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班的诅咒12》第43章


鲁盛义知道这里有个戴银色狸子面具的女人,他从炸鬼嚎中脱出后,站在花荫小道那里曾看到这女人站在石头平台上。虽然当时他的大多数注意力都被那个上了岸藏在荷叶缸里的落水鬼吸引了、恶心了,但这女子的模样也是不容他忘却的。
落水鬼入水了,女人也就不见了。鲁盛义刚才在这里寻查了一遍,始终没有发现什么可藏身的地方。这样的结果反而让他更坚定地认为那女人就躲在这小楼里。坎子家搜寻敌人藏身之处时,如果无法寻到,一般就将正点定在可能性大的地方。在这里,正点除了小楼真没有第二处。另外还有一个原因,观明阁暗合日月,红色为日,银色为月,既然红狸子面具的女人出现了,那银色狸子面具的女人肯定还在这里。
江湖是个大学堂,这里学的东西是一些人难以想象的。而且这里可以学习的范围也很广,从最崇高的血性义气到最低下的卑鄙下流,无所不含。 
鲁盛义在这江湖上学到的并不多,是因为自从接受了鲁家流传下的使命就不适合交太多江湖朋友。鲁盛义现在用的伎俩还真算不上是什么江湖手段,只是耍了一点小聪明,演戏装样子而已,这些连小孩子都会做。但是和一些小孩子不同的是,当一块深褐色的铁蚁木块,在一个高手的投掷下,有棱有角地砸在小腿迎面骨上,鲁盛义竟然哼都没哼,只是恰到好处地抖动了几下,这才是让小伎俩得逞的关键。
可是银色狸子面具的女人是有防备的,而且鲁盛义右手一直握着的“十形碎身刨”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刚才对红狸子面具女人的偷袭如果不是躲在水里,加上有突然出水的鲁天柳让那女子分神,鲁盛义很难有机会。
现在虽然鲁盛义毫无征兆把刨子里剩下的九张刨刃飞出,但九道形状不一的闪电全被银色狸子面具的女人一一躲过。
九道闪电一点都没能阻止那女人扑出的速度,也没能改变女人的扑出路径。这给了那女人一点意外惊喜,鲁家做出的攻击武器并没有她想象中的威力,而这一切都在鲁盛义的意料之中,他发射前微微改变了刨把的角度,刨子的发射力度减小了,他也稍稍放歪了刨子的方向,这样飞出的刨刃才可以被轻易躲过,而女人扑杀的势头也才能够不减。
必须出手了,防守或者攻击,除非鲁盛义自己想死。
鲁盛义目前还不想死,所以他果然出手了,出的是他握住木提箱拎把的左手。左手将拎把提高了一点,同时拇指按动机括,端头飞出和银色身影一样华丽光彩的银线。
女人无法躲让了,虽然那些银线的准头并不好,甚至有些四散乱飞,可是太多了,太密了。她只能用宽大的袍袖遮住面部,而身形依旧不变地落下。
那些银线刺透衣服,刺破皮肉,虽然不是太疼,可是让人心怯。江湖上这样细小的武器要想伤人必须淬毒,这银线会例外吗?
女人的脚本来是对准鲁盛义小腹下去的,鲁盛义不是真正的练家子,没有反击和躲闪的技击招法。所以他只能下意识地保护自己,蜷起双腿,尽量护住小腹。
女人的脚落在了鲁盛义的膝盖上。一声脆响,鲁盛义和那银狸子面具的女人都清楚听到。女人知道踩到的不是小腹,这不需要眼睛看,从自己身形的高度和脚下的硬度就可以知道,从她自己踩踏出的声响也可以知道。于是她借助这踏实的一脚回弹,倒纵而去。
女人逃走了,身中这么多银线她竟然还能逃走。
女人逃得很急,不是那些银线对她造成了多大伤害,是因为她害怕那些银线会对她继续造成伤害。她要找人看看针上有什么毒,她要抓紧时间想办法解毒。
这些银线没有毒,它们只是一些普通的钉针。木刻时用它们将画样固定在木板上,然后可以依照画样刻出图案初形。像班门这样的忠厚匠人家,就算设计出再巧妙的暗器机关,都是不可能给暗器淬毒衣的。
戴银色狸子面具的女人不知道这些,所以她要急急地赶到池塘的另一边,找到能帮助她的人。
池塘的水下有冰层实面儿,这一点女人当然是知道的,所以她要直接从池塘中间过去。于是脚尖在池边的石沿上一点,毫不犹豫往池塘中纵身而去。
女人的脚踩到水中,在冰实面儿上借力继续往前纵跃。可是这次感觉踩得跟以前不大一样,冰实面儿好像在自己的踩踏下破裂了。女人本来纵跃就很远,但一次水中的踩踏仍是无法到达池塘对面的,她还需要在水中再借一脚力。
