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花志》第94章


一片一片切得端正,端了个小碗盛好,还洒上了一圈剖出来的鱼籽。
鲜嫩泛红的鲑鱼肉对于黄猫来说是饕餮盛宴,它当即狼吞虎咽起来,嘴巴咂巴个不停。
“慢点吃。”谢升蹲下身来摸着他的后背,“别噎着了,我再给你端碗水来。”
谢升对黄猫细致入微的照顾被谢楠收入眼底。谢楠敞开扇子悠哉得扇着,明明气候才回暖,他竟也不觉得冷,初春的风依然有些凉意。
“阿升,我去鹭岛时,听说附近有一镇子在寻找长生秘术,那里的人最近体格强健了许多。”谢楠理着袖口,似是随口说了一句,“但我怀疑他们被人骗了,世上怎会有长生秘术?。”
谢升一听见长生秘术,当即抬起了头。思索片刻后,他道:“也有可能是真的。”
谢楠并不反驳,只是笑笑:“是真是假,前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谢升,我知道花神与你闹不和后,你便意冷心灰整日郁郁寡欢。可是再难过的事也得像这消融的冰雪一样,彻底翻篇儿。当下开春,同我一起到外面走走如何?也算散心了。”
谢升垂眼看着地上摇着尾巴大快朵颐的黄猫。
谢楠见他情绪有所松动,又道:“再顺道去看看鹭岛附近那个‘长生不老’的村落是否存在。”
弟弟的反应与谢楠的预料相符。果然,谢升答应了。
黄猫刚吃完鱼,还没来得及舔手爪清理,便被谢升横空搂了起来。它惊得嗷嗷大叫,但还是没有逃脱被装进竹篓的命运。
“走吧,十哥。”谢楠将竹篓背在身后,“我们现在就出发。”
一盏茶的功夫,两人一猫便来到了鹭岛。
鹭岛位于商贾之地泉州附近,由岛上栖居着许多鹭鸟而得名。每到落潮时分,都能见到一排白鹭在蔚蓝的海面上展翅飞舞。说起来,谢楠的友人是只海雕,他之所以常年在此居住,正是因为喜欢吃红烧鹭肉。
不过他们今日不上岛,而是要去附近的宁安镇。
宁安镇占地狭小,位于鹭岛西北,依海岸而建,大半个镇子被葱郁的长春树木笼罩,旁人很难找到。
两人穿过了一片树林才寻到了入口。树干草叶遮住了大半的阳光,显得宁安镇昏昏沉沉,有些冷清。
谢升想起了他第一次鸢首村的时候,鸢首山上也长满了茂密的树木,于是猜测:“宁安镇里是否供奉了神明?”
谢楠答:“听姜荧说,镇子里没人供奉神明。”
姜荧便是海雕的大名。
等到踏入宁安镇,才知晓门口的冷清只不过是假象。镇子里一片欣欣向荣,有人正在海岸旁晒稻糠,有人正一坛一坛运送着米酒,有老人露天打着麻将,还有一群垂髫小儿在土堆上踩沙包。
镇子上的百姓举止各有不同,唯一相同的是,他们脸上全都面露微笑,泛着红光,目光炯炯有神。这是当地百姓福寿康宁的现象。
谢升也被镇子的乐观氛围所感染,笑了起来:“说不定这里的人真的长生不老。”
黄猫原本在篓里呼呼大睡,却被这阵笑声惊醒了。
谢升走得飞快,凑到那些在打麻将的老人身边聊天。不一会儿,老人们便被他逗得前仰后合。
谢楠则在村子里到处转悠,查看附近的地形。
有个老人笑呵呵地问谢升:“年轻人,你背后背着的是什么呀?扒来扒去的,是只小动物吧。”
“是只猫。”谢升拍拍竹篓,高兴地说,“是我的宠物。”
一位白发老奶奶道:“年轻人出来游玩竟然还带上小畜生,拉屎拉尿不嫌烦吗?”
“奶奶,不烦,我喜欢他还来不及,怎会嫌他。”谢升见时机差不多了,便试探道,“爷爷奶奶,不知镇子里可有福星高照?为何我看爷爷奶奶们,都像是只有三四十岁的壮年人。”
三四十岁倒不至于,但须得适当拍一拍马屁才能套出话来。
“哎呦,这位小兄弟真是太会说话了。”老奶奶笑得合不拢嘴,眼角皱纹都挤成了一团,“我们都已经七老八十,半截身子埋入黄土。能活到这个岁数已是幸运,哪里及得上你们这些年轻人。”
谢升又说:“我看镇子外面那些老人 ,比你们还少十岁,脸上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黑斑,为何爷爷奶奶们脸上像剥了壳的鸡蛋一样白皙?”
