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此一生》第429章


成阳公主的声音并不算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慑感。
承平侯心神难安,正要开口讨饶,却被孙一鸣拦住了。
“承平侯莫慌。本官看得清楚,这胡乱指认的人。是他,不是你。还是让他自己来解释吧!”
话音刚落,承平侯身后就冒出两个衙差,不由分说将他“搀扶”去了一旁,再不让他说话。
众人的目光又都聚集在周贵的身上。
此时此刻,周贵早已跪在那里颤抖不止,犹如筛糠。
刚刚堂上发生的一幕,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那一巴掌,只是扇在承平侯的脸上,却是扇到了他的心里。
对他造成了极大的震动。
陈年往事,在他心里不断翻腾。
他只是一介草民,当初年轻气盛,学着人家混迹江湖,因为身手不错,尚有几个兄弟愿意追随。
十几年前,为了几百两银子,迷了心窍,又听说只是为了吓唬吓唬那位夫人,并不真的伤其性命,这才带着几个兄弟去清潭寺,在大殿的房梁上动了些手脚……事后过了好久,才得知那位竟然是靖远侯夫人!
他们当时吓得不行,好一阵子都不敢出门。后来听说靖远侯夫人病逝的消息,方才逐渐忘却了这事。
没承想,多年过去,有人找他去杀人灭口的时候,告诉他靖远侯世子正在暗查当年之事。为求自保,他也只能去了……
直到这次被承平侯捉住,以他全家的性命相要挟,让他将当年之事供认不讳,并诬陷陆夫人是主谋……
他完全没有任何其他的选择。
对他而言,承平侯是他这辈子见过最大的人物,顶了天了。就算他不想与其同流合污,都不知道哪里还能找到身份更高的人去告发!
于是,为了保全一家老小的性命,他只能********对其言听计从。
此时此刻,他的这个认知,随着这一巴掌,彻底被颠覆了。
自从今天来到刑部大堂,他就发现,承平侯在这里,似乎并不是个有分量的人物
起初是孙大人对他各种冷嘲热讽,说话也不怎么留情面。
现在被眼前这位夫人一个巴掌甩上去,他不但不敢动怒,反而还一副做低伏小的姿态。
而且,这位夫人还自称“本宫”……这可是他只有在戏文里才听到过的……
倘若自己仍然坚持诬陷陆夫人,这个承平侯还能兜得住吗?
自己全家老小的性命,还能寄托在他身上吗?
周贵自认没读过什么书,也没见过什么世面,但是此刻面前这些人,谁强谁弱,还是一目了然的!
这时,孙一鸣再次问道:“你可还坚持刚才的指认,说这位夫人就是主谋?”
周贵当即把心一横,狠狠磕了个响头,才接着道:“大人可否保证小人的家人性命不受连累?”
“那是当然!”孙一鸣严肃应下,“只要你肯说出实情,不只是本官,还有成阳公主,都能保证你的家人平安无虞。”
成阳公主闻言,亦微微颌首。
周贵见了,知道这位夫人竟是成阳公主,又答应保自己家人平安,心思转得更为坚定。
“刚才的指认,全是承平侯胁迫小人所为。至于真正的幕后主使,小人虽然不知道她的身份,但是的确亲眼见过两次,对其相貌印象深刻。只要此人在场,小人必定能认出她来!”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主谋
既然周贵并不知晓幕后主谋的身份,孙一鸣便让他形容那人的相貌。
陆清容等人,都极为认真地听着。
内心深处,陆清容非常希望就是吴夫人本人,虽然她自己也明白,这几乎不可能。
果然,经过周贵的一番描述,那个形象逐渐清晰起来。
别人大多只能靠猜测,陆清容和蒋轩则能够十分确定了。
正是吕妈妈无疑。
为求稳妥,孙一鸣还是派人将事先准备好的画像拿出来,让周贵一一辨认。
画像总共有十几幅,其中不仅包括吴夫人吕妈妈尹屏茹这些重点人物,同时还按照惯例掺入了许多不相干的人。
有了成阳公主的保证,周贵不再担心自己的家人,只用了不到片刻的工夫,就将吕妈妈的画像指认出来。
“就是她!”
陆清容与蒋轩闻言,不由相视一笑。尽管暂时无法直接指向吴夫人,但这已然个好的开始了……
孙一鸣这时确认道:“除了此人,你可曾还见过画像之中的其他人?”
