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12》第39章


在入水的瞬间,她看到池边房屋的窗前有一个带红色狸子面具的脸,面具上的一双眼睛惊愕地与她对视着,那眼光和她同样地绝望。
鲁盛义被一掌打入水中,血染池水。一直到水面平静下来也没见到他露头,只有那木提箱浮在水面一荡一荡地。
鲁盛义没露出水面,鲁天柳却出来了。这样一个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女孩像死尸一样被许多枝条怪异地托出水面,出来后又突然活转过来,发出的声响和吸气喷水的情景真如同鬼魂归来。戴红狸子面具的女人惊愕了,就是这刹那的惊愕和失神,给了一个算不上对手的对手杀死她的机会。
跌下墨绿色水道的鲁盛义没有死,也没有晕厥。不是女人那一掌力道不够,而是因为他正好也是往飞檐外冲出,前冲的趋势让他卸掉大部分的力道。其次他也没有沉下水去,只潜在水下一点。因为他的木提箱就倒扣在他头顶上的水面,他正好可以轻轻地搭住木提箱提把,稳住自己在水中的身形。鲁家人做的木提箱大都是暗屉暗格,密封性极好,这就相当于一个水上救生用的浮球。水下的鲁盛义稳住身形后便按开了木提箱的一个暗屉,抽出了一把木工刨子,可以杀人的木工刨子。
一般的木工刨子是双推把,这刨子却是单推把,推把前是刨槽,中间卡有刨片,但不是一般刨子那样只有一块刨片,而是层层叠叠十张刨片卡在其中。这样的刨子可以刨木头,而且可以根据需要刨各种形状、材质、大小、角度的木头,因为十块刨片的刃口形状各有不同,只需将需要用的刨片稍稍调出刨底面就可以做精巧的木工活。但是如果将单推把扭转一个方向的话,这十片刨片就会依次沿刨低飞出,十张锋利的刃口飞射在人身上却不知道是怎样一番情景。曾经见识过这刨子威力的人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十形碎身刨”,因为飞出的刨片可以一下子在人身上造成十种不同形状的伤口。每一个伤口都是会要人命的。
鲁盛义是有江湖经验的,他曾经遭遇过无数险境,所以掉入水中后并没有惊恐地马上浮出水面。水里目前应该还算安全,要不鲁恩早就窜上岸来了,就算上不了岸,回头绳也该动。刨子是在水面下发射的,只发射了一片,鲁盛义知道一次发射多了反而会让对手注意到。
当然,鲁盛义在水面下的发射考虑到水面的折射角度,这是他和大哥在破水下百婴壁之后总结出来的经验。当时他们要是也考虑到水面的折射角度就不会误伤活婴,中了对家蛊咒。
女人虽然是高手,却是个没江湖经验的高手。她和平常女人一样,会对发生的奇怪事情惊讶、好奇。于是当刨片飞出水面的时候,在她感觉中只是小瓦片、碎玻璃掉在水中溅起的一片水迹。
那是一块圆头双斜面刨片,圆头和双斜面都是刃口。斜面刃口划过了女人脖颈的左侧。
那里是大动脉,女人知道,这寒飕飕的“水迹”从左颈处一过,她眼中的惊愕就不止是对枝藤堆里的鲁天柳,其中已经有大部分是因为自己左颈处的感受,惊愕很快就变为绝望。
鲁天柳沉下水的时候只看到女人绝望的眼光,而当女人的脖颈处如喷泉般喷洒出鲜血时,她又没入在墨绿的水里没有看见。
女人就这样摊着双手任凭那鲜血喷洒,她除了绝望还有恐惧,也许是对死亡的恐惧,也可能是对鲜血的恐惧,幸亏这样的过程并不十分痛苦,她很快就瘫软在地,然后在没有任何感觉的情况下与这光明的世界别离。
与光明世界别离的不只这一个女人,还有鲁天柳。
启移茔
鲁天柳再次与光明的世界告别,沉入了墨色的池水中。但此时与刚才有个很大不同,她能见到一些光亮。那是刚才从上面射下的火球。这就是南疆火精石粉的奇异之处,入水不灭,直至石粉烧尽。明末《南游趣录》有记载:“南地无名山出奇异火石,其燃难灭,水浸犹燃。”
但鲁天柳很快连这火光也看不到了,菟丝藤的枝条将她连头带脸全包裹起来。
火球红色的光让那些星星变得暗淡,像猴子一样的动物竟然还是都没动,一大群地悬浮在水中,眨巴着眼睛看着已经变成一个藤条团的鲁天柳。仿佛就是个恭敬的侍者,在一旁静观着一场大宴,以便随时听候主人的差遣。
