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佞臣与皇后》第197章


那个时候,他很着急,几乎要违背和窦芷的约定,对着母后说出一切了。但是她丝毫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就道,“你太让我失望了。”
于是他也失望了,闭紧了嘴巴。甚至在她喋喋不休的时候,忽然暴怒,想起了那些传闻,对着她举起了剑。
身后的相扑少年们立刻挽弓。母后身边的竹茹姑姑吓坏了,忙推着母后出去。
“噗。”一支箭射在了门框上。
那个瞬间,在殿里的他,还有被竹茹推到殿外的她,都愣住了。
他想上前去解释,可是她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再给予他,转身就离开了。
他在身后很着急地喊,“母后!”
我不是有心的。那一刻,只是鬼迷心窍。他在心里说。可她没有转过身来,再也不曾给过他机会。
而现在,他终于知道了,原来她的离开不是因为那只箭。只是因为她有了自己的孩子,所以不要他了。
他攥紧了手,勉强才忍住了快要冲出眼眶的泪水。
——那么,我也不会再把你当做母亲了。
吸了下鼻子,对着那两个婢女开口,“刚刚公主说,你们都是可信赖的人。那么,朕有要事要交代给你们,你们能否做到?”
两个婢女都有点懵,“什么。。。什么要事?”
刘肇斩钉截铁地说,“为我想办法,送一封信给我大哥。”
素梅为人谨慎,下意识地推拒着,“废太子一向与太后、国舅不合,可称烫手山芋。陛下别和他牵搭在一起。”
但素兰为人大胆,已从里面嗅出晋升的机会,欣然答应了下来,“奴婢愿为陛下效力。”
晚上窦宪回到寿康宫,履霜敏锐地发觉儿子的脸色有点白,瑟瑟发抖的。女儿也闷声不响的,嗓子也有些哑,像是哭累了。联系今日琅琊王入京入宫,大约猜到了有事发生。但没说,只是让他们父子进去洗澡,石榴也抱回去。
等他们都去忙自己的事了,她这才询问跟去窦府的半夏。
半夏迟疑着,把今日遭遇刺杀、琅琊王来挑衅等事都说了一遍。
履霜听的默不作声。
【正好窦宪想起把半夏撇在了外面,说不得她会对履霜道出一切,出来了,想嘱咐她。不巧正看到履霜沉着一张脸,立刻明白她知道了一切,叹了口气,“怪我,以为是自己家里,就没多注意。还好周荣不会武。三舅那里。。。我早先叫了人留心的,却没想到他避开了我的耳目,提早回京,又特意来石榴的百日宴上,说了那些话。”他厌恶地说,“搅乱我两个孩子的宴席,他们真该死。”见她面色苍白,又安慰道,“别怕,我已经下令,把周荣家剩下的人诛杀殆尽了。家里那些没有眼力见的仆从,我也全部责打过了,不会再发生这种事。”
她心乱如麻,根本听不进安慰,恐惧的,拉住他的袖子道,“窦宪,窦宪,我很害怕!反对我们的人为什么有这么多?除掉了一批,很快又有新的仇敌。我晚上想想都睡不着。今天的周荣,好在不会武。万一下次气运不好,碰到会武的仇家,那我们怎么办?还有琅琊王。他的身份、辈分都远比你高。你要怎么应对他?”她啜泣起来,“肇儿他总要长大的,你不可能摄一辈子的政。窦宪,窦宪,我看不到我们一家人的明天。”
他把手按在她的肩头上,努力地平复着她的战栗,“别怕,别怕,局势只是看着复杂而已。我们的敌人,已经不多了。”他沉声地说,“那些仇敌,来千百个我也不怕,左不过是扫清他们。履霜,你要相信,我可以做到!我不会再让谁肆意拨弄你和孩子们的命运了。也一定不会再让你们受任何委屈。”
而远在清河的刘庆,也辗转收到了京中快马传来的书信。
那封信写的言辞恳切,求他想办法入京,除贼勤王,以卫王室。又道自己年幼无知,并无作为帝王的天赋,愿在事成后,将皇位重新让给大哥。落款不是帝王之玺,是刘肇两个字。
过去刘庆曾与弟弟共同跟随太傅何彪习书,所以他认识刘肇的字,能够确认是他的笔迹无疑,何况信是从涅阳大长公主那里传来的,更能确信了。
可是——这和他又有什么关系?
