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仙这么多年》第23章


人。自然,若是不便相告也无妨。”
“不碍事。”许青说,“他姓纪,名凤来。”
“是个穷书生。”我在一旁插嘴。
“纪凤来。”文武昀喃喃了一声,笑道,“好名字。”
“文大公子认识?”
文武昀想了一下:“抱歉,并不认识。”
我暗想,你十年中八年不在本地,能认识一个外地书生才怪。
这么尚算和谐的聊着,文武昀陡然话题一转:“那许公子,何时回去呢?”
许青面不改色道:“待陪他读完书,就回去。”
我两手揣着袖子坐在一旁,老神在在:“要是读不完,就回不去喽。”
两个人都盯着我。我住了嘴。
文武昀沉思道:“舍弟顽劣,多爱惹事非,许公子若有他事,可以先行处置,不必被迫随他胡闹。”说着,他似是责备地看了我一眼,“免得同他一样,被牵连。”
我还没来得及反驳,家丁却忽然跑了进来,急急在文武昀耳边说了什么。文武昀脸色陡然一变,很快就恢复正常。只说:“家中客人来,我去招待。景昌,你送许公子回去吧。”
我看着他的脸色,试探道:“爹不是去合溪了么,你又不常在宋城。能有什么客人拜访?”
“你要想旁听也可以。先把三十六本账给我算了。”
“……”我拉上许青,“走吧许公子。”
出了月廊,再过一个庭院,就是偏门。文一紧紧跟着我,想提前去给我开门。我却忽然停住脚。“文一,你送许公子。我忘记拿东西了。”
说罢,与许青致了歉:“昨晚对不住,大约睡懵了。我改日登门赔礼。”
“登纪先生的门么?”
许青拉住我,气定神闲道:“你与其追回去给你大哥添麻烦,不如快他们一步,先去衙门那里看看。先发制人,才能不受制于人。”
“你知道来的客人是谁?”
“我知道。你也知道。”
文一瞧瞧我,又看看许青,挠着脑袋:“这门还开吗?”
许青不知何时从我身上摸走了我的扇子,啪地一声打开,十分惬意。他虽瞧着文一,眼睛却盯着我。“开门放狼可不好。你把门拴好了。我与你少爷走另一条路。”
“啊?少爷……”
文一望向我。
我哎一声,算是服了许青,只能挥挥手:“听许公子的话。我这些日子不回来了。有事如何通知我,你晓得的。”又叮嘱道,“阿一,虽府中摊了事,可也不大。少爷能解决。可我不在的时候,家里就交给你护着了。大少爷比你厉害。凡事你先顾着些自己。”
第23章 有凤不来(十)
“我还以为你要说,护着些大少爷,没成想是让他护自己。”
我嗨一声:“大少爷吃过的盐比他吃的饭还多。让他护着大哥,不是给他添乱么?他顾着些自己,别脑袋一热往火坑里冲就不错了。”
许公子若有所思:“都说仆似主人形……”
我警醒道:“干什么。我可是很机灵的。”
他哦一声,相当敷衍。
我本想折回去瞧瞧是谁千百年不遇的上文府造访,却被许青拉了回来。不过经由他那张嘴一说,我心中猜测的大概估计也就是事实。能在这会儿找上门来的,必然是刘老爷的人无疑了。
他会找上门来,一定是要找我。所以大哥才会支开我。
许青摇着扇子,两根须须都飞了起来:“我们要先他一步回县衙。”
我嗯了一声:“报信的人若是回来呢?”
他讶异道:“你觉得文大少爷能放他回来?”
呃……
许公子又得意道:“他就算想放,恐怕也不行。文府现在连只苍蝇也难出。”
“……”我诚挚道,“有个妖精当朋友,真的不错。”
县衙要去,但不能慢吞吞的去,也不能从正门去。既然地上走不了,就只能走天上了。有许公子在,日行千里岂非是很容易的事情。
我盯着揽在腰间的那只手,沉默了一会儿:“许公子。”
“何事。”
“你出去一趟回来后……”我斟酌了一下,“似乎热情了许多。”
哦?他见我望着他的手,便松了开来,任我舒展筋骨。似笑非笑:“因为我忽然明白过来,有时候不主动的人,便是连汤也喝不了的。”
我很费解:“何出此言?”
“你当真要听?”
“确定要听。”
“好罢。”他眨眨眼,“就是看了那个仙君因为不敢开口最后变成猪的……”
“哎呀人命关天我们岂能站在这聊这等无聊闲事!”
