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记事》第266章


乌喇那拉氏正想着心事,倒也没注意香雪的举动。
一时香雪收拾完小几,又伺候钮祜禄氏洗漱,待她歇下后,放下银红色帘帐,吹了宫灯,轻手轻脚的出了内室。
钮祜禄氏躺在床榻上,手里捧着一个精致小巧的鎏金珐琅手炉,看着帐顶的绣芙蕖,默然沉思。
菊燕那边暂且接触着,手里有她的把柄,投靠过来时迟早的事。还有几个月园子就要竣工了,皇上定是要住那边的,年氏也必然。
弘历要到上书房念功课,自然也是要跟了去的。如今有了这个猜想,她自然不放心弘历,跟着去倒是最好的,但是,宫里这边……
想到这里,钮祜禄氏倒有些两难了。她倒是不当心园子掌权的事,年氏身子不好,她跟了去自然是她掌权,论理在园子独大,自然比不上在宫里根基深厚的好。
钮祜禄氏翻来复去的思虑的半宿,直天边泛白,清晓的的光从窗棂处透入,她才浅浅睡了过去。
再说翊坤宫这边,急急宣了那吴知哲进宫。
那医官先替福惠把了脉,又看了王太医等人开的方子,道:“诸位太医开的方子自然是无错,只是现在小阿哥病情凶险,少不得要用一些偏方了。”说完,让药童取出一支上了年份的朝鲜参,让人熬了参汤替福惠喝下,然后又命人做了一些治疗准备。
服过汤,福惠的情况稍稳定了些,胤禛心里也松泛了一些。
随后,那医官吴知哲一系列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嗔目结舌。
他先是让人将屋里烧了足足的碳,令屋室温暖如春,又准备了一大瓶极淡的酒和一小桶冰块。
随后,便挥退了所有人,不让人在屋室内走动,引起空气流动。只留了胤禛和苏培盛在屋内,胤禛自然留下看着,而苏培盛则在一侧帮忙。
被赶出来的太医等人皆伸长了脖子望着内室的帘子,似乎这样,就能将帘子望穿,看清里面的动静。
吴知哲见准备妥当了,便掀了锦被,揭开福惠亵衣,将淡酒倒在棉巾上,擦拭福惠全身,
随后替福惠盖上锦被。这时,置于干净棉巾上的冰块也开始融化,棉巾冰凉了起来。
吴知哲将一小块冰的棉巾置于福惠额际,另用一块擦拭福惠的脖颈、手心之处。
待过了片刻,又用用淡酒浸湿的棉巾擦拭福惠。
如是做了三次,苏培盛在一侧也学会了,便对胤禛禀道:“皇上,只要照这个法子,替小阿哥擦拭一夜,到了明日,定能退烧。臣以前便是用这个法子替我国小皇子治的风寒,还请皇上不要担忧。”
苏培盛心里松了口气,这医官倒挺会说话的。
果然,胤禛用手试了试福惠颊上的温度,倒没有先前烫了,面色倒缓和了不少,颔首道:“若能治好小阿哥,朕便免了你朝鲜三年的朝贡。”
那吴知哲一听,大喜,忙下跪叩首道:“那臣便代我国主,谢皇帝陛下隆恩。”
此刻天色亦不早了,苏培盛劝着让胤禛到隔壁暖阁间休息,秋月此刻就是被安置在那里。
见福惠病有了起色,明日又有政务处理,胤禛嘱咐苏培盛好生照顾着,便到一旁阁间休息。
有了奖励,吴知哲伺候福惠更是用心。
他和苏培盛两人轮流着,不断的为其喝温水,不停的替他擦拭身子。如是这番悉心照料,至黎明破晓之前,福惠身上的高烧也终于退了下来。
高烧退后,外间候着的王太医等人急急挤进屋室把脉开方,好歹在胤禛早朝前将其病情稳定住了。
拂晓时分,胤禛穿戴整齐,简单梳洗了一番,也不用膳,便先到福惠屋里,打算瞧瞧儿子再去上朝。
进屋时,见福惠安静的躺在炕上,一点没有平时活泼好动的样子,小脸红红的,却不似昨夜那般不正常的潮红了。
胤禛坐在炕边静静的看着儿子,正当时,却见福惠长长的睫毛微微动了动,然后,眼睑缓缓睁开,顿了片刻,才看到坐在床边的胤禛。
见到胤禛,福惠心里大喜,瞬即绽开一个大大的小脸,对胤禛软软道:“阿玛。”
第二百九十章醒来
第二百九十章醒来
胤禛素来淡漠的眸子闪过一丝温情,摸了摸福惠的小脑袋。
福惠在他手里蹭了蹭,才软软指责道:“阿玛,你好久都没来看福惠了,额娘说你忙,不许福惠去找你,你也不来看福惠,福惠想阿玛。”
胤禛眼里闪过一丝歉意,“阿玛前段时间确实很忙,这段时间阿玛过来陪福惠,怎么样?”
