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为上》第85章


“这人倒是谨慎。”景韶听了下人的回禀,对自家王妃道。
慕含章蹙眉看着手中的砚台,这是秦昭然家乡产的一种墨石做的,市面上少有卖,因为磨出来的墨并非上乘,总带着些杂质,且易碎不好雕刻。儿时秦昭然告诉他,家里贫寒,不能买好的砚台,他便自己去河中找这种墨石,随便一个凹坑磨一磨就能出墨,且因着里面有一种杂石,写出来的字迹会带着些许靛青。他那时好奇,便想见见这种墨石,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秦昭然竟还记得。
“如今正是风口浪尖上,他不来也好,”慕含章把那砚台放到一边,“哥哥把探花郎要过去已是惹人眼了,我们还是莫要与其他人走得太近。”
景韶点了点头,让下人回了些礼物给秦昭然,想想既然是自家王妃的好友,便交代萧远别把他调到穷乡僻壤去,找个物产丰富容易出政绩的地方。
直到秦昭然离京赴任,慕含章都未曾见过他,景韶也把这事抛到了脑后,因为三月中旬,景琛就动身去江南了,他们夫夫两个就忙了起来。
景琛临走时把一部分人脉交给了慕含章,让他在京中处理一些紧急的事情,并且把那个探花郎也交给了他,让他多提点些。
“哥哥现在对你可比对我信任多了。”景韶蹭到自家王妃身边酸溜溜的说。
慕含章一边在手中的公文上写下批注,一边拍了拍挂在肩上的大脑袋:“谁让你看到公文就跑,哥哥早就不指望你了。”
自从慕含章能上朝,景琛就常叫他去睿王府参与一些事情,逐渐把一部分事务移交给他处理,似乎是把对弟弟的诸多期望都寄托到了这个弟婿身上,所以他离京之后,慕含章倒也没有手忙脚乱。
景韶哼哼唧唧地在不愿意起来,小黄从门缝里钻进来,把这桌腿往桌上瞧。桌上放了一盘新鲜的桑葚,鲜红中微微发紫,正是好吃的时候。
“那个马卓是怎么回事?我总觉得他跟哥哥是旧识。”慕含章用笔杆敲了一下往盘子伸的毛爪子。
“唔,我也不清楚,但哥哥隐晦的提过,他好像是卓家的人,”景韶捏了一个不太红的桑葚塞到小老虎嘴里,立时把它酸的直摇脑袋,“马卓其实不姓马,而姓卓。”
慕含章顿下笔,转头看他,考功名竟然用假名,想必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在其中。
“卓家出事的时候我还小,不是很清楚,但我猜哥哥这些年或许与他们还有联系,不然这马探花哪来的本事伪造籍贯考科举?”景韶低声道,上一世对于朝堂上的东西他甚少关注,所以也不清楚景琛身边的这些人。
虽然慕含章那时年幼,但卓尚书获罪抄家,满门流放边远之地轰动一时,他也听父亲提起过,闻言微微颔首,这事还是少谈论为好。
“那马卓着实是个妙人,没几天就在礼部混熟了,连那几个老大人看到他也是和颜悦色的。”慕含章捏了一颗桑葚来吃,却被景韶抢先含到了嘴里。
“这桑葚酸甜可口,让人去给娘送些。”景韶吃着还把那莹润修长的手指舔了舔,感到那指尖微微一颤,才心满意足的放开。
“已经让人去送了,”慕含章对于景韶越来越幼稚的行为很是无奈,这桑葚是王府里自己种的,如今邱氏有身孕,正嗜好这些个酸甜的东西,“我让人往睿王府也送了些,听说嫂子最近身体不大好,咱们明日去看看吧。”
“嗯。”景韶应了一声,不多时听得下人来报,说礼部马大人来访。
84、第八十四章探花郎
景韶让多福直接把人领到听风阁的茶厅去,帮自家王妃整理好桌上的东西,这才往听风阁去。
“微臣见过成王殿下,见过文渊侯。”马卓在茶厅里,也不坐,就规规矩矩地站着,见到两人前来,立时上去行礼。
“马大人快请起,怎么不坐呢?”景韶对这个探花郎印象还不错,反正琼林宴上一番表现加之被景琛直接要去礼部,明里暗里他们都是一伙的了,态度自然热络些。
“王爷与侯爷还未到,微臣怎可私自就坐下。”马卓长了一双笑眼,平日不笑就似有三分笑意,这一笑起来,就分外讨喜。
“马大人前来可是有什么事吗?”慕含章笑着让他坐了。
“啊,是这么回事,今日在城南遇到个摆摊的猎户,我见他除了卖些皮子、活畜,竟还摆了一筐草,便去问询,得知这是山中的新鲜老虎草,那猎户以为老虎常吃便是草药拿来贩卖,谁知卖了许久只得了一通嘲笑。”马卓音色清亮,说起话来高低起伏,仿若说书的一般,让人生不出厌烦的情绪,只想继续听下去。
这般说着,就从椅子后面拿出一个半旧的箩筐,里面放满了青绿的草叶,显然印证了他刚才说的话,正在这时,端着水壶的妙兮进来续茶,马卓似乎有些不好意思:“刚才就是这姑娘给我倒茶,我怕姑娘笑我,就把箩筐藏到椅子后面了。”
妙兮忍不住笑起来,想接句话,又顾及着慕含章平日强调的规矩,忙续了茶水,笑嘻嘻的跑了出去。
景韶不动声色地观察着马卓的一举一动,果然如自家王妃所言,能说会道,又十分机敏,接过他递过来的箩筐看了看:“这老虎草有什么用吗?”
