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家有女未长成》第71章


“没有……这次不是。”容萤胡乱抹去眼泪,忽然抱住他胳膊,“陆阳,我想和你成亲。”
她仰起头来,认真道,“我想和你成亲。”
他怔在那里,等反应过来,心底有一抹温暖缓缓荡开。
“好。”
冬夜的风从耳边吹过,容萤的呼吸声很是均匀,见她睡得熟,陆阳将毯子再度给她裹好,轻抱起来,朝马车方向走去。
守夜的人大多睡眼惺忪,撑着脑袋,不时把手边的柴火丢进去。
原本闭目浅眠的岑景睁开眼,悄悄往那边看了看。
*
到京城这天,正是冬至,白茫茫的世界,漫天飞雪。
容萤坐在车里,冲着窗外呵了口白气。
陆阳不能进京,在城外凤凰集上住下了。为此钱飞英显得比她还失望。
“正说了了一桩大事,好找你喝酒的。这下还得跑一趟路,多麻烦。”
他含笑:“城里城外,离得也不远,若有什么事,只管来找我。”这句话同样也是说给容萤听的。
再一次穿过大郕京都的门洞,迎面还是宽敞的街道,麦秸巷,状元楼,妓院酒肆,人来人往,似乎这片繁荣从来就没有变过。
马车在宁王府的旧宅前停下,门上已经没有了匾额,院中景色荒凉,看得出是匆忙打扫过的。
旁边已有人等候多时,为首的是个武官打扮的男子,生得虎体熊腰,威风凛凛。
“宁王爷的府邸皇上还给您留着的。”钱飞英亲自来扶她,“您瞧瞧,一草一木都没动过,圣上知道您念旧,特地把宅子改建成了公主府。”
反正都要嫁到关外去了,拿这个公主府来有什么用?
容萤心里不屑。
“我给您介绍一下。”钱飞英向她引见,“这位是云麾将军居河,随圣上南征北战多年,建功无数,英勇无匹。这次是他负责送嫁。”
后者不冷不热地朝她拱手,唤了声公主。
“圣上尚在途中还未归来,命卑职先行返京迎接公主殿下。”说完,竟朝前走了一步,居高临下,气势有些迫人,“往后还请殿下安分待在公主府中,待动身之前,不要踏出府邸半步。”
这么明目张胆的软禁?
那人说完,就分派人手将宅院外围了个水泄不通,钱飞英笑得有些尴尬,悄悄朝容萤道:“公主,这人可不比属下好敷衍。咱们俩官阶虽是一样的,可他比我要厉害多了,软硬不吃,您对付我的那一套就别拿来对付他了,不顶用。”
容萤朝他瞪了两眼,你原来知道我是在对付你啊,之前看你挺受用的嘛?
☆、第53章 【红绡帐】
钱飞英溜得很快,把人交到对方手上,自己就带着部下找地方喝酒去了。
府上已有丫鬟出来准备扶她进去,容萤站在原地,瞅见那位将军的背影,仍旧有点不甘心,思索了一会儿,还是决定再试试。
她沉了口气,换上笑颜,款款上前。
“居大将军,我才刚回京,用不着这么多人守着吧?何必这样大动干戈,劳民又伤财多不好呀。”容萤牵住他衣摆,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样,“您就撤些走呗,反正我人都在京城了,去哪儿没有您的眼线啊,是不是?”
那边的居河冷冷地扫了一眼扯着自己衣袖的手,“公主的手似乎不大安分,卑职认为可以捆起来,不知您意下如何?”
容萤默默地收了回去,后者也不看她,转身继续安排。
看样子美人计也不是次次都管用啊。
容萤颇有几分哀怨,只好招呼侍女回屋休息。
宁王府还是老样子,下人们规规矩矩,器具摆设一成不变,倒让她回想起从前。
对于这个家,容萤的印象很少,少年时光她大半是在永都县消磨的,府上的管事长什么样子,如今也记不清了,只知道有个很听她话的小丫头,每次回来都会给她捏肩捶腿。
三年前端王兵变,杀进京城里也不晓得造了多少孽,那丫头活没活着呢?也只能听天由命了。
仍旧住在之前的房间里,一进门容萤就找到铜镜,先顾影自怜,自我欣赏一下。
其实陆阳和她提到要潜进宫里杀四叔的时候,她不是没有心动过。多少年来想除掉的人,已和他近在咫尺,却依旧杀不了。
在遇到陆阳之前,她原本有这个打算,找个机会和四叔面对面,乘他不备捅一刀子,哪怕成功的几率再小,也还是有一星半点的。
可现在她又不敢了,心里有了牵挂,做起事来就这样畏首畏尾。
宅院外虽有重兵把守,但好在府内是没有侍卫的,散散步,看看花,除了不能出门,这日子还算过得去。
夜里,吃过饭,容萤歪在床边看书,余光瞥见两个侍女门神似的在旁立着。
她笑了笑:“出去吧,我不习惯有人伺候。”
两人迟疑片刻:“公主,这、这只怕不妥当……”
容萤把书放下了,支着下巴,笑吟吟地打量她们:“我是公主还是你是公主?”
