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12》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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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天柳的愿意是将那人扣拉过来打昏放在坎面上,那人坎双手被缚,要达到这样的目的还算比较容易。
可是没有想到,那人扣竟然会身体高跃,从上往下用腿进行攻击。一百多斤的一个练家子,从高处往下直撞下来的力道,无论如何都会让关五郎退出一步、半步。与其让他撞出,还不如自己避开,你来了,我就走,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鲁天柳她已经脱身了。血一冲脑,五郎便不管不顾了,身子一旋,侧身就从门的间隙中钻了过去。
幸亏是那人扣了解坎面,幸亏那人扣的左脚离地面已经非常接近,幸亏那人扣的动作迅捷而且准确。坎面没有动作,要不然这下同归于尽的不只是他关五郎和那人扣,还有始终在门的间隙处往这边查看情况的鲁天柳。
五郎刚钻过去,立刻有两个人作出极度惊恐快速的反应。
一个人是鲁天柳,她抓住飞絮帕的链条,一拎一抖一晃,解了人坎手上的缠扣。然后拉住五郎迅速蹿出,趴倒在地。她是害怕五郎这样不管不顾如风般钻进院门,凭五郎的大力,肯定会牵动链条,带着那人扣继续往前移动,使坎面动作。
还有一个是站在门外的人扣,他的想法和鲁天柳一样,这时无论如何都不能再让那大块头拉着往门里去了,那样,自己会化作一蓬血水泼到那里头。所以他一落稳脚步,马上双腿一前一后,后脚踩住坎面,前脚抵住未开启的半扇院门,身体后仰,他指望能依靠这半扇死门撑住自己的身体,不被往里拉动。
“咔嘣!”一声巨响,那人扣虽然没有化作一蓬血雨,但他的的确确变作了一堆碎尸。与他一起变作碎尸的还有还有那两个青色小瓦一样的人扣。血溅得很远,扬起的血沫被气流吹扬着一直飘到龙骨墙的外面,并从那青瓦隔成的花窗中穿过,涂抹在了那个金色的狸子面具上。
下龙鼻
坎面还是动作了,鲁天柳没想到,松开了链条,那人扣还是没站住。因为那人坎已经撑腿仰身,正准备拼尽全力抵抗五郎的拖拉,而就在这节骨眼上,那链条却活了似的解开了,人扣将自己摔了出去。
紧贴地面趴着的鲁天柳,可以从地面的震颤和门隙中窜进的气流中感觉到坎面的威力。爆炸的威力虽然很大,却和她预料中的相去甚远,至少和那厚重金属门做的定座不相配。如果只是这样的一个杀伤力,根本不需要用这样的金属活门来支撑和泄压。而且,那爆炸的声响也不对,倒像是用炸药启动了其他什么大型的扣子一样。莫非这是……
没容鲁天柳细想,清明的三觉马上就否定了她最初的判断。此时从地底下传来了极为猛烈的隆隆起伏声,其中还夹杂有她在前院天井地面下听到的怪异声响。同时,她的鼻子在浓浓的硝药味道里还闻到了晦涩、阴寒的气息,这样的气息能混杂在爆炸后的炽烈之中,说明散发这气息的源头蕴含着非同小可的能量。种种现象让鲁天柳改变了思路,不是火药爆破的威力小,而是其爆破威力向下分散了。炸药设置位置往下的地基肯定松散了,而且在这样巨大的冲击诱发下,某些奇怪的力量开始苏醒。此处可能很快就会像前院天井一样,变得步步惊心,所以必须赶快离开。
鲁天柳没说话,爬起身拉着五郎就走。五郎也不敢说话,他从没见过鲁天柳有这样凝重的表情。
眼前发生的一切可以让鲁天柳想到很多,但她怎么都不会想到火药起爆的同时,鲁盛义那头刚好有一片枯叶落水,也没想到这一爆,拉开了驭龙格院子全毁的序幕。
前面小道的尽头是条长廊,长廊拐过弯就直接来到了一座书轩般的建筑前面。这建筑是正面全敞式的,弧形屋顶,内部格局整齐,柱壁对称,看上去是正三堂式的结构,中间却未分隔。陆先生正站在这建筑的门前等着。
