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色星球》第12章

竹梓问听到脚步声而睁眼的查恩。「查恩，为甚么首领不让人进去研究所？是因为亚兰博士吗？」
「这些事你直接问她吧。」
「她一直没出来，所以才来问你，请你告诉我关于亚兰博士的事。」
「我也拜托你。」安洁附和。
查恩犹豫了一会。「那里有博士两夫妇的墓碑，科妮对首领而言，是个特别的存在，所以她不会让人打扰他们。」
「墓碑……」竹梓眼有泪光，她还以为他们早就被草草处理掉。
「是首领亲手做的……」查恩怔了怔。「你跟博士这么要好吗？」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他俩是我的……父母……」竹梓的声音震颤着。
「甚么？」查恩疑惑，她是指博士两夫妇制造出她的意思吗？那她也是ZERO实验体吗？
「请让我们进去行吗？不，只让竹梓进去就好，拜托你！」安洁非常诚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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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所里的占地面积非常大，共有六栋大楼，其中一栋是宿舍。
因爆炸而变成灰暗色的破烂大楼，地面上全是建筑碎屑，只有中央的草皮上一尘不染。
在那里置放着两块不规则的小石碑，分别刻着亚兰博士、科妮之墓，前面还有两个装着其骨灰的银色小罐子。
竹梓跪在地上哭泣着，安洁及查恩站在她身后默哀。
拿着扫把的首领在不远处听到有哭泣声，便跑了过来生气道：「给我出去，没我的许可谁也不准进来！」
「是我带他们进来的，她是科妮的女儿。」查恩说。
首领相信查恩不会骗她，她也知道科妮有个女儿，可是人类的女儿是人类才对吧？
首领走近竹梓，轻轻拨开她的马尾，清楚看见她颈后的型号。
「你到底是谁？」
虽然她长得很像科妮，但人类不会刻上这种让人误会的东西吧！而且智能人类要出国的话，必须要扫瞄颈后的芯片来确忍身份，也要有「主人」才行。
竹梓擦拭眼泪，站起来看着首领。「谢谢你，帮我父母建了墓碑，我的真名叫芙妮妲，是人类。」
中央楼的天台。
「叛乱事件的前十天，爸妈难得地一同休假回家，平时都只有「安洁」在照顾我，她是保母型的女性智能人类，不是这个安洁。」竹梓说。
「现在想起来，他们休假的那几天只有妈妈在陪我，而且他们走的时候对我说对不起，我一直都不明白这是甚么意思，然后隔天「安洁」便带着我去弗迪那里，就消失了。」
「弗迪帮我做了手术，把感应芯片放进了颈后，说是妈妈托「安洁」给他的，还纹上了型号，从那天起我便是竹梓。」
「弗迪告诉我有坏人想捉我，所以不准我乱跑，除了偶尔会带我去买东西之外，我都是待在山上。」
竹梓看着首领。「你相信我是他们的女儿了吗？」
见首领点头，竹梓强势说：「那我有权知道父母被杀的真相吧！请告诉我。」
「我知道了。」首领抬头望向天空，缓缓说出心中的秘密……
五年前，东栋的研究所。
「XY－ZERO，刚帮你调整了感情程序，先休息一下再来做测试。」科妮微笑说。
XY－ZERO点头。
「我跟亚兰明天起会休假五天，终于可以回家见女儿了。」
「是啊。」
科妮在休息的时候，会常常跟她聊天，说她有个可爱的女儿，还有个在中央栋工作的丈夫。
她不明白「家人」是甚么，也知道自己无法拥有「家人」，甚至不能踏出研究所一步，开发完成后便会被回收，这就是实验体的命运。
她喜欢跟科妮聊天，科妮不像其他人，把她当成是无机质的机械，科妮会偷偷带食物给她，也会带她到外面的草坪散步。
别人说科妮是怪人，但对她来说，科妮是「特别」的存在。
五天后。
科妮回来了，却没有挂上往常的笑脸。
「怎么了吗？」XY－ZERO问。
科妮牵强地笑了笑。「没有，想起女儿而已。」
「不是才刚见过面吗？」