后者也很给面子地伸手指了指她。
“自己走,还是我动手?”
侍女对望了一眼,唯唯诺诺地掩上门退下去。
听到关门声,她松了口气,躺得更加随性了。
铜壶滴漏的声音啪嗒啪嗒,格外清晰,忽而不远处传来一阵短促的轻叩。容萤不禁含笑,蹦下床,绕到屏风前。
窗边果然站着个身影,许是更深露珠,肩头沾有少许水珠,他正偏头在拍。
“就知道你会来。”容萤压低声音,跳过去抱他。
陆阳从她手中抽出胳膊,垂头,两只臂膀将她圈在怀中,结结实实地贴在自己胸膛。
“不是说门外守卫森严么?”容萤好奇地问,“没被人发现?”
“这点人不要紧。”他搂着她,低低道,“皇宫我去不了,这个地方还是绰绰有余。”
“想我了?”
“……”
“不说话就是承认了。”容萤颇有些得意,“吃饭了么?我桌上有盘山药糕,给你当宵夜。”
正拉着陆阳要往外走,他抬眼看到房中的一切,脚却似钉在了地上,不敢挪步。
容萤拽了半天发现他没动静,“怎么了?”
“没怎么。”陆阳不自在地别过脸,“我不吃了,在这里和你说会儿话,我就走。”
容萤握着他的手,朝灯光下这个宽敞的房间看了一眼,说道:“你不愿进来?”
他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容萤接着道:“是因为我在这里,杀了你么?”
陆阳的胳膊明显一抖,他望着她,室内灯火通明,容萤逆着光,表情在这种映照下越发的诡异。
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告诉她那些事,究竟是对还是错。
“这么紧张作甚么。”容萤很快就笑起来,撒娇似的甩了甩他的手,“和你闹着玩的,知道你怕,不进去就不进去咯。”
她摁着他在窗边坐下,手指抚过他的下巴,很扎手……
“又有胡渣了,我不照顾你,你是不是都不会想起自己啊?”
“嗯……我回去会梳理。”陆阳握住她的手,僵硬的岔开话题,“方才去问了一下,端王过几日就要回京了,届时你可能会进宫,万事当心。”
容萤看着他眼底神情的变化,淡笑:“明天晚上你有空么?”
“有,怎么?”
她说:“你再来一趟,我有要紧的事找你。”
陆阳没有待太久,他走之后,容萤嚯的一下推开门,招呼两个侍女。
“明日帮我把钱将军请来。”
回了京城,钱飞英的生活过得特别悠闲,第二天一大早就到了。
“公主,听说您找我?”
容萤正坐在亭子里吃茶,把桌上准备好的一袋钱丢给他,“有好事让你去办。”
钱袋子在空中划了个弧线,钱飞英忙接住,掂了掂,分量不少,“什么事还得您亲自出钱?”
“这是酒钱,你不是想喝酒么,交给你个任务,今晚去把容叔叔灌醉一点。”刚说完,又觉得不妥,“也不要太醉了,好歹能走路。”
“我还当什么,您放心。”他完全没有要问原因的意思,立马拍胸脯保证,“包在我身上。”
当天夜里,容萤就坐在房里等,她把脂粉全都洗了,脸上只点了少许口脂,满头的钗环尽数卸下,青丝瀑布似的散在后背胸前。
心情很好,好到连小曲儿都哼了起来,她晃着脚在铜镜前梳头。屋里就留了一盏灯,暗淡得像是一间老宅子。
将近子时,陆阳才从外面进来,他身形明显有点不稳,人还未到,已有淡淡的酒味飘来。钱飞英莫名其妙的灌了他一个晚上,最后自己没倒,他倒是先睡得人事不省。由于惦记着容萤的事情,顾不得醒酒就赶了过来。
但是才站定脚,发现这四下里昏暗安静,他觉得有些不对。
“萤……”刚开口,嘴唇就被人封住了,湿滑的小舌窜进口中,随之而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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