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未成年未来》第155章

蒂拉脸色一变：“什么？”
“杀了我。”奥古斯特笑着，可唇角的笑意却似沾染了苦瓜汁水般蔓延到整个躯体，他闭上眼，站了起来，露出背对着蒂拉的迪芙拉，低声道：“只有杀了我，您才能救下迪芙拉。”
“陛下，这是给您的选择，是您成为了神以后最难的一个命题。”
杀与不杀，这是艰难的选择。
杀了他，将代表着蒂拉选择踏上无情的神裔之道，从此心无波澜，再无情感。
不杀他，将代表着蒂拉选择走上有情的神裔之道，从此流浪人间，不得重归神裔故土。
“如果不杀我，陛下，您只能看着迪芙拉死去。”
蒂拉唇瓣微微一颤，目光看着奥古斯特那张完美的脸蛋，他似乎在笑，可是又含着点点无奈宠溺，像是面对一个无知的孩童，给予她最终的选择。
可是这样的选择都不是蒂拉所想。
蒂拉目光骤然冷了下来。
她不喜欢奥古斯特以这样平淡的口气说着令人崩溃无语的话，让她非要做出一个选择——
奥古斯特的容貌依旧是清丽绝美到令人窒息，可是在那双银白色如月光般的瞳眸里，红色光芒晕染开来，倒映出她那精致的眉目，似乎带着几分期待。
她揉了揉太阳穴，叹了口气：“奥古大人，我明白了。”
她不会像上一任海神犯下同一个错误，也不会走上以往所有海神都走过的征途，她是蒂拉*亚特兰蒂斯！
她笑了笑，一步步走到奥古斯特面前，隔着一层空气墙，她伸出手，指尖轻点那隔离了她与奥古斯特的结界，淡淡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想要的答案，我给你。”
这次的考验，不仅仅是考验她的实力或者是性格，只是考验奥古斯特与迪芙拉在她心目中的地位——
这不是一个单一选择题。
不管她选择了什么，奥古斯特都不可能立刻死亡，因为他会坚持到蒂拉成年礼结束……
蒂拉明白，毅然伸出另一只手，直直的往手腕处划去，蔚蓝色的鲜血骤然滴在地面上，落在那嫣红的法阵纹路上。
血红色的法阵骤然亮了起来，有了人鱼皇族的血液加持，不过短短三秒，所有血红颜色的纹路被蓝色填满，神秘图腾般刻画在地面上的纹路如同一道道隔离的城墙，树起了晕蓝色光芒，星星点点漂浮在空中，映衬得她的脸庞愈发绝美。
奥古斯特瞳孔一缩，下意识的上去阻止蒂拉，可却发现，阵法启动之后，中央隔离防御阵法也启动，他无法触碰外界蒂拉那苍白的脸庞。
他的心骤然绞痛了起来，身体里的血液开始沸腾，似乎察觉到外来的力量钻入身体，青年的脸上突然狰狞了起来。
蒂拉蹙眉，想了想决定还是继续放血。
这个法阵除了净化之外，还能破除迪芙拉身体里蕴含着的诅咒——前提是她的血液足够输出到同时驱除两人身体上毒瘤。
奥古斯特痛苦的蜷缩起身体，他想靠近蒂拉，可是手触碰到结界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做了多么愚蠢的事。
他的目光沉了沉，想到与那些人的交易，唇角勾勒出一抹邪肆的弧度——欺骗，愚钝，他终究要报复回来！
可心底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蒂拉不会有事，谁都能有事，唯独蒂拉不会。
他闭上眼沉默了起来，咬牙忍下身体内部的沸腾，血液的碰撞交战，外界蓝色血液化作一条条丝线刺入身体，连带着迪芙拉也不例外的抽搐了身体，脸上的表情变得苍白而又痛苦。
正如蒂拉了解奥古斯特一样，奥古斯特也了解蒂拉。
蒂拉决定的事情，十头牛都拉不回来，奥古斯特想着以往的纵容，可是如今却不得不为自己的纵容而尝尽苦头。
他宁可自己死在无知角落也不愿看见她苍白坐在那里放血，亲眼看着她的生命力随着血液的流逝而散去，
她的唇色已经失去了自己原有色彩，变得苍白无比。
奥古斯特喉间呜咽般咕噜几声，身体上的剧痛抵不过心底抽痛。
她的血液很美，美丽如她的尾巴般蔚蓝中带着星点璀璨，似闪耀宝石。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的目光骤然变得迷离而又茫然。
古时众神降临，授予人类力量与智慧，教会了他们生存，在茫茫大片森林陆地中，神裔得到了人类的崇仰，香火旺盛持续到人类开始带来了科技，以科技的力量逐渐占据了陆地所有。