菟丝藤却开始从藤条的叶端处伸出些细细的毛刺,毛刺蠕动着往鲁天柳的肌肤里钻。有衣服的地方目前还好点,裸露在外的肌肤却已经感觉到刺痛。其实不需要身体所有部位都被毛刺扎入,只要有小块地方就够了。一刻生死菟丝藤,一生只有一刻时间。这一刻里要抓到活物再吸干他们,吸血的速度必须非常快。
而且菟丝藤是必须长在坟墓之上的,没有坟墓中的阴气它就没有存活的机会。所以都说它们是鬼魂的触手,都说它们有着鬼混的思想。它们继续将鲁天柳缠裹住,试图打开更多的吸血通道。
两根菟丝藤的枝条从鲁天柳单薄内衣的对襟间隙中伸到她的胸前。藤条一下子止住,不止是这两根藤条,所有的藤条都止住不动了。而那些叶端处的毛刺,不但退出鲁天柳的肌肤,甚至都缩入叶端之中。
不知道这两根藤条在鲁天柳的胸前碰到了什么、发现了什么,可以肯定的是那里面的东西让它们害怕。
其实很难说到底是菟丝藤害怕还是墓中的鬼魂害怕。不是说它们是鬼混的触手吗?有着鬼魂的思想吗?的确是这样,一种只有一刻生命时间的植物,它们要吸一些活物的鲜血干什么?无非两种可能,一是菟丝藤立足的坟墓中确实有个嗜血的鬼魂,还有就是坟墓散发的阴寒之气太浓,迫使菟丝藤要热血来延长自己就一刻时间的生命。
此时有一个人是愤怒的,于是这人在这墨绿水下发了狂。
这人是关五郎,他嘴里衔着两个发白发亮的气泡,如同出世的恶魔一般,旋转朴刀往那一堆藤枝砍斩过去。
其实不用他的砍杀,那菟丝藤的一刻光阴也到头了。枝叶在迅速的畏缩、抽搐、枯萎,藤茎已经变得酥脆。缠绕鲁天柳的所有藤条都已经松散,鲁天柳只轻轻地抖动四肢就挣脱了它们的束缚。
奇怪的是那些猴子般的动物没有反应,它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个粗壮勇猛的汉子砍着这些藤枝,眼睛的扑闪却没有停止,那光芒始终是诡异的、恐怖的。
鲁天柳从藤条中挣脱的一瞬间,首先是拉着五郎往那月亮形的出口游去,她知道那些猴子模样的动物是什么。在龙虎山的时候她听老道说起过,所以不想第三次落入死亡的绝地。
鲁天柳挣脱藤条的一刹那,那些猴子模样的东西也动了,它们有的直冲顶面。有的没入黑暗,有的沉入水底。消失的过程是无声无息的,只有在红色火球的映照下隐约可以看到它们行动的轨迹。
它们重新出现的情形也是无声无息的,鲁天柳和关五郎再次被包围也是无声无息的。此时火球已灭,所有信息是鲁天柳清明的三觉首先传送给她的。关五郎虽然没有清明的三觉,但他很快也看到自己置身于一片星星的团团包围中,无隙可逃。
关五郎怎么来的?本来他一直在井口上面护着鲁天柳的回头绳。突然间见井中翻腾起让人心惊的水花,回头绳也被拉扯着一会儿松一会儿紧。这一刻他是极度地焦躁不安,几次想下到井里又止住脚步。鲁天柳下了决定的事情,他是绝不敢违抗的。
不知是什么地方传来一阵闷响,五郎脚下一阵摇晃,他一只手扶住轩屋墙角的立柱,另一手撑住刀杆,这才稳住自己的身体。可就是这么一阵忙乱,五郎突然发现刀杆上的回头绳不见了。原来是他抓住刀杆撑住身体时,拧开了机括,“如意三分刃”尾部一截横折过来,回头绳的绳头便顺着这横着的刀杆尾端脱落掉下,刷的一下就没入了井中。
五郎慌了,蒙了,不知如何才好,只好求助于轩外的陆先生。
站立在轩外门口那个大盆景前的陆先生此时跌坐在地,那个造型很诗意的盆景也和他一起跌落在地。
紫砂盆子的碎片溅得到处都是,陆先生刚才还站立在那里仰首四处张望,现在缺低垂着头,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这情形给五郎的第一感觉是这瘦骨嶙峋、浑身是伤的老先生死了。
也是,这样一大把年纪了,浑身上下都血肉模糊,背上、腿上扣着的几个铁爪子仍在顺着爪子柄滴血。没有血伤的地方就是烧伤,那些烧烫出的血泡都在后来的争斗中压挤破了。一块块皮搭挂着,肌肤变作了厚一块薄一块,白一块黑一块。破皮的地方又白又薄,几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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