刚才陆先生进到金属门后,就径直往前走的。他怕自己留在那里,累累赘赘地反而影响了柳儿他们的行动。而现在他倒是静静地站在这座书轩模样的屋子前面,背朝轩门,往远处望去。正对轩门的那一面和龙骨墙外一样,有一排高大树木,看不到什么。而在书轩的另一边,也是一条相连的长廊延伸过去。
鲁天柳和五郎快步走到陆先生身边,看到他的嘴在张合着,却听不见说的什么。
“先生,格里是个啥子地界?”鲁天柳轻声问道。
“树不高,遮不住高点子,可这边看不到什么。”陆先生的手指在一个假山盆景中的沙堆上迅速地写着,沙堆写满就马上用手掌一扶,平整了沙面再写,“敞地或是池塘,位置上该是池塘,属格局的龙口。”
不是陆先生不想说话,他是实在说不出话来。他开始意识到自己可能很快不是说不出话的问题,情况会比这糟糕得多。因为他麻木的颈部开始疼痛了,而且是里外贯穿的疼痛。疼痛的中心就是粘了瞿雎屎的地方。陆先生此时才意识到,扁毛畜生拉的屎有毒,它那肮脏行径不是以势夺人,而是一个实实在在的杀招儿,一个效果缓慢的毒招儿。
陆先生的左手手指摸过鸟屎,这时也开始刺痛起来。而不痛的手则迅速在沙堆上书写:“长廊相连不断,是龙须。”写到这,他用疼得颤抖的手指指两边长廊,“轩屋里有两口井,属龙鼻。果真是‘驭龙格’,连龙鼻都用轩屋罩住,虽然不断龙息,却无法直吸到日月雨露的天成灵气,使得龙精难聚,终为所驭。”
“先生,那格现在哪能办呢?”鲁天柳静静地问道。陆先生如此妙到极致的风水相局分析没能让她惊讶,因为她自己也看出了此中玄妙的八九分。而且鲁天柳早就知道那轩屋其实是个井轩,并且知道里面有两口井。因为她清明的三觉已经感觉到轩中两道柱状的浓重寒气喷涌而出,并将这井轩层层裹绕盘旋。
“下龙鼻。”陆先生这三个字写得极度地遒劲飞扬,沙堆的沙粒被拨撒得四处溅落。陆先生如此地书写并非意气风发的表现,而是孤注一掷的无奈。他知道鲁家此趟目的应该和这驭龙格的龙宝有很大关系,但是局面发展到现在,只要有五六分把握可以让这两个孩子全身而退,他就绝不会让他们下龙鼻。“蜡嘴”鸟拉给他的毒屎让他彻底清醒过来,打开始对家就没准备放走他们一个人,包括自己。现在不管往哪里逃遁,遭遇的肯定是招招必杀、不死不休。也只有下龙鼻直探龙颌夺得龙宝,以此来要挟对家,才有可能保住大家全身而退。
鲁天柳没说话,虽然陆先生只写了这么三个字,但她却似乎听到陆先生心中所有想说的话。鲁天柳也没多思量,转身便走到井轩里面,并且直奔左侧井口。
汉代《九州见龙》(注:是最早专门详细描写龙的著作。当时以竹筒书写,所以篇幅不大,其中总共大概描写了八种龙。存世有散碎竹筒,且家迹已然模糊,想全篇辨别清楚极为困难,许多文字为推断揣测而出。):“琉溪藏龙,喜弄珠。其珠,龙之命宝,常于口、左鼻间循环不止。”
鲁天柳当然没看过这样的书,她是在龙虎山听降龙殿那个酒糟鼻子的秃顶老道说过。远古时有降龙尊者,专为民间百姓降伏孽蛟妖龙,他降龙不屠龙,所以常用手法是以一臂挟持龙颚,使龙无法张嘴,另一只手直插龙的左鼻孔,整个手臂探入,从龙颌处挖出龙珠,如此妖龙便被其控制。所以,当鲁天柳从陆先生的心中听懂所有信息和目的后,她想到了这个降龙的手法,下龙鼻取龙宝,应该由左鼻下去。
鲁天柳将飞絮帕收在自己袖中,她知道自己这趟下去没有趁手的家什是不行的,飞絮帕肯定得带着。她还必须给自己留条退路,谁都不知道那井下会有什么。于是她让五郎解下腰里缠着的捻股牛筋绳,松开了三股,将牛筋绳变作原来的三倍长。鲁天柳将绳头打了下抖解扣,这扣子系上后就牢固异常,但需要它松掉时,只需朝几个角度稍稍抖动一下就可自解。她将扣子系在自己左腕上,另一端系在五郎的刀杆上。
鲁天柳褪去了外面蓝印花布的棉衣棉裤,只穿一身暗绿色的衬衣裤。一双穿着棉线袜子的天足踩在井沿边上,将身体挺起,准备直直跳下去。这是一种方式,不是莽撞。
那年随老爹外出寻奇木,在神农架遇到神捕猎手卓百兽教她的。就是当必须进入一个自己不清楚的环境或危险的地方时,千万不要悄悄地慢慢地进入,那样说不定反而让里面的怪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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