神裔们失望的看着那些人类开始抵制自己的存在，他们甚至不知道，就在他们呼喊着要推倒神像时，神就默默的站在他们的人群之中，冷淡的看着他们一个个激愤得推翻神的存在。
神裔们最终回到了他们的故乡，远离了人类。
海神是个温柔而又美貌的女子，她的心中光明，早在诸神降临之际，她可怜在海兽手中苦苦相逼的人类们，带领着人鱼一族潜入深海，开辟异度空间，让所有的海兽与人鱼在深海中生存。
人鱼们依旧保持着敬仰海神的习俗，没有收到人类科技的影响——因为他们早已自海神陛下那儿得到了智慧，他们的一切智慧都建立在海神阁下无私的给予。
他们懂得知恩图报。
可惜人类不懂，人类有太多太多的勾心斗角，或许有好人，或许也有坏人，可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人类的内斗一点点的吞噬着他们的警惕，甚至忘记了山林海水毁坏的后果。
直到世界末日到来，异度空间壁垒被打破，海兽以强势的身影出现在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人类利用科技进化成兽人，一直到奥古斯特被改造出来，从一名塞尤变成人鱼。
奥古斯特闭上眼，冰凉的地面仿佛那冰冷的刀刃在身体上游走的感觉，雪白色的实验室中，兽人们的面孔渐渐模糊扭曲，他恍然中逃离了基地，下了海来到亚特兰蒂斯。
仿佛牵引般带着他走到卵巢，他看到了藏在卵巢中心的蒂拉，小小的她依稀可以看清秀丽的五官，绝美的容貌在光芒笼罩下仿佛发光般耀眼，如一团明亮而炙热的太阳闯进他心底的阴暗。
躲避卵巢的攻击，他依靠着蒂拉的卵，紧紧的贴在卵膜边，仿佛能听到健壮的心跳在一点点驱散他心底的阴暗和无助，他记得那时的自己，无意间露出了一抹微笑。
她的小手与自己的手掌重叠，娇小可爱。
那时的奥古斯特想着，这么小的孩子，能活过海兽的撕咬吗？亦或者能在兽人眼皮下不被发现吗？
可是如今的蒂拉，她嘴角含笑，闭上眼任由自己的生命力与鲜血溅落在阵法上，幽蓝色的光点阻隔了视线，她的身影变得模模糊糊看不清切，美得像天边神裔……不，她本来就是神裔。
奥古斯特深深地叹了口气。
蒂拉的选择，他选择尊重，可也不想就这么看着蒂拉活生生流血而亡。
神不是万能，神也会死。
蒂拉觉得自己可能会成为史上最憋屈死亡的海神之一了。
身体里血液流逝速度有些快，再加上阵法作用，蒂拉只觉得眼前发昏，模模糊糊能感觉到奥古斯特的喘息带着他独有的气息环绕在耳畔，在寂静的地方大殿里，回声不断响起。
她闭着眼微微皱起眉头，想着这声音虽不及自己的空灵，却别有一番滋味，当即听着听着就睡过去了。
睡过去的蒂拉并没有再坚持坐下去，而是瘫软倒在一旁，阵法中心的奥古斯特看的呼吸一窒，双目赤红，体内的血液再也承受不住沸腾了起来，一半狰狞一半洁白如玉的面容似地狱恶鬼，他的力量不受控制的铺展开来。
空气如波浪掀起巨浪，身处于巨浪中心的迪芙拉终于承受不住睁开了双眼，可惜还没等她尖叫，她再次被一股气浪打击的昏睡过去。
奥古斯特一点点的爬到结界前，聚集所有的力量在手掌中，直直的望着瘫软的蒂拉，瞳孔再也看不到其他。
他不想蒂拉死。
纵使最终他相信蒂拉的选择，但他任然要阻止蒂拉再这么下去。
他活着，是为了蒂拉而存在。
如果蒂拉死了，那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力量击打在结界上毫无波澜，如一滩死水，奥古斯特目光多了几分狠意，指尖颤抖着往外爬着，身体接连不断的冒出黑色的血液，那是排除的塞尤血脉。
他仿佛不知痛苦般不断撞击着结界，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一次又一次的聚集力量，哪怕最后一丝力量如云烟般缥缈，他都毫不犹豫的透支着自己的力量。
暗中的男子看的不由叹息了声，无奈间伴着淡淡的惆怅：“她不会死的。”
“你放心吧？”
奥古斯特微微一愣，茫然的望着黑暗中的男人，那双银白色瞳孔充斥着血色，眉宇之间犹带着几分狠戾，周身的气场非常强大，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