周贵从头至尾又看过一遍,才认真摇了摇头。
孙一鸣当即令,派人去靖远侯府,速将吕妈妈带上堂来。
数名衙差领命而去。
而在等待时辰里,孙一鸣也没闲着。
他直接向承平侯发问:“刚刚周贵的证词,你也听见了。对于以他家人性命胁迫他诬陷陆夫人的行为,你可认罪?”
承平侯当即抵赖:“没有的事!之前他明明就是如此招认的,谁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翻供!说我威胁他,根本就是无中生有!”
孙一鸣蔑然一笑:“这么说。你也是受了蒙骗,而诬陷陆夫人的事,你并没有参与?”
承平侯以为他是要放自己一马,连连点头称是。
这时,孙一鸣先向一直跪在那里等候发落的邱沐云看去,片刻之后又转回承平侯:“本官有个疑问,还望侯爷帮着解惑。咱们暂且不论您是怎么审问凶手的。先说说这位身处教坊的旁证。您又是怎么找来的呢?”
才刚以为有了转机,承平侯就被这个问题难住了。
找邱沐云来当旁证,是吴夫人给他出的主意。但此刻是万万不能承认的。毕竟自己的把柄,还在吴夫人手里攥着呢……
但他一时又想不出其他借口,只能胡乱搪塞:“是她自己找上门的!”
明显就是胡说八道。孙一鸣顿了顿,似乎要等着邱沐云自己反驳。
却不想。邱沐云脸上浮现出一阵挣扎,最后愣是没吱声。
邱沐云深知。自己这辈子是再没指望了,可她总要替自己的儿子留条后路。岚哥儿现在还小,尚能跟着自己待在教坊,但以后呢……
教坊之中不是没有这样的先例。男童到了一定年纪,大都是去势入宫为奴,能被分到御马监这种永远熬不出头的地方。都算是运气好的。
虽然她也不能确定,自己此刻的守口如瓶是否还能为岚哥儿搏个出路。但她却清楚,如果她也跟着翻供,绝对只剩死路一条……
孙一鸣见她不肯说话,方才亲自追问承平侯:“她是先皇旨没入教坊的罪奴,哪里能够随便与外界互通往来?她又如何得知你正在调查当年的案子?还有今日,你是怎么把她从教坊里弄出来的?”
孙一鸣的一连串发问,让承平侯再无招架之力。
只见承平侯不停擦拭着额头上的汗,一句话都说不出。
孙一鸣接着又道:“事已至此,本官也不需要你现在就回答了!只是提醒你好好权衡一番,想着该怎么在皇上面前交代!你可别忘了,这个案子之所以被翻出来审理,全是因为你在皇上面前的奏报!”
承平侯闻言,最后一丝力气也没了,当场瘫在地上,垂头不语……
这时,派去靖远侯府的衙差,已经把吕妈妈带来了。吴夫人仍是没有出现。
吕妈妈跪在堂上,听着周贵将指证之词又说了一遍。
来刑部之前这一路上,她已经料想了各种可能出现的情况。
此时听罢周贵的指证,吕妈妈亦不显慌乱。
“你可曾认罪?”孙一鸣照例问道。
只见她从容点头,回道:“周贵所行之事,的确是受了我的指使。”
吕妈妈的反应,让众人皆是一怔。
就连孙一鸣都愣住片刻,才缓过神追问道:“那你又是受了何人的指使?”
吕妈妈摇头:“没有任何人指使我,全都是我一人的主意。”
“当年的靖远侯夫人与你有何冤仇,让你劳师动众地派人去清潭寺惊吓于她?”孙一鸣继续问道。
吕妈妈冷哼一声:“谁说是要吓唬她?那次本就是想取她性命的!”
此话一出,陆清容震惊之余,连忙向蒋轩看去,担心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反应。
见蒋轩此时握紧了拳头,指节发白……却仍坐在原处未动,才让陆清容略安心些。
吕妈妈倒巴不得他冲过来,一剑了结了自己,一了百了。
既然已经背上了清潭寺的十条人命,吕妈妈亦不再隐瞒,直接承认了当初谋害姜夫人的意图。
不等孙一鸣询问其动机,她就主动招来:“自打我进入侯府,姜夫人对我们这些跟着吴夫人的奴婢,从来都没有好脸色。时日久了,我便怀恨在心,处心积虑安排了清潭寺的事情。”
孙一鸣不动声色,佯装疑惑道:“你与姜夫人有宿怨也就罢了,那陆夫人又何时招惹过你?为何你要将这些罪名栽倒她的头上?”
吕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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