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塾私女》第370章


“澜儿……我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是个心地善良,眼界清明的孩子。”狂澜说着闭了闭眼,仿佛在回想着他第一次见到他时的场景。
那时候,澜儿大伤初愈刚刚醒来,自己依照计划前去看他,为的是让他先带入自己是他父亲的想法。
他始终不能忘记,澜儿第一眼看见自己的时候带着的疏离,以及那藏不住的猜疑之意。
也许他从一开始就明白的吧?他们并非亲父子这件事。但是他却从来没有说破,依然把自己当做父亲来看待,也许这就是自己也把他看作是亲子的原因吧?
人的感情本就是难以捉摸的,他们不是父子,却有着比世间任何父子都更牢不可破的父子情。
但是,这份父子情对于澜儿来说,却是一个束缚,一个禁锢真实的他的牢笼。
他大限将至,天佑在鎏宇的气数也已经尽了,尘归尘,土归土,他该留下的,不能带进棺材里。
现在的自己,不是狂军的元帅,亦不是天佑镇国将军,他不过是个父亲,一个不愿对孩子说谎的父亲罢了。他已经不想再逼他了。
皇上!请原谅老臣在最后关头,没能完成了您交代的任务……
“这些年,你随我四处征战,做着你所厌恶的事,心里一定很痛苦吧?”狂飒见狂澜摇着头,不由苦笑,他总是这般替人想,为难自己。
狂飒抿了下嘴角,伸手将一直放在枕头下的锦袋掏了出来,递到狂澜面前。
狂澜抬头看向他,有些犹豫,却还是接了下来。
在狂飒的注视下,狂澜缓缓拉开了锦袋的抽绳,取出其中的半块碎玉,上头的花纹,似乎是一个文字,但是它残缺不全,让他看不清原本的样子。
这碎玉让他感觉有些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狂澜的脑中闪过一瞬刺痛,对过去的未知产生的恐惧,再次袭来,让他莫名感到害怕,心里也慌乱了起来。
这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东西又是哪里来的?!为什么?为什么……
我是谁?!我到底是谁?!久违的困惑再次袭上心头,狂澜看着手中的碎玉,内心翻涌不已,眼中竟默然落下泪来。
这是属于“掠”,代表着他过去的玉石,狂飒想着,缓缓开口,声音又虚弱了几分,“孩子,我想同你说一个故事……”
狂澜回过神来,捧着碎玉,脸上挂着泪痕,抬头睨向他,默然无声。
外头,祁迦琉正好到了,见此状况,二话不说将门带上,默默退了下来。
才来到院中,就见天佑的军师魁遇带着护卫夺命正好也来了。
魁遇这几个月在天佑北方与蚩阎军对阵,也是刚刚才回到东疆前线。
祁迦琉见到他们俩突然出现在此,他心底暗叫一声“糟糕”!眉间一皱,被魁遇盯着,顿时只觉头皮发麻。
“祁将军怎么在此?”魁遇开口说道,脸上的笑容阴沉沉的,语调也透着阴阳怪气的味道。
之前,夺命就是受了魁遇的吩咐,才将给南宫鼎与南宫鹏两人的水中下的软骨散换成了剧毒,因此南宫鼎与南宫鹏二人才死了。
虽说解决了他们天佑的大患,但是为将者,期以武力同人一较高下。他们以毒害人性命,还是偷偷摸摸做下这勾当,实在是为人不齿!