可就是这第二步借力她发现彻底不对了,因为水面下没有了可踩踏的冰实面,只有一个半沉于水中的人,像是半浮于水面的尸体。那尸体显然是死不瞑目,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直直平躺在水面下一点。
女人已经来不及有更多想法,更来不及变换动作,她只能在这具“浮尸”上点踏一下,借个力跃上对岸。
银色面具的女人再次跃起时,她觉得自己这一步带起的水花大了些,搞得下半身都有些湿了。池水有些凉又有些热,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奇怪的现象。另一个奇怪的事情是,女人这次往池岸上跨去的步子变大了,可是跃出距离变小了,堪堪要够到池边石沿,脚掌却往下直落,紧贴着石沿踏了空。于是为了不掉入水中,她就只有身体往前,将上半身摔趴在河岸之上。
行动中突然出现的变故让女人发出一声高亢的呼叫,音腔长长的脆脆的,就如同船娘哼唱的小调,但她身体重重的摔落声和溅起的水花声断然将她好听的呼叫掐断。
死人,尸体,这些都只是女人一瞬间的想法。等到她刚踩踏到那浮尸,还没完全借到力的时候,尸体的眼睛眨了一下,嘴角也冒出小小的两个气泡。浮尸动了,扬起了他的右臂。
女人的纤足带起的水花并不多,只溅湿了她的小腿。可水中突然冒出的一道刀形水花,溅湿了她的下半身。
刀形水花从女人的两腿中间划过,劈开了女人的裆部。
于是热血让女人感觉到暖暖的温度,于是女人感觉到跨出的步子变大,于是女人的脚掌突然无力踩下,只能摔趴在河岸边的石沿上,任由下半身的鲜血染红了墨绿的池水。
水下的“死尸”冒出了水面,是鲁恩。他真的像是个鬼魂归来,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体也是僵僵的,水珠顺着他的发角和胡须不断滴下。鲁恩狠狠盯视了一下跌坐在碎石堆上的鲁盛义,然后猛然张大口深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悄无声息地没入水中。
鲁盛义没有清楚地看到鲁恩,却清楚地看到了鲁恩的眼睛,那眼睛里藏带着些什么也多少看出—些,但是他没有理会这些,也没有时间理会这些,因为突然间他想到自己屁股下坐着的这堆碎砖叫什么了——“锁龙栅”。
这道倒塌的墙在园子的布局上确实是个“锁龙栅”,是个可以藏瑞防乱的风水墙。从这方面看,它不是坎面,只是个局相而已。
可鲁盛义心里却觉得这绝不止是一道风水墙那么简单,它应该还起到其他什么作用,但除了风水,它还能用来锁拦些什么呢?
鲁盛义再次仔细打量了一下远近的布局,龙角柏、龙额亭、龙须廊、龙鼻轩,应该还有两个龙眼潭,只是由于屋楼廊墙的遮掩,从这里看不到。他曾经仔细研究过这样的布局,指望能在和对家的对抗中派上用场。他更仔细研究过这些构筑的建筑特点,远远地从外形上他就能看出到底是风水布置还是消息坎面。
鲁盛义再次肯定了自己的判断,“锁龙栅”是一道用来锁拦的坎面。因为其他那些龙角、龙额也都是暗藏杀扣的坎面儿。于是他扒开碎砖看了一下残余的墙角,交叠砖中间有滑道,而上面倒塌的碎砖中却没有破残的装置。这是个倒置“锁龙栅”,坎面装置是朝下的,它要锁拦的东西在地底下。
但在他肯定自己的同时心中涌出百分的疑惑,对家自己就是皇脉,园子摆的又是龙相,怎么会不合情理地使用这道布局?这地下又有什么东西需要锁拦?
没容他思考太多,就听到身后水面浪花一翻。鲁盛义赶忙回头,见水里又冒出个人来。和鲁恩一样,面色外形也如同归魂尸。
鲁盛义定睛一看,惊讶地高声叫道:“你怎么也在底下?”
从水里冒出的人,打进这园子以后,鲁盛义就没见过他,现在他忽然莫名其妙地从水里钻出来,怎么不叫鲁盛义惊讶。谁呀?关五郎。
关五郎在水下把一个换气的猪尿泡给了鲁天柳,自己随即便挥刀朝那群水猴子杀去。
水猴子、落水鬼,要是在岸上它们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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