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美貌冠天下》第82章


两个人位置置换,这回换陆云深逆在夕阳的余晖中,他抱着那把断刀,扬起下巴,眼神定定地看向江栖鹤。
后者静默许久,问:“赌什么?”
“就赌我的命。”
但江栖鹤没答应与他打赌,而是将他带回了家,给他煮了一锅吃的。
胡萝卜、白萝卜、土豆、四季豆以及一些野菜混在一锅,颜色很丑陋,味道也十分奇特,但陆云深已是大半日没吃东西,狼吞虎咽吃了两碗。
他正吃着的时候,江栖鹤离开了家,约莫是继续寻药了。
陆云深自觉地刷锅洗碗,然后在这间破旧的小屋里转了一圈。里屋的床上躺着一人,陆云深辨不出是昏迷不醒还是在睡觉。但他面如菜色,瘦骨嶙峋,显然是感染了时疫。
“我会给你把药拿回来的。”陆云深嘟囔一句,背好那把断刀,直接翻到院墙上。
镇上的药铺都被他问了个遍,那陈记是最后一家,再问一遍大抵是没有结果,陆云深便将目光投向镇上某家富户的宅邸。
他不信那些有钱人家里没有药,这类人向来惜命得很,舍不得离那大把大把的银子。
吃饱之后的陆云深很有力气,他一口气穿过四五个胡同,来到那富户宅院偏门。
第65章 番外·少年篇(二)
少年篇(二)
出月镇不大; 也不繁华,说是富户,但远远比不上城里名流世家的排场。这座宅院约莫是寻常人家屋舍的三倍,青翠藤蔓从墙里爬出来,藤上还开着小朵小朵的细嫩黄花,绕过青黑瓦片,垂到陆云深面前。
风从巷子里穿过; 柔软的花朵随着藤蔓轻晃,陆云深抱着这把生锈的断刀,目光从由内锁住的偏门上一扫而过; 然后落到这高出旁边院落一大截的墙上。
这院墙比不得江栖鹤那破屋子后的墙好爬,墙面光滑,着力点不多,唯一能拉拽的便是藤蔓; 但这一拉,估计就会惊动院子里的人。毕竟是时疫突发的年月; 家家户户都警惕得很。
少年抿着唇在巷子里小步小步挪动,此时夜渐深,除他之外,竟是无一人在外走动——连打更的都染了病; 没法上街敲梆子了。
不得不说,这为陆云深创造了条件。
他想了半天,干脆把断刀插。进青石板的缝隙间,再后退; 压低上半身、起跑、跳跃。
少年洗得褪色发黄的衣角在风里倏然扬起,他异常深黑的眼眸紧紧凝视前方,唇线抿直,手握成拳。就在少年越过断刀刀柄刹那,他双脚猛地往上一踩,在此再度借力,跃向更高的院墙。
在头高过墙头青瓦那瞬,陆云深骤然出手,使力一抓,再提腿旋身,翻进了这富户院内。
他落地时比较沉,但好在底下是松软矮草,削弱了声音。
院子里比他想象中要嘈杂,脚步声、谈话声以及烧水的声音混在一处,风里除了清新的花草香还夹杂着药的苦味,陆云深眉梢一挑,轻手轻脚地顺着那味道寻去。
厨房离偏门不远,但有三五下人守在此处,手里的蒲扇不停扇风,将炉子里火扇旺。
甚至有人打了个喷嚏。
“这三小姐身体也太弱了吧,都多少副药下去了,还不见好。”
“再在她跟前伺候,估摸着我也要染这病了。”
“我看你已经感染了,偷偷喝点药吧,喝了咱们再掺水进去。”
“这不太好吧?”
“镇上的药都卖空了,不在这里偷喝点,你还能上哪儿去治病?”
交谈声随着风声传入陆云深耳中,他背靠着墙,悄无声息地将门来开一丝缝,往里打探情况。
这家的下人们并不怎么用心伺候主子,成捆的药极为随便地放在装土豆的竹筐上,土豆旁是一篓子鸡蛋,顶上还挂着一排腊肉。
陆云深想到江栖鹤家那比脸还干净的厨房,升起了一点旁门外道的心思。
查探完药的位置,陆云深便闪到一棵树后,静静等待厨房中的下人煎完药离开。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不过半柱□□夫,就有变故发生——出月镇所属的安县县令亲自带人来,要借走这富户家里存余的药。
“说是借,其实就是抢啊,这人命关天的,那能给他?快快快,你们一人拿几包,藏到袖子里!”管家模样的人急吼吼攀着门扉,一边张望一边冲厨房里的人喊道。
厨房里的下人们立时行动,藏好药后排着队被管家往偏门送,只留三小姐的婢女继续煎药。
陆云深心尾随这几人出门,在他们分头各回各家时,挑了那个身形最为瘦弱的继续跟,哪知过桥时那人兀然转过身来,捡起桥边石子往少年所在位置砸,还破口大骂:
“你个狗日的杂种,敢跟着老子,老子这里可没什么可偷可抢的!”