祁迦琉性子本就比较直,因此心底对魁遇很有意见。
但奈何他是天佑的国师,现在又是皇上派到狂军中的军师,他有意见也只能憋在心底。
祁迦琉直觉他突然出现在这儿,一定没什么好事,心里不想同他多说什么,但是又不能拒绝他的问话,只能拱手道,“回军师,元帅身子难受,少帅正在照顾他,末将不便,于是在外等候。”
魁遇眯了眯眸子,回味着祁迦琉的话,嘴角不自觉扬起冷笑,只道,“原来如此……”
第23章 狂飒之死
“我想你应该听说过,我们天佑曾经有过一个组织,名叫‘钦绝门’。这是一个专门培养细作与杀手的组织,组织由几百人组成。其中有一百人,被称作‘绝门死士’,他们大多都是孤儿,被组织培养成用以完成特殊任务的人。而‘绝门死士’中有十人,武功最为高强,以‘邦、冥、潜、伏、暗、杀、掠、夺、偷、盗’作为代号,被称作‘钦门十绝’。”
狂飒说着,又轻咳了几声,看着茫然无措的狂澜,他缓缓说道,“有一日,‘十绝’中有一个代号为‘掠’的细作,被派遣潜入鎏宇的东塾,目的是为了得到鎏宇东疆军的布阵图。不知道他在东塾生了什么?他在完成了任务之后,竟然为帮一个东塾学子洗刷叛国的冤屈,而选择留在龙潭虎穴之中,甚至不惜摔碎代表自己身份的玉石,来表示决心。最后,不顾一切的跳下悬崖,选择一死。”
狂飒看着狂澜呆滞的表情,伸出苍老的手,用力地握住他捧着碎玉的手。
狂澜缓缓抬起头,眼底闪烁着泪光,看向他张了张嘴,却问不出话来。
“孩子,你早知道自己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你其实就是‘掠’。”
狂澜确实一直都知道狂飒不是他的父亲,但是在他心里却早已经将他视为父亲。
所以,当狂飒告诉他,自己不是他的父亲时,狂澜并不意外,也并不觉得他说破这层关系,会影响两人的父子之情。
他在乎的是——他是“掠”?是钦门十绝……是那群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人……
狂澜难以置信的拧了拧眉,痛苦地将脸埋进手掌中,任由碎玉粗利的棱角刺痛自己,脑中也一片混沌。
这些年来,即便想要知道,他也一直抗拒着去回忆,去寻找。因为他害怕,害怕那个过去的自己与现在的自己不是同一类人,害怕一旦打开了封存记忆的盒子后,自己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所以他压抑着内心的种种疑惑,不去想,不去碰。
原来,过去的自己竟然是“钦门十绝”!原来,过去的他真的如自己所想的那般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是个双手沾满鲜血的杀手!
原来他不是害怕见到过去的自己,而是他打心底就明白,过去的自己一定与现在的自己不是同一类人!
现在的他,
痛恨战争!痛恨死亡!痛恨所有造成混乱的一切!
可过去的自己却是战争、死亡、造成一切混乱的缔造者!
狂澜想着不由得笑了笑,不,其实现在的自己又哪里不一样呢?一开始,为了成为他们想要的样子,他早已经重新成为了过去的自己。
这些年在战场上杀的人还少吗?
其实现在的自己与过去的自己,又有哪里不同呢?一样是战争、死亡、造成一切混乱的缔造者……
真是可笑又讽刺……他所逃避的,正是他现在处于的状态。
“澜儿!”狂飒见他如此痛苦,心知他一定十分纠结,但自己已经没有时间等待他想明白了,他没有时间了……
狂飒痛苦的重重咳了起来,瞬间将狂澜陷入混乱的思绪打散。
狂澜猛然抬头看向他,见他脸色似乎又难看了几分,着急道,“父帅!”
“没事!”狂飒摆了摆手。
“父帅,您为何要告诉我……”其实,他会失忆也是他们做的吧?不然,怎么会在一开始就给自己“父亲”的错觉呢?
他们的目的到底是什么?父帅为什么瞒着自己,现在又为什么告诉自己。
狂飒无奈地笑了笑,弱弱道,“一开始,我没想过会走到今日这般局面。我本不愿如此,但我始终是狂军的元帅,朝廷的要求,我也逼不得已。”他说着深深看了他一眼,“澜儿,那始终是属于你的一部分,你有知道的权利,也有在知道后做出自己选择的权利。我不想你压抑着自己,更不想你做着自己厌恶的事儿。为父就要走了,我不想把这些事带到棺材里。”
狂澜听着立马摇了摇头,“父帅!您别这么说,你不会……”
“孩子!”狂飒摇了摇头,深叹一口气,“人总归一死,这没什么好避讳的,我能再活这么长时间,已经是个奇迹了。”他说着叹了口气,抬手拍了拍狂澜的手,“澜儿,我现在担心的,只有你。你太过钻牛角尖,一味地否定自己。但我却觉得,你从来没有变过,不管是‘掠’,还是狂澜,你始终都是你!”
“父帅……”狂澜摇了摇头,“不管是‘掠’还是‘狂澜’,都不是我。”
狂飒听着一震,眸子黯淡了些许,这孩子心中对自己的否定果然太深了,说来,都怪自己把他逼得太紧。
沉默了一会,他突然笑了,虚弱道,“也许,你是对的……他们都不是你。”
狂澜抬起头,对上他慈爱的眸子,只听他道,“你知道,你救的那个东塾学子是谁吗?”他用力的喘着气,断断续续道,“我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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