声音，但不知道是他的心跳，还是自己的？
她傻傻地问他：“男生是不是都喜欢女朋友跟他撒娇？”
“大部分是。”他直言不讳地回答。
“包括你吗？”
他没有回答她。
不说话就是默认吗？原来你也不例外啊。可是我真不习惯撒娇……
他抱着她进了屋，轻轻地把她放在床上，并为她盖好被子。他看了看房间，找到卧室内置的洗手间，过了一会儿，他从洗手间出来，手里拿着一个湿毛巾，轻轻地为她擦脸。
他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小娴专注地看着他，心口一甜，感觉好温暖。
“涛，谢谢你！”
他停下来，看着她，微微一笑，说：“没什么。等郁青跟叶紫回来，我就走。”
她慢慢地坐起来，背倚在床头。也在这一刻，屋里的灯突然熄了，四周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黑暗中，他问她：“你害怕吗？”
她回答得很平静：“有你在，我不怕！”
他心中不禁一动，说：“你把手伸出来给我。”
她乖乖照他的吩咐做，伸出双手，他坐到了她旁边，握住了她的手。
那一刻，她居然想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她慢慢地将头靠在他肩上，声音轻轻的：“玉涛，我特别喜欢一句古话，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就像我们现在。”
“是吗？我也很喜欢。”玉涛突然想到昨天跟她一同爬山，她见到糖纸上的字反应很大的事情，他稍加迟疑，决定验证自己的猜想，“昨天跟你去爬山，你为什么看到糖纸上写的字会有那么大反应？”
“我反应很大吗？”她很惊异地问道。
“我感觉你有心事。”
怎么会没有心事呢？她轻轻地叹了口气：“你真的想知道？”
“嗯。”他的回答毫不质疑。
她低头不语，这一天，她曾经盼望了好久，可以说出许久以来只想对他说的话，然而真到了这一刻，她却不知从何说起。
隔了片刻，她抬起头，缓缓地说道：“玉涛，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
四周很静，她的声音很轻，每一个字就像水珠一般一滴一滴滴在他的心田，他清晰地感受到了，也惊呆了。
而她这一次终于鼓起勇气，说出一直以来想对他说的话：“也许你不会相信，从我刚进大学遇见你那一刻起，我就对你有好感。你的自信、激情，还有你那句‘优秀是一种习惯’的格言，都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每次见到你我心里就有种我也不清楚的东西在乱窜，而且我居然梦到过你。我当时很迷惘，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后来我选择减少跟你接触的机会，我以为这样我就会恢复正常，然而我错了，距离没有冲淡这种感觉，反而证明了它。我明白了，或许就是初次遇见你那一刻，我就开始喜欢你了，只是当时连我自己都不清楚。”
他还是不敢相信她刚进大学就喜欢他！
她接着说：“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一直以来我都是老师家长眼中的乖乖女，我那时以为我不应该产生这样的感情，我应该把一切心思放在学习上。再加上你身边不乏有优秀的女生，我没有勇气向你坦白。我静静地等待，期待终有一天，你会发现我。
“可是，等待是什么也得不到的，结果只会是错过。在你刚刚出国那年，我有时会在想如果那天没有遇见你，我是不是不会这么迷茫？　
“再后来我遇到了许多事，我的三位至亲都死在了一次意外中。”
她停了下来，这场意外是她心里永远的伤痛，这么久过去了，然而每每想到它，心中仍不免悲伤。隔了片刻，她接着说：“人总是在经历了一些事后，就会看开一些事情。我渐渐明白，缘分天定，幸福靠自己争取，等待是没有结果的。我错过了你，是我的遗憾，但它已经过去，谁也改变不了历史。我期待下一个幸福，我对自己说下一次，我不要再等待，我要去争取！对于你，顺其自然，或许终有一天，时间会将我对你的感情消耗殆尽，然而我仍然很庆幸，曾经与你相遇……
“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们居然会再相遇，绕了一个大圈，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也许这就是缘分，我的下一个幸福仍然是你！
说到这里，她扑到他的怀里，声音温柔：“昨天我惊讶糖纸上的字，那是因为它上面写着一切尽在不言中或许正是爱情的最高境界，我想到了你出国那年，我跟老乡们送给你的纪念册，我的留言是一切尽在不言中，祝你一路顺风！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当时为什么要这样写，我只知道当时想说的话好多，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当一切谜底揭晓的时候，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去收拾这样的局面。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个女孩，这么多年，默默地喜欢他，等待他。当她第一次鼓起勇气争取自己的幸福的时候，哪里会想到她所爱的人原来是一个谎言，这一切是一个梦，美得让人不愿醒来的梦。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鞭子一样，鞭笞着他的良心，内疚、悔恨，此刻他真的好希望她就是一个可以把恋爱当做家常便饭的女孩！
只听她在他的怀里，一字一句地说：“自从我家人去世后，我再也没有心思放在感情上，可是再遇到你，我有了一个愿＇③üｗｗ。сōｍ＇望，想呆在你身边，只要呆在你身边，我就觉得好幸福。”
那一刻，玉涛只觉得心情好复杂，泪水又一次朦胧了他的双眼。
她的声音温柔：“涛，你会给我这样的幸福吗？”
“我……你不要再说了！”他突然推开她，闪到了一边。
这一次，她不再胆怯，重复了一遍：“涛，你不愿意吗？”
“不是！你不要再说了！”他的声音在颤抖。
黑暗中她跟他都没再说话，也在这个时候来电了，屋里再次充满了光明。
他打破了沉默：“小娴，你好好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