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美貌冠天下》第83章


陆云深撇开脑袋,声音细如蚊蝇:“就……让我坐一会儿就好了。”
“呵,坐一会儿,然后我明早起来看,墙根就多一具尸体了。”江栖鹤压低声音,声线泛冷。他近乎粗暴地把陆云深从地上扯起来,哪知这人竟“嘶”了一声。
“弄疼你了?”江栖鹤偏头。
陆云深立时缩了缩手,摇头道:“没有。”
但江栖鹤即刻就发现端倪,他抬手在陆云深肩上按了一下,换了这人弓起背后退。
“你——”话刚出口,江栖鹤就止住,他已经想到了此间缘由,于是二话不说把陆云深往屋里拽。
“说起来,我还不知晓你名字。”搓药酒时,江栖鹤忽然问。他常年在外和人鬼混打架,对于跌打损伤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药酒味道不同于街上卖的,揉开的方式也独特。
陆云深一直垂着目光看那双手,冷不丁被这样问,竟是没能回答出声。
“小屁孩,你问了我的,我告知了你,难道不该礼尚往来一下?”江栖鹤也不管满手都是药酒,直接捏上少年的脸颊。
陆云深仍是沉默。
江栖鹤虚着眸光盯了他许久,终是后仰上半身,从陆云深坐的小木凳前站起,“行吧,不说就不说。”
他拍了拍手掌,提步转身。那半旧的青色衣袂在月光下翻转出好看的弧度,陆云深追着它,唇几度张合,“如果非要有个代号,你可以叫我二十三。”
第66章 番外·少年篇(三)
少年篇(三)
江栖鹤止住脚步; 手扶在门框上,半回过头,眉心微蹙:“二十三?”
月光澄澈,穿过那只瘦长的手洒进屋内,照亮痕迹斑驳的灶台一角,在陆云深脚边收尾。少年打着赤膊,仰面望着江栖鹤; 黑眸定定然,神色不似作伪。
“你是你家……第二十三个孩子?”江栖鹤迟疑着发问。
陆云深摇头:“只是一个编号而已。”
江栖鹤不再多问,只道:“你若仅仅因受凉而发烧; 我这儿有一些药能治。”这言下之意,便是如果陆云深方才说了谎话,是死是活他就管不了了。
少年垂下脑袋“嗯”了一声。
江栖鹤斜倚门框,朝对面的屋子扬了扬下巴; “外屋有一张躺椅,你去睡会儿; 我留在这煎药,药好了叫你。”
那边外屋内屋仅一帘相隔,想着里头睡着一个和江栖鹤极其亲密的人,陆云深就不大愿意去。他抱着膝盖将整张小木凳坐住; 好似要把自己钉在上面,沉默几息,他缓缓抬起头,只见脸颊泛红; 漆黑眼眸水色湿润。
“我在这里等药。”陆云深小声道。
此情此景,江栖鹤觉得他像极了一条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小奶狗,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随便你。”
说完,江栖鹤过去把躺椅搬到厨房中,本就不大的空间瞬间显得逼仄。陆云深躺上去,江栖鹤又把被子递给他,让他裹上。
“是你的被子吗?”陆云深仔细瞅了瞅,探头问。
正在打火的江栖鹤眉梢轻挑:“难不成你想盖江眠的?”
“那个人叫江眠?”
“对。”
“你们都姓江。”
“他是我哥。”
陆云深眨了一下眼,用被子把自己裹得跟颗蚕蛹似的,不再说话。
江栖鹤在煎药壶把药煎上,又去外面打了盆水绞湿帕子,叠整齐想铺在陆云深额头为他去热,但转头一看,这人脸上还套着个面具。
他眯了眯眼,凝视面具许久,伸出手去摸了摸,发现这玩意儿也烫。
再烧下去怕不是要把面具给烤化了。江栖鹤一边想着,一边把帕子用食指顶住,转了一圈。
细碎水珠飞溅而出,有几滴落到陆云深面具上,江栖鹤灵光一闪,重新把帕子折好,覆上被面具遮挡的额头。
接着他又揪了一下陆云深脸,这小屁孩虽然看上去脏兮兮的,但皮肤滑又嫩,捏起来十分舒服。
江栖鹤感慨地一“啧”,双手上阵,把这位二十三兄的脸挤出各种表情。陆云深不太舒服地皱了皱鼻子,抬手一挥打在江栖鹤手背,这一声在只有柴火噼啪与沸水咕噜的厨房里,格外响亮,好在是没把自己吵醒。
“行吧。”江栖鹤悻悻收手,转身继续守着火炉。
陆云深果然是因为受凉而发烧。一碗浓苦的药下去,不出一盏茶时间,烧就退得七七八八。
江栖鹤打着呵欠收拾厨房,然后在小木凳上歪了半宿。醒来时,睡在躺椅里的人成了他,而陆云深正蹲在灶前烧水。
天光大亮,清风微拂,江栖鹤半睁着眼看了不远处的人许久,然后抬手招了招,轻声道:“过来。”
陆云深把最后一根柴加进去,丢下火钳,转身快步而来。
歪在躺椅上的人探了一下少年脸上面具的温度后,唇角轻轻上挑,“病好了?”
