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庭秀骨[修真]》第152章


弟子说看到过郝连凤出了金光顶,与容庭芳往南海外去了。但是因为弟子都认识容庭芳,知道那是余真人交待过的; 要奉为座上宾的魔尊,而今魔尊有郝连凤作陪,他便没有管。直到苏玄机问余真人在哪,答不知,这才说到这件事。
苏玄机一听就觉得不对劲,赶紧去问白绛雨。
可郝连凤向来独断独行,白绛雨也管不着。所以他才会叫符云生跟着,而今连符云生都不知道的话——两人看向屋外,符云生站在那里。
他道:“师兄去魔界了吗?”
白绛雨:“……”他看了眼苏玄机。
苏玄机道:“他与真人一道去,大约是有正经事。”
其实能有什么正经事,苏玄机也是瞎说的。可是余秋远不是妄为之人,他不会无缘无故离开蓬莱。苏玄机又不知道是容庭芳把人抗走的。
符云生握紧了手里半截凤翎箭,那是从前在万鹤山庄时,郝连凤朝白子鹤射出去的箭,后来因为断了半截,郝连凤便说不要了。符云生便拾了起来,一直带在身边。
郝连凤确实是这么个性格。
倘若不得他心意,这东西他便不要了。人也一样。
在白绛雨看来,符云生和郝连凤自入玉玑峰以来,便一直在一处,师兄弟感情深厚,郝连凤若果真随容庭芳去了魔界,怕不只是谈正经事。他和苏玄机看了一眼,开口道:“云生,凤儿的事交给我和苏真人,你且安心修行。你不是说,要快些恢复好叫师兄对你刮目相看么?晏道长如此尽心教授你剑术,不可辜负他的心意。”
“……”符云生沉默半晌,方笑道,“晓得。”
总归是因为他不够上进,到落到如今,被郝连凤甩在身后,跟也跟不上。幸好他底子尚在,勤能补拙,多多少少抓紧时间补回一些。
其实符云生没有说,郝连凤回过玉玑峰。
郝连凤头一回找余秋远的时候,正好遇到容庭芳,因为被容庭芳拦了一拦,他一时之间心里对该不该去魔界产生了动摇,故而暂时搁下了去见余秋远的念头,思索之中,不知不觉回到了玉玑峰。等郝连凤发现,他都已经站到了房门口。这才恍然。
自从和符云生吵过架,郝连凤不怎么回来。如今在无意识之中,身体比脑袋还要诚实。可见这千年的习惯还是会成自然。郝连凤对自己有些无语,心道,回就回吧。一推开门,却觉得屋里有人,当下凤凰火一起,满屋亮堂。
通明之中,符云生显然措手不及,一脸惊愕。
“师兄。”
郝连凤也惊愕,他惊愕完便收了凤凰火。
“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他二人自符云生结丹失败后第一次见面——在符云生看来。他在昏睡之中,自然不知道郝连凤曾经渡过修为给他,亦不知道郝连凤曾在他床边坐了许久。在符云生心里,郝连凤还是在山洞口甩袖而去的师兄。
符云生有些局促:“我,我在这里等你。”
等他?可是他许久未回——
郝连凤明白过来:“你每天都来?”
符云生没说话,算是默认。
不知道为什么,平时罗里吧嗦的人突然变沉默,叫郝连凤有些不习惯。他在门口站了会儿,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该问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转身便要走。
符云生下意识跟出来。
郝连凤回头道:“不要跟着我。”
符云生一愣:“我——”
“怎么,又怕我替你寻事吗?连身体没好都要跟来?”郝连凤道,“你为玉玑峰这么尽力,为了阻我连自己的性命也肯不顾。峰主他知道你的用心良苦吗?”
