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盛宠骄女》第106章


左景玄眼眸微睁,一下便猜到了她的身份,然而身形只是微躬,保持着一个皇子的尊严:“景玄见过大楚皇上。”
楚千翘伸手搭在他手上,微微扶起他。
他将目光落到楚千翘示好的手上,知道事情不太简单。
随后便听到楚千翘问:“你可知我今日造访,所为何事?”
左景玄仍旧摇头:“皇上便别卖关子了,景玄实在不知。不过大抵与云国相关罢。”
“那我便敞开天窗说亮话。大楚与云国十余年来彼此间和平安稳,皇子你功不可没。然而如今云国却屡犯大楚边境,想要打破这种和平。大楚不愿黎明百姓受苦,因此想请皇子修书一封,希望云国停止骚。扰,如果云国真的守诺,我可以让你重归故土。”
左景玄沉默了片刻,嗤笑道:“皇上当真以为,景玄有这么重要,能影响云国皇帝的决策?我若是这么重要,这十余年就不会在这里了。”
楚千翘一怔,他这几句话将自己准备好的话全部噎回肚子里了,只好道:“这是你唯一的一次,离开大楚的机会。我只求一年的和平,若这一年云国不犯我大楚,一年之后,我便将你恭恭敬敬送回云国。天子一诺千金,绝无戏言。”
“呵,一年之后……”左景玄的脸色渐渐灰败,“可惜,云国是不会因为我的书信而改变任何决策,一来我不是重要的皇子,只是个牺牲品,二来——”
他一字一句,说出了让楚千翘不可置信的话——
“我并不是真正的云国质子。”
第100章 当年真相
楚千翘一震,几乎站不稳。
“你什么意思?”
当年率领大军与云国开战是韦信,韦老爷子虽然后代不忠,但自己对大楚的忠心却是天地可鉴。当时是他亲自押送云国质子来大楚的,按道理,他是不会做出调换质子这种事的。
看来左景玄说这种话,不过是为了迷惑她。
但是这对他来说有什么好处?为了逃避给云国修书这件事?然而他若是假质子,她当下便能处决了他。这简直是蠢人才会想出来的对策。
楚千翘定定地看着他:“为了不妨碍云国对大楚的进犯,你宁可去死?没想到质子你客居大楚多年,依旧心系母国。”
“云国确系我的母国,然而我的确并不是质子。”左景玄摇摇头,苦笑道,“皇上大约还是不信吧,这件事我现在想起来也觉得荒谬无比,若非亲自经历,我也不敢相信,一个父亲竟能狠心至此——”
楚千翘越听越糊涂,索性在藤椅上坐下来,也命他相对而坐。
语气中带着一些敲打之意:“横竖今日清闲,你想说什么,眼下便说个够,搞不好以后便没机会说了。”
管他是真事还是编造,她先听个来龙去脉,再决定后续如何。
左景玄依言坐下,叹息了一声,想起了十多年前的那段荒谬往事,开始娓娓道来。
“我本不叫左景玄,我真正的名字叫林莫。我父亲林徐是云国八皇子左景玄的贴身侍卫,我因与八皇子年纪相仿,因此自幼也在他身边随侍左右。父亲忠心耿耿,打我很小的时候就开始培养我接替他的位子,长大后去保卫八皇子。我也以为我会作为八皇子的侍卫了此一生。没想到云楚一役,云国惨败,只能送皇子前去作为休战的诚意。云皇便决定派出他最不重视的皇子——左景玄。”
楚千翘忍不住插嘴:“正如你所言,质子是休战的诚意,便是云皇不舍,他也不敢派去其他人假扮质子,必须得是自己的亲生儿子,这是千百年来流传下的规则。否则此事若败露出来,大楚有了民心所向的征战理由不说,云国这段事也将永远载入史册,为后世所耻。”
左景玄点点头:“的确如何,何况八皇子向来不得云皇宠爱,因此云皇的确送出了他作为质子。但是,我父亲却不舍八皇子受苦,甚至宁愿牺牲我。”
“质子可以带一些亲随入楚,我父亲自然在此之列。在将八皇子亲自送出皇宫之时,父亲将我与八皇子互换了衣服。那时候我与他都才八岁,我不敢反抗父亲的权威,而且从小便立下了保护八皇子的誓言,于是向父亲许诺保密此事,替八皇子入楚。倒是八皇子似乎明白了什么,竭力反对这件事,不要我替他牺牲。我便愈加感动,与父亲一起合力带八皇子走出了宫殿。”