虽然是个问句,但语气极为肯定。才睡醒的他声音微哑,又透着点绵软,惹得陆云深眼睫轻颤。
陆云深在江栖鹤身侧站了半晌,直到灶上水沸,才问:“你多大?”
“多大啊。”江栖鹤掩唇打了个呵欠,语调拖得极长,“今年约莫十四了吧。”
十四。
陆云深在心中重复了一遍这个数字,又垂眼看向江栖鹤,目光一寸寸在他脸庞上描摹,只觉得这人极不符合年纪。
他面容稚嫩,眉眼未完全长开,但那一双眼睛却分外透彻,没有半丝天真与迷茫。这人给他的感觉,应是大他许多。
“你不信?”江栖鹤坐起身来,微微一笑,“你又是多大?”
陆云深垂在身侧的手缩了一缩:“我不知道确切的,但不是十二,便是十三。”
“比我小,那得叫哥哥。”江栖鹤扶着陆云深肩头起身,往锅里瞟了一眼,“准备煮什么?”
陆云深指了指靠墙而立的竹篓,道:“我去河里叉了条鱼。”
江栖鹤目光落到陆云深脚上,鞋倒是干燥,看不出什么痕迹。他的手在陆云深肩膀按了一下,语气凉丝丝的,“行啊,大病初愈就敢下河摸鱼,是觉得药很好喝?”
“我一去就叉住了,没在河里泡很久。”陆云深往后挪了半寸,黑眸瞬也不瞬地凝视江栖鹤,说得极为认真,“真的,我不用再喝药了。”
“你若是生病,我不会再管你。当然了,你帮江眠搞到了药,作为报答,我去武器行帮你搞一把好刀。不过先说眼下的事,鱼你准备怎么吃?”
江栖鹤话题跳得很快。陆云深感觉到肩头那只微凉柔软的手移开,然后想到一把好刀可比那包药贵多了,接着又思考起这条鱼要怎么弄。
虽说这些年来,陆云深都是自己一个人过,但手艺实在不怎么样,通常是菜煮熟后捞进碗里就开始吃,而现下他不仅仅是为了自己才煮鱼,还想让江栖鹤吃……
陆云深犯起了难,江栖鹤弯了一下眼睛,道:“你是打算烧一锅开水直接将鱼丢进去?”
“当然不是!”陆云深红着脸否认。
“那你打算怎么弄?”江栖鹤追问。
少年“我”了半天都没有下文,江栖鹤没好气地把鱼从篓子里抓出来,塞到陆云深手上,说:“把鱼剖开、刮掉鱼鳞,我先去看看江眠,然后来弄。”
陆云深道了声“好”,目送江栖鹤搬着躺椅从厨房离开。
江眠才醒来不久,江栖鹤在屋里和他说了会儿话,才回到厨房。灶上水正沸,案板上鱼已经剖好,江栖鹤眸眼一转,向陆云深露了一手,做了道清蒸草鱼。
第67章 番外·少年篇(四)
少年篇(四)
别人家饭桌上的清蒸草鱼; 姜切丝蒜拍成末藏于鱼肚,上头撒着葱花香菜及色泽鲜亮的剁椒,底下汤汁浓郁,油色清亮;而江栖鹤端上来的这盘清蒸草鱼,鱼被剖好时是什么颜色,此时依旧是什么颜色,大睁着眼瘫在盘中; 呈一个扭曲的弧形,再看盘底,清汤寡水; 没半点料。
偏偏江栖鹤并不觉得自己比旁人差了,郑重且严肃地把鱼放到桌子中央,然后搁下三碗饭——江眠已经能够起身下地,此刻与陆云深对坐; 他先是向这少年道谢,又问了一些问题; 可对方却不怎么搭理他。
江栖鹤的到来打破沉默,陆云深没有立刻看那条鱼,而是唰的抬眼,望向江栖鹤。
“看我干什么?是嫌弃我毁了你的鱼?”江栖鹤给其余两人分筷子; 递向陆云深时,还顺手给了他一个爆栗。
江眠略带责备地看了江栖鹤一眼,拉着他坐下,低声道:“舍弟顽劣; 还望小兄弟见谅。”
“昨天我们已经打了一架,现在这不过是摸一摸,算不得什么。”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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