见他这么好说话,福惠更是高兴,忙不迭点头。
父子二人又说了会子话,福惠究竟还病着,也没什么精力,很快便耷拉着了眼皮。
胤禛亲自喂福惠吃了药,又喂他吃了几口粥,他便又睡着了。
见他睡下了,胤禛嘱咐苏培盛好生看着,自个则带着高无庸上朝去了。
这边福惠醒了,那厢王太医又替秋月把了平安脉,用了那敛阴止血的药熬了汤药,吩咐夏悠琴伺候秋月喝下,并断言秋月今日可以醒了,便到后面耳房歇着了。
一夜没睡,也是苦了年近六旬的王太医。
夏悠琴忍着身上的剧痛,在床边的脚踏上垫了旧褥子,坐在一旁守着。
果然,辰时刚过,就见秋月幽幽睁开了双眸。
只见她面色如雪,并无一点血色,神气昏沉。只想必昨夜气息微细,今儿气息倒缓了不少。
果然太医说的“郁气伤肝,肝不藏学,故儿神气不定”是不错的。
秋月微微睁眼,就见夏悠琴惊喜的凑了过来,一叠儿问道:“主子醒了,可觉得哪里不适,可要寻了王太医过来瞧瞧?”
由夏悠琴搀扶着缓缓起身,只觉得心头一阵绞痛,秋月不禁抚着胸口喘息了一声,这才急急问道:“福儿怎么样了。”
说完,只觉得力气都用完了,额上冒起了细小的汗珠,喘吁不已。
夏悠琴忙宽慰道:“主子放心,小阿哥好着呢,有三个太医轮流看着。今儿一大早,小阿哥还醒了,皇上还亲自喂小阿哥喝了药,喂了粥才去上朝的。”
一面说着,一面替秋月揉着背心。
秋月略觉得好了些,欲掀被起身,夏悠琴忙道:“主子您别起身,小阿哥好着呢,才喝了药歇下,您这会子正需要好生养着呢。”
秋月摇头道:“你别匡我了,这么冷的天,福儿又掉到了河水里,这水冰冷的很,就是一个大人掉下去也会伤风,何况福儿素来身子弱。若福儿真像你说的好着呢,我答应你,只瞧一眼,待他病好了,再去看他。”
见她执意要看,夏悠琴无法,只得寻了一件厚厚的旗装,轻柔替她穿了。横竖屋里都烧了炭火,倒是暖和的紧,便没有系披风,轻轻扶着她,慢慢往隔壁走。
果然如夏悠琴所言,外间是李太医侯着,见秋月来了,忙低头打千道:“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秋月忙让他起身了,询问道:“福儿怎么样了?”
李太医不敢直视尊颜,垂首敛眸恭谨道:“贵妃娘娘请放心,小阿哥已无大碍,只需好生静养,便可痊愈。”
直到这时,秋月一刻心才落回肚里,顿时人也觉得清明了不少,“有劳几位太医了。”
“奴才不敢。”
说话间,丫头打起了帘子,秋月由夏悠琴扶着,慢慢走进了屋里。
福惠在烧的暖和的炕榻上躺着,上面铺设着厚实的雪白狐狸毛褥子,整个人脸色红润,睡得正香。
秋月走过去,用额头试了试福惠额上的温度,只比她高一点点的温度,让秋月放下了心。小孩子似暖炉一般,身上的温度,本来就要比成年人高一点。
见秋月放下了心,夏悠琴忙低声道:“主子,您瞧,小阿哥睡的正香呢,又有太医在外间随时候着,您还是快回去歇着吧。”
秋月因担心福惠,原本是硬撑着一口气,走了这么一段路。此时见福惠好好的,不禁有些脱力,靠在夏悠琴身上,微微颔首,由她搀扶着,慢慢往外面走。
短短了一段路,主仆俩都走的吃力。
好在那行刑的人知道夏悠琴是秋月的心腹,下手并不重,饶是如此,她也感觉到股间微微有些湿润,想必是伤口裂开了。
刚回房休息好,就有宫女捧着食盒进来,原来是一碗药喝是小碗燕窝粥。
秋月由着夏悠琴伺候着喝了药,瞥眼间,觉得那个宫女有些面善,细细瞧了瞧,不由奇道:“你不是在养心殿当差么,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夏悠琴知道她的性子,不欲她在养伤期间知道昨儿大清洗的事,不利于养病,便笑道:“主子可是不知,昨儿皇上宿在这里呢。现在主子和小阿哥都病者,翊坤宫每个主事的人,皇上今儿一大早就让人收拾了东西送了过来,说是这段时间住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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