“宫殿之外,是云国群臣,是楚国的韦大将军。从我们走出宫门那一刻起,一切都不可更改了。云国群臣虽看出来了,然而都默契地死死压下震惊。甚至云皇也不可能在此时揭露我们的身份。父亲的这招先斩后奏,将此事推入了死局。前一刻还在竭力反对的八皇子,此刻也只能闭嘴不言。若他说出了口,丢尽云国颜面不说,我与父亲也难逃一死。”
“父亲为了八皇子可谓殚精竭虑。他担心八皇子留在云国,会被云皇狠心灭口,因此将他当成自己儿子一起带到楚国。带到楚国之后,他才趁机放走了八皇子。而在当夜,我则被送入了这座院子。父亲作为侍卫与我一起来到这里,第二天,我便看到了自杀而亡的父亲,他给我留了一封书信,以性命向我道歉,不过为了不暴露这件事,便是绝笔信上,也特意避开了相关字眼。”
“从此我便在这里住下来了。”“左景玄”长呼了一口气,“我原以为,只是替八皇子被囚禁而已,我连替他去死都愿意,替身为质子更是义不容辞。然而年纪渐长我才发现,没有自由比死更可怕。”
“以前我闭口不言,是为苟且求生。如今我坦言相告,是为一心求死。”
楚千翘静了一会儿,才将此事消化,不由问道:“那么,真正的质子……在哪里?”
“左景玄”摇头道:“便是知道,我也不可能告诉你。何况,我的确不知。”
楚千翘禁不住为他前一句话而嗤笑:“你既然如此愚忠,为何不将此事带入棺材?便是我来找你,你以死拒绝便是,横竖你也一心求死。”
“大概是压抑得久了,我的身体里便住了两个人。”“左景玄”苦笑,“一个人还是从前的林莫,从小便听从父亲的教诲,一心以八皇子为己任,况且与八皇子一道长大,与八皇子私交也是甚好,因此无论如何,我也不会背叛他。一个人却是现在的我,在长达十余年的囚禁生涯中,我的想法,与小时候的确是不同了。若是当初要我替八皇子去死,那死便死了。但是十余年没有自由,才是最折磨人的。”
他看了楚千翘一眼,她着装华丽,妆容精致,一双眼睛纯净无暇,露出的脸颊、脖颈、指尖都细嫩无比,一看便是从小娇养长大的。
便又是一声沉沉的叹息:“你这样的天之骄女,是不会懂得这种痛苦的。这些年我数次想死,但是每次下定决心自杀,却总下不了手,人总是在关键时刻,还是想活着的,因此我只好在这院子里,以‘左景玄’的身份苟且偷生。此时我便会想,凭什么?凭什么八皇子可以得到自由,而我却要替他过这样悲惨的生活?越是这样想着,便越是忍不住将父亲的错归在了八皇子身上,虽然我知道八皇子也是无辜的,但八年的情谊还是渐渐被这十余年的痛苦所掩盖。”
“近几年,我越发忍受不了这样的生活,一生都拘在这个院子了,与死人何异?因此这些天,我本就想再度自杀的。”他盯着楚千翘的眼睛,“而此时,皇上你来了。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到,已经十余年了啊,当初入楚之后,邀宴于我的楚皇已经驾崩了,而我却还一如当初,在这别院里苟延残喘。我们不相上下的年纪,你已登基为皇,而我却连外面的天空都不曾见过。”
在回忆往事时,“左景玄”的眼睛一直是红的,现在终于忍不住,蓦地泪洒当场。
这句话也戳进了楚千翘的心窝子。
算起时间来,那时质子入楚,林莫八岁,她才三岁。她被娇养了十余年,而这十余年,林莫一人在别院度过。现在,她是高高在上的楚皇,林莫还是一人一院。
这么一想,楚千翘都要落泪了,何况是无辜的林莫。
哭过之后,他一擦眼泪,笑道:“正是你的到来,坚定了我离世的决心。既然要走了,何不如痛痛快快说上一场?我很久很久,没跟人说这么长的一段话了。由你来结束我的生命,也比自己动手更容易。”
他说完,便跪了下来,带着必死的决心。
“我伪装质子,欺瞒皇上,实属罪不可恕,求皇上处置。”
楚千翘坐不下去了,她站了起来,想去扶他起来,却无立场,想一走了之,更觉不妥。
她太容易相信别人,也太容易相信自己的直觉,她的直觉告诉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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