“倘若他还不知道,你真该告诉他,好叫真人记你一功,赏你一些灵丹妙药,说不得此生还能与大道有缘。”
话一出,便见符云生抿紧了嘴。郝连凤移开目光。他其实明明不是想这么说的,只是看到符云生,便不知为什么,伤人的话总比软话要好出口。
“我没有告诉峰主。”符云生片刻后,说,“当日是我自己要跟着师兄,也是自己要拦师兄。不是峰主吩咐。只是白子鹤与蓬莱无冤无仇,所以我不想师兄——”
白白添一条人命。
沾太多血气不好。符云生很担心郝连凤的心境。
“我结丹是因为——”
“我不想听。”郝连凤道,“你若是还爱惜自己,就该好好躺着,哪里也不要去。免得有些人白白替你浪费功力。到头来你自己不珍惜,又叫旁人白护着你。”
说罢不等符云生再有机会说些什么,郝连凤便振袖而去。
如今龙凤皆在,郝连凤只想找余秋远,他终于寻到机会,能将凤凰一支重新振作起来。加之有魔界相助,大洲当然能重新回到他妖一族的掌控之中。如此大事就在紧要关头,什么玉玑峰,什么小蓬莱,都该被抛在脑后。
郝连凤没有回头,他不想,也不敢。先祖说的不错,红尘最是扰乱人心,多少凤凰因为逃脱不了红尘的牵累,湮灭在尘世之中。竟然连他都动摇了。
茫茫夜色中,他如同一只凤鸟,在符云生眼中愈飞愈远。
苏玄机和白绛雨商量了一会,便各有决断。苏玄机要往南海一趟,白绛雨替他在这里盯着些蓬莱。从前金光顶有余秋远在,蓬莱一片太平没有二话,可当年余秋远不在的时候,流言四起,不是没有人心思涌动,惦记着金光顶。
蓬莱至尊啊,有几个人不想坐一坐。
那时余秋远这个正主不在,而在他们眼中,苏玄机除了一枝梨花带落雨,就是个摆着看的花瓶,故而毫不惧怕,大肆说着余秋远和容庭芳暧昧不清的闲话。
苏玄机从来被护在余秋远的翅膀之下,多的是存了些年少天真,直到他师兄乍然离去,扔下一堆事叫他不得不管,苏玄机才一夜之间稳重起来。身为修道中人本该无情,他却是天生情感充沛,满腹愁绪。然后在愁绪之中,毫不留情地该打打,该镇压镇压。
别人叫铁血手腕,轮到苏玄机,就是铁泪手腕。
“大洲不知我蓬莱底细,管不住他们的嘴,是他们为人不正。”
“为我蓬莱弟子,一叶障目,人云亦云,是道心不净——”苏玄机脸上还有因为获悉掌山真人以身殉魔的泪痕,话却斩钉截铁,“大敌当前不知维护蓬莱,却道心不净意图挑唆者,视为勾结外敌。”叛蓬莱者,当诛之!
从此弟子敛心收神,不再多言。
玉玑峰上,晏不晓负手望着苏玄机踏剑而去,面上浮现沉思。近日南海起乌云,东方又生灰雾,迷蒙中看不清天色。他的乌金寒霜剑剑身长鸣,时常警醒。乌金寒霜剑是法门所造,对魔气邪物最为敏感——
晏不晓是剑修,他辗转尘世,一为识尽红尘,二为除魔去邪。远方有异动,晏不晓便有心前往一观,但是他一心养着的引绛草已出生花苞,将要开花了。它的花期很短,花一开便会结果,引绛草结的果,倘若未接住,叫它落在地上,便会化入土地。而开花的引绛草亦会随之枯萎。它之所以长开不败,正因从未有人叫它结过果。
而其实,它只有一次花期。
晏不晓看着乳白色的花苞,花苞微张,不日将开。忽然肩上一阵暖意,回头一看,却是傅怀仁正搭着他的肩,冲他笑了一下,便看了过来:“想什么?”
“没什么。”晏不晓道,“想花开的时候,你便能好了。”
傅怀仁伸手要拨它,叫晏不晓一拦。随及珍而重之收起来。“不能乱碰,是余真人花费心血替我养着的,弄坏了可找不到另一株了。”
“如此说来岂非价值连城。”
晏不晓道:“当然。”
凤凰血养的花是很价值连城。倘若不是价值连城,他又怎么会费尽心思也要寻来送给傅怀仁当新婚贺礼呢?傅怀仁家财万贯,要找一样衬得上他的也不容易。
见晏不晓如此紧张的模样,傅怀仁心中喜悦,便伸过去握他的手。“它再价值连城,在我眼中也不过如此。我早就有了比之更珍贵的贺礼。”
傅怀仁本意是想说,你便是我此生难求的宝物。
然而晏不晓看着他:“我知道你很有钱。”身怀奇珍异宝无数。大洲最有钱的人嘛,这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晏不晓一脸莫名其妙,为什么傅怀仁还要再说一遍?
傅怀仁:“……”
晏不晓歪歪头:“你怎么了?脸色难看,你不舒服啊?”他忧心忡忡地把手试上傅怀仁的额头,自言自语道,“要不你还是和余真人呆在一起吧。”总觉得这样才安心一点。
说到余秋远。
傅怀仁若有所思:“好像没
小说推荐
返回首页返回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