这下坐在麻将桌对面的老爷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年轻人,嘴真甜。还不是多亏了纪春道长给我们的寒食散,每天服用三剂,这才能够身轻如燕,福寿延年啊。”
寒食散。
谢升一听见这个名字,脸上的笑容便不见了。
寒食散不过是古时人们为求取长生做出来的虚假玩意,不但虚假,还带毒性。刚开始时服用时的确能让人如沐春风,身轻如燕,甚至可使卧床久病之人眨眼间消除病痛。但,不出几月,寒食散的毒性便会蔓延全身经脉骨骼,到时只需一缕寒风便激发体内的毒性,再无回转的余地。
谢升回头寻找谢楠,将这件事告诉了他。
谢楠听完一脸震惊:“竟是如此?”
谢升点头:“我们尽快找出那个纪春道长吧。”他拿出一只妖囊,把整个竹篓装了进去,又将药囊挂在腰间。那个纪春道长不知道是什么来路,有可能会伤到阿仁,更何况他背着竹篓行动也不方便。
谢楠道:“我们就等那人再来时抓他。先在村子里藏着。不要打草惊蛇。”
于是两人走到海岸边,躲到了镇子里存放渔船的避风港。
两个时辰后,镇子门口突然传来了一阵欢呼声:“你们看,纪春道长来了!”
里面的人纷纷向入口望去,眼里是止不住的期待。
“纪春道长来了。”
“大家快去迎接他!”
所有人从镇子里冲到了门口,簇拥着一个道士走了进来。
“道长,今日您为我们宁安镇带了多少贴药?”
“道长道长,我家孩子昨天吃完了丹药上吐下泻,道长可知是怎么一回事?”
“道长!我媳妇儿昨日小产了,还请道长去我家替她诊脉。”
道士清清嗓子,甩了一甩手上的拂尘,两掌张开放在面前,道:“静一静,大家都静一静。今日你们可带足了银两?”
这声音不男不女,阴阳怪气,明明奇怪的很,但众人却全然不觉。他们争相掏出了银两和吊钱:“带了带了!道长快看。”
这是……
谢升感觉这道声音有些耳熟。
那道士又说:“今日我带了五百帖寒食散,一帖一两银子,你们排好队,莫要推搡,一个一个来。”
百姓听话地排成一条蛇状,拿着自己赚来的辛苦钱要买毒方子。
“一帖一两银子。”谢楠讥讽道,“真是愚蠢,一两银子我可以给他们配五百帖寒食散。”
谢升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十哥,我记得我在哪儿听过这混账道士的声音。”
“听过?”谢楠回头看他,一脸惊讶,额间流出一滴薄汗。
“对,我想起来了!”谢升说着就要从船上爬起来,“是我之前在娃娃岛上遇见的那个人!是他偷走了紫薇花树春斐,我听过他的声音,和这道士一模一样。那次若不是他,我也不至于附在春斐的身上躲避冤魂上身。”
他还以为是因为附在了花树上声音才这般不阴不阳,到今天才知道,这道士的声音原本就如此。一样的声线,一样的语调,不会错了。
谢楠了然,又沉思说:“但我们现在不能贸然下去。他早已在百姓之中竖立了威信,保不好还要倒打我们一耙。但若不及时制止,百姓的血汗钱就要落到他手上了。”
假如他们一会儿失了手,那么这些血汗钱多半会追不回来。
谢升道:“不用担心,我有办法。”
霎那间,茂密的山林间有鸟雀纷飞,成群的獐子野兔四处逃窜,一个眼尖的百姓大叫道:“不、不好啦!有两只吊睛白额虎闯进村子啦!”
“嗷——”响彻天地的嚎叫声响了起来。
众人一听见这声吼便吓得两腿打颤,队也不排了,灵丹妙药也不买了,像獐子野兔一样撒丫子跑回了家。
“唉!你们别跑啊。”道士想拦他们,但拦也拦不住,他站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转眼间,镇子门口跑得只剩下他一个人,他见四周没了人影,便打算明日再来宁安镇骗钱。
就在这时,有两只老虎拦住了他的去路。它们身形健壮,目光如炬,黑黄相间的毛发在日光下泛着油光。其中一只血口大张,对他凶残地呵了口气。
“你、你们……是妖怪。”道士虽然吓得腿软,但还强装冷静,“按照天砚山制定的律法,你们不能吃我。”
“我们自然不会吃你。”谢升率先变回了人形,“吃了你还脏了我们的嘴。”
谢楠从山坡上一跃而下,对着道士猛冲过去。他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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