少年躲得极快,反手就要抽背上的刀,但断刀仍在富户宅院外的青石板上立着,根本没机会拿回来。他不由得垂下手来往周边张望,寻找有无可以当做武器的东西,谁想那瘦竹竿已经抄起一把铁铲冲过来,对着陆云深后背狠打。
陆云深以一种极为扭曲的姿势躲过这一击,然那瘦竹竿并没有放过他的打算,接连挥了好几下铲子。他在把陆云深往桥边逼,后者眸色微微一凝,错步旋身,竟是直接迎上去!
“小杂种,你这是找死你知道吗?”瘦竹竿眼中闪过凶光,唇角扯出一抹狰狞笑容。
少年沉默地用肩膀与他手中铲子相撞。说时迟那时快,被瘦竹竿藏在袖子里的药滑出一角,陆云深看准机会出手,飞快将药扯出来。
“原来你的目标是这个!老子的救命药你也赶拿?”
瘦竹竿语气更加狠厉,他趁着陆云深后退转身时,挥动铲子重重砸下。陆云深凭着直觉闪过,但同时自己也坠到桥外。
陆云深往石阶上踹了一脚,加速自己的下落速度。他唇角勾了一下,冷笑道:“谢谢你的救命药。”
江栖鹤那屋子就在江面,顺水而下,一炷香的功夫就到了。陆云深一身湿着上岸,脚步有些踉跄。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卷起裤管一看,发现左边小腿竟有大片乌青;再看肩头,亦是红得发黑。
少年随手按了两下,拎起脚边那两包药继续走,心说这一趟真省事,免去了给药泡水的功夫。
里屋里的人仍睡着,但比起他离开时,状态更差了几分,而江栖鹤还没回来。陆云深顾不得先把衣裳弄干,转身去了厨房,烧水将两包药煎上。
他煎了一个时辰的药,守在炉火旁,衣裳也被烤得七七八八。陆云深自己喝了一碗后,将另一碗端去给里屋的人。这人已经烧得没什么意识了,药汤喂了两次都吐出来,让陆云深恨不得打个眼给他灌。
“这是唯一一碗药,你不喝,是希望江栖鹤回来看到的是一具尸体吗。”陆云深没好气道,说完抿了一下唇,把药碗放到旁边桌上,发出一声闷响。
许是听到江栖鹤的名字,床上人竟睁了一下眼。
他们俩关系真好。陆云深暗道。
看见这人的行为,他说不清楚为什么心底有些不舒服。
陆云深重新把碗端起来,不太温柔地把药汤喂进这人口中。陆云深的动作太快,这人被呛了两次,陆云深也瞪了他两次。喂完后,这人意识仍是很迷糊,拽住陆云深的手喊了句“小鹤”。
“我不是他。”少年人冷淡开口,拂开这人的手,端着空碗转身出去。
他离开时依旧是翻墙,但不曾想落地时腿兀的一软,一下子跌坐在地。
陆云深手握成拳堵住嘴闷声一咳,眼睫轻颤着屈膝来,背靠上墙,就这么长久地坐着。
无人打更,陆云深难以计算此时时辰,直至月上中天,他才听见一阵脚步声。
这脚步声拖沓而沉重,站在门口停了许久,才把那扇破旧木门推开。来人打厨房边过,在窗下顿了顿,才往里屋走,但没待多久又出来了。
他由远及近,似乎察觉到陆云深在此,干脆利落地翻墙而出。
“你是傻子吗?”
这是江栖鹤再遇陆云深说的第一句话。
陆云深在江里泡了不短时间,又没及时晾干衣裳,而是任水在身上一点点蒸干。此刻脸他颊通红,嘴唇泛白,一看便知是发起了烧。
“你没给自己留药?”江栖鹤半蹲到陆云深身侧,伸手探上他额头,说话语速飞快,带着点怒气。
“我喝了。”陆云深敛下眸光,将因为高热而泛起水色的眼眸遮掩。
江栖鹤毫不留情地翻了个白眼:“喝过药还烧得这般厉害?”
陆云深撇开脑袋,声音细如蚊蝇:“就……让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呵,坐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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