我忽然不想听了,迅速打断了他的话,掸好衣服就一本正经负手前去。
刘老爷的房门就在眼前。
我上前就是砰地一脚。
顿时凌空飞出来一只铜盆——
我脑袋一偏,它就砸在了地上,咚的一声,很响。
“何人如此放肆!”
一个紧张的声音传了出来。
我挥散了些屋中飞扬的灰尘,才迈步走进去。
“刘老爷。”
我说。
刘仁情缩在一角,身上还穿着昨日那身,咸皱巴巴的,手里还捧着一只铜盆。瞧见我与许青,不但没有欣喜若狂,却更紧张了。睁着不比王八大多少的小眼。哆嗦道:“你,你们怎么进来的。”
我摊开手道:“当然是您请我们来的。怎么,前脚刚派了人去我府上。后脚就忘记了么?”
“不可能这么快!”刘仁情大声道,“人呢,人都死哪去了!”
我感慨道:“不是我说,昨晚才叮嘱过老爷你,让你把人都叫过来。今日一看,竟仍毫无人气。这院中只你一个,你是不是嫌死的不够快?”
刘仁情怔了一下,突然激动道:“谁说的!明明是你们骗我!我好心好意把一众捕头叫进门来。他们却像疯了一样要杀我!你们难道不是要害我?”
我一愣。回头望去,见许青也皱起了眉头。
他上前一步道:“他们要杀你。那你怎么还活着。”
“呵。”刘仁情冷笑道,“老爷我神机妙算,自有妙招。如果指望别人来救我,怕早已脑袋搬家多回了。”
许青却不理会他,只追问:“他们人呢?”
“死了!”
我脸色微沉。
却见许青面无表情,上前一步就一伸手,不知使了什么力,隔了大老远的,刘仁情都被他掐着脖子拎了起来,狰狞着一张脸,脚在空中乱蹬。
“我再问你一遍。他们人呢。”
他声音已微微低沉,额间一点忽然光华大盛,房内起了风,许青就站在风眼中央,面色肃穆。往日调笑也好,清贵也罢。一丝一毫也不见踪影。
我攥紧手心,紧紧盯着他:“许公子。”
他恍若惘闻。
“阿青!”
我冲上去按住他的臂膀,沉声道:“他要被你掐死了。你要造杀孽吗!”
他定定许久,才突然一收手,风忽然停止,刘仁情跌落在地,痛苦的咳嗽,面上满是惊恐之色:“你,你不是大师,你是妖怪。你果然是妖怪。他们也是你害死的!一定是!”
许青不耐烦道:“闭嘴!”
他闭闭眼,似乎在忍耐什么情绪。大约实在捺不住,隐忍道:“我出去一下。你看着他。问清楚那些人在哪。”
我看着他匆匆出门。
把门一关。
外面忽然轰一声响……好像什么炸了。
我:“……”
刘仁情已然吓呆。
我走到他身边,按上他肩膀,心情有些复杂:“你要是不想像那棵树一样炸得连粉末都瞧不见。就老老实实交待。让你召集起来的那些捕头,到底在哪?”
他哆嗦了半天,才道:“被,被一阵黑雾卷走了。”
原来刘仁情怕死,昨晚我和许青一走,他就迫不及待命人将县衙之内的捕快全集中了起来。大多都是随他从师爷做起的手下。他想着这下该高枕无忧。睡到半夜,却忽然被尿憋醒。
这一醒,尿都洒了一床。
原来正当头有个人龇牙咧嘴举着刀要朝他砍下来。
刘仁情反应快。蹬起一脚就把人踢了出去。以他那小身板,往常是踢不动的,但今夜那些人不知怎么回事,个个神情僵硬,身体也僵硬的很。虽凶横,却动作有些迟钝。才叫他在空隙中钻来躲去,纠缠许久。
刘仁情本以为今夜难逃一死,就在要被刀砍上时,却忽然想起来,他还有几张黄符,早早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也不晓得有用与否。慌忙之间拿出来,竟果真有用。那些失了心智的捕头像定了格一样,不动了。
我听得惊奇:“什么符这么厉害,你拿出来我瞧瞧。”
他不给。
我便道:“你以为区区一张符能抵多大用处。救得了你一回是侥幸,还能救你两回么。我也会画。我还比它厉害。你信不信。”
“不信。”
刘仁情斩钉截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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