他冷淡地把那张纸揉碎了,举向蜡烛,很快有火苗舔了上去,将那封信烧尽了。
刘庆看着火苗,忽然怔怔的发起呆来。弟弟在信中说,元月十五,窦宪大宴群臣,为女儿举办百日宴。
其实那一天,也是他十四年前百日的日子。
在母亲失宠的那段时日,她常常拿这件事出来说。“。。。为什么你叫庆?因为你百日的那天,正好是永平十五年的新年里,一月十五。你父亲很高兴,说你降生在了好时候,普天下的人在这一天都很开心,所以为你取名,叫做庆。”
还记得她说那些话的时候,神态恬静,脸上满是追忆神色。一度让他觉得,母亲是温柔的。
但是过了那样的时候,她还是如常的冷硬,绝口不提父亲,只是终日里联合着自己的姨母、兄长,想尽办法,想把皇后谢氏从后位上拉下来,她自己取而代之。
不,不是取而代之。在她心里,后位原本就是她的。
现在弟弟刘肇也这么想,想要借助他的力量,作为交换,把原本该是他的皇位“还”给他。
但是他不稀罕。
皇位有什么好的呢?他的父母当年为之费尽心力,一连除去了好几个王爷。母亲为此殚精竭虑,在宫变时失去了腹内的胎儿,后来再也不曾有孕。而父亲,一直沉浸在杀死手足的痛苦和愧疚里。
到了父亲的执政后期,一个太子位,又让宋家、梁家,前后多少人折损。
何必这样?
他又想起前段时间,母亲遗留下的婢女文鸳,瞒着他,私下同姑母沁水联络,意图趁窦宪离京,设局杀死谢氏,令他重返皇位。却事败被腰斩,尸身送回他面前。
清河王府里的奴仆害怕的害怕,怜悯的怜悯。但他看了,只觉得漠然。
活该。他在心里说。
凭什么私下里去做了那样的事,还打着为我着想的旗号?你问过我要什么吗?不过是自说自话的,将所谓梦想寄托在我身上的蠢货而已。
毫不怜悯地走开了。
现在的刘肇,在他眼里不过是又一个愚蠢的文鸳。
难道他们看不出来么,大势已定。那么不管怎么去争,最终都只会是被巨大车轮碾压的小小蝼蚁。
那封信烧尽了,只留下一些残烬。他缩回手,轻轻往指尖上吹了口气。
第176章 1。7新章
他不理不睬的态度,刘肇很快就得知了。大为失望。想不到抛出这样一个大的诱饵,他也不为所动。素兰也觉得奇怪,嘀咕,“宋氏那样的女人,居然养出了这么一个怕事的儿子。”
刘肇背着手,在福宁宫里来回地走。
依他的想法,刘庆回来,很多事会很好办。一个懦弱的、年幼的小皇帝,和曾经被立为太子、生母与太后有仇的十四岁皇子,哪一个更让人防备?毫无疑问是第二个。那么他,就可以从中寻找生存的夹缝,命运的转机。
可是刘庆不愿意入京,不愿意帮他,这把所有都打乱了。
素兰见他焦急,在旁劝道,“陛下别急。清河王不愿意入京,那您就找别人嘛。”
一句话提醒了刘肇。还有谁与窦家有嫌隙,并且有能力抵挡他们?
——他父亲当年的宠妃,申太妃。
琅琊王自得了刘肇的手谕,屡屡借口关怀少帝,探视他的身体、课业,入宫请安。
窦宪大感厌恶。只是顾忌着对方是自己的舅舅,又地位尊贵,有些话、有些事不好说、不好做,暂时任由他这样下去。
琅琊王见此,心中得意,又在朝堂上屡屡同他争锋。甚至一些微小琐事上也是如此。
比方说借口少帝深锁宫掖,不知外事,带了刘肇去上林苑行猎。
那天刘肇在那里随口问了一句,这里有多少种野兽?
在场的十余位卫尉,无一人能答。见刘肇有些不悦,虎圈啬夫站了出来,代替卫尉们回答了。刘肇为了显示褒奖,下令封此人为上林令,掌管诸事。
此事琅琊王大力赞成,不断夸赞刘肇有识人之能和帝王魄力。
但等他们回转宫廷,窦宪得知此事,忍不住色变。——帝王当以人才品德为判断标准授官,岂能凭一己好恶就随意给出官职?在朝堂上一力反驳。
刘肇大觉丢脸,与他强辩。琅琊王在旁也帮着他。
窦宪看他们俩梗着脖子嚷嚷,几乎觉得无言,打断了,大声地说,“若陛下坚持以口舌之利为授官标准,那么岂不是叫天下人以为,帝王重视口辩而不看内实?这样一来,臣恐怕怀抱此念的人会日渐风靡!这对国家不是好事!”
许多大臣随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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