“微臣自小长在山里,知道老虎除却吃肉还吃一种草,长久不吃就要生病,”马卓依旧徐徐道来,“听闻府中养了只老虎,微臣便顺道给王爷和侯爷送了过来。”
慕含章拿起一根青草看了看,这老虎草他在书中倒是看到过,以为只是传闻,没想到真的有。只是马卓前面已经说了,那猎户当草药卖自然卖不上什么价,估计他几文钱就给买了来,这礼不值钱,却贵在十分有心,而且这种东西收了无伤大雅,不收就矫情了。这个马探花,当真是会做人。
“如此,真是多谢马大人了。”慕含章接过景韶手中的箩筐放到一边,
“侯爷何必客气,这些日子睿王殿下不在京中,微臣给侯爷添了不少麻烦,区区小事而已,怎抵得上侯爷这些日子的指点?”马卓笑着道
三人闲聊了几句,马卓就起身说该回礼部了。慕含章挽留他留下在用午饭,被他以午时还有一个重要的公务要上报为由婉拒了。
“这马卓,当真有几分本事。”慕含章拨了拨手中的老虎草。
景韶却是皱着眉陷入了沉思,方才马卓在妙兮进来时那番姿态,为何瞧着眼熟?
“怎么了?”见景韶不说话,慕含章转头问他。
“我总觉得以前在哪里见过这个人。”景韶脸上很是疑惑,应该不是重生后见过的,因为觉得印象很是模糊,只是刚才那一瞬间觉得熟悉才想起来。
慕含章想了想道:“他会试之前没有进过京,除非……”说着压低了声音,准备凑到景韶耳边说。
景韶转头,刚好迎上自家王妃凑过来的双唇,差一点点就碰上,索性再凑近些直接亲了上去。
“咣当当!”进来续茶的妙兮猛地顿住脚步,忙稳住手中的茶壶,大气不敢出,慌忙转身退了出去。
“唔……”慕含章忙推开景韶,一张俊颜顿时红了个透彻,大白天的被丫环看了个正着,以后让他这张脸往哪儿搁?
“怕什么?我又不是女子,不会污了我的清白的。”景韶自然知道自家王妃又害羞了,在他生气之前一把将人搂到怀里,咬住那只红透的耳朵道。
慕含章瞪了他一眼,随即又忍不住笑了。继而小声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既然马卓是卓家人,这些年都没有来过京城,那么景韶只可能是儿时见过他。
“儿时……”景韶想了想,他小时候都长在宫中,能见到的外人可不多,而卓家人,便只有景琛身边的那个伴读了!
“伴读?”慕含章有些惊讶,看马卓的样子可不像已经二十五六的样子,瞧着也就刚刚弱冠年纪,甚至比那深沉的秦昭然看着都年轻。
两人猜出马卓的身份却不甚确定,也能贸然询问,便只作不知,留待景琛回来再问。
次日两人备了礼物去睿王府看望王妃。
睿王妃气色不太好,但还不至于卧床不起,笑着在正厅迎接他们。
“月子里受了些风寒,这几日又睡不大安稳,才会有些胸闷气短,不碍事的。”睿王妃说话的声音有些虚弱,似乎真的是睡眠不足,眼底有些青影。
“嫂子身体要紧,府中若是有什么要帮忙的,只管让人去说一声。”慕含章温声道,以前他们不再府中,也会托睿王妃照看一下内宅。
睿王妃闻言,缓缓喝了口茶道:“弟婿的好意心领了,我虽不中用,内宅的小事还应付得过来。”
景韶闻言,脸色立时有些不好看,这个嫂子上一世就不怎么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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