「对了！已经决定要正式生产了，XY型号的智能人类。」
「这样啊。」
那即是她很快便会被当成没用的废铁般扔弃……
科妮捉着她的手说：「别怕，我会陪着你的。」
XY－ZERO微笑点头，虽然这是安慰的话，但她仍然觉得很开心。
又过了五天，明天她就会被送去回收。
XY－ZERO走出走廊，从走廊的窗口凝望夜空。
正常来说，研究人员走了之后，必须要把实验体的电源关掉，尤其是战斗型的。
但这几天科妮都没这样做，说因为是最后了。
她喜欢看天空，不管在那里，只要抬起头便能看见，任谁也抓不住的天空好自由。
这时，传来脚步声，XY－ZERO立即返回研究室，躺上实验台闭上眼。
随后，研究室的门被打开了。
她感觉到有人站在她的身旁，心想应该是某研究人员，但都已经深夜了，来这干甚么？
「我有话要跟你说。」
听到科妮的声音，XY－ZERO醒了过来，对上一脸认真的科妮。
「你能帮我杀光这里的所有人吗？」
XY－ZERO坐了起来，感到疑惑。「你是认真的吗？」
「我来到这里之前，已经把其他实验体输入了杀戮指令，就在他们被开启电源的瞬间。」
「为甚么要特地告诉我呢？直接对我也输入不就好了？」
「我不想对你这么做。」科妮苦笑。
她们已经相处快一年了，XY－ZERO就像是她的第二个女儿。
她是个自私的人，为了丈夫而放弃了女儿，还自我安慰地想要XY－ZERO真心协助她……
但她真的不想看见自己心爱的人被「罪孽」所折磨……
「我知道了，那杀光所有人之后呢？」
「就结束了，当他们毁了这片罪恶之地后便会自杀，亚兰就能「赎罪」了。」
「你们不逃吗？」
「我要确保所有实验体都已被启动，亚兰则要把研究资料全删除掉。」科妮拥抱着XY－ZERO，温柔地说：「我会陪着你们。」
XY－ZERO也回抱着她。
锈色/区　（七）
翌日。
和煦的晨光温柔地拥抱着即将变成地狱的白色研究所。
随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点燃了这场单方面杀戮的序曲。
佑大的研究所被炸毁了大半，人们惊恐地四处逃窜，作无用的挣扎。
一名身材高瘦，穿着白色大衣的研究人员拚命往眼前的研究所大门奔跑。
但一把蓝色的刀刃从背后贯穿了他，他扭头一看不甘心地说：「该死的机械人，竟敢造反，我们可是制造你们的……」
XY－ZERO把刀刃拔出，没多看他一眼便去清除其他人类。
这场一面倒的战事并未持续很久，智能人类们确定研究所的人类全部死亡，便用武器射穿颈后的记忆芯片。
人类、智能人类均倒卧在地，XY－ZERO伫立在尸体间，木然地凝视着和煦的蓝天。
「科妮，这样就行了吧。」
XY－ZERO准备回收科妮及亚兰博士，想把两人葬在一起，之后再随他们而去。
这时大批警察及警用智能人类冲进来。
「你最好不要抵抗，我们已经包围这里了！」
XY－ZERO无言看着他们，他们人多势众，硬拚只有死路一条，在回收科妮及亚兰博士前，她不可以被抓。
「还不快点投降！难道你以为能杀出这里吗！？」
怎么可能投降，科妮命令其他实验体自杀，就是为了不让人类调查记忆芯片，知道这里发生的一切。
XY－ZERO望向站在警察前方的智能人类。「你们想不想要自由？」
「别说废话！再不投降，我们就要用武力了！」
「你们看，人类任意指挥我们，自己却躲在后面，我们明明就比他们强，为甚么还得看他们的脸色？」
「你乱说甚么！枪手开枪！」
站在警察前方的三名警用智能人类迟疑了一秒，然后伸出手，十指自动向上折弯，发出蓝色的雷射束，向XY－ZERO扫射。
XY－ZERO疾速闪避数十发雷射，先是压低身体避开，然后再左右闪避，不出一分钟已来到那名警察的面前，用雷射手刀斩下他的头。
她的速度经过改良，胜过任何旧型号的智能人类，包括速度最快的刺客型。
已被血染红的XY－ZERO平静地再说一篇。「不想要自由吗？」
警用智能人显得不知所措，从来没人对他们说过这种话，被人类所使唤一直是理所当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