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人花志》第98章


“阿仁。你真是吓坏我了。”谢升心有余悸地将黄猫抱在怀里,并用嘴唇贴了贴它的额头。
“喵呜——”黄猫叫得很是沉闷,声音还在打着颤。
奇怪,怎么一股骚味……
谢升抬眼向骆驼望去,等到腿上感觉到了一股热流,这才晓得,原来黄猫吓得在他身上撒了泡尿。
夜里,谢升参与处理完了偷书贼一案,精疲力竭地回到了自己的居所。
今日总算有惊无险,书追了回来,偷书贼擒住了,无辜涉及的黄猫也未受伤。他推开大门,准备到床榻上休息一会儿,再起来看书。
他走到床前,低头一看,床榻上竟然睡着一个人。
是一个没穿衣服的少年人。那人皮肤泛着晶莹月光,披散着一头黑发,蜷起身子躺在床上,谢升吓了一跳,但多年沉心静气的修养使他没有打草惊蛇。他用烛火照了照那人的脸。这不照还好,一照谢升便惊得后退了好几步,后背撞在大门上。
谢升心里想的第一句话是:火灵又要害我。
他以为床上的少年是火灵抓来的。
不然怎么和阿仁长得一模一样?
黄、黄猫呢?
以往他在夜里回到家,黄猫不论呆在哪儿都会立即冲下来扑向他的肩膀。但今天却没有。
黄猫不见踪影。谢升复又将目光移到了那个赤身裸/体的少年身上,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作者有话要说:
不出意外,下一章完结。
第71章 食人花志·终
床上的少年人醒转,他坐直身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朝呆立在门边的谢升望去。他光足下地,三两步走到谢升面前,张开双臂给了谢升一个熊抱。
谢升僵着身体不敢动,双手也不知道该放在何处,烛灯没拿稳,啪得一声落在地面。
少年被铜灯落地的响声惊了一下,他松开手臂,黑溜溜的眼珠子在谢升脸上打量了好半天,突然伸出手指碰了碰。
谢升眼睛四周散发着一道浅绿色的光。
“谢升,你的眼睛上怎么蒙了片透明罩子?”
谢升“哦”了一声,赶紧往自己脸上摸了一把:“这许多年来修撰史书,用眼过度,渐渐的有些畏光。这是用仙界的箬叶做的防护罩,可以遮挡强光。你若不喜,我便将它拿下。”
“不用了。”少年抱着谢升的头就在他眼皮上亲了一口,“那个仗剑走天涯的虎妖竟然当了仙界的史官,我真是万万没有想到。”
濡湿的触感在眼睛上徘徊,谢升听着对方的话,一时怔住了。
“你怎么这样一副表情?”少年又亲了一口他的眼皮,接着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脖子上,贴住了宽厚的胸膛。
谢升立即面红耳赤,呼吸加快,但身体依然僵着不动。
“你是……”
少年靠在他胸前,胳膊又搂得紧了一分,还用两腿圈住了谢升的身体:“怎么,你不认识我了?”
谢升的气息起伏得厉害,头脑一阵发晕。他努力站直身体,感到对方散落的发丝正挠着他的手臂。
呼吸一滞。
有点痒。
鸢室仁忽然在他耳边咬了咬,并用气若游丝的声音道:“谢升,难道你还想让我捂住你的眼睛……”
这句话可不得了,不但表明了少年的身份,还撩得谢升没了自制力。谢升的瞳孔瞬间向内坍缩,他反客为主地抱住了浑身赤/裸少年,一脚踏在了摇摇曳曳的烛灯上,室内暗了下来。
少年一点儿也不惊慌,他搂着谢升的脖子,脊骨末端支棱起来一条黄毛尾巴,在空中悠悠甩动。
尾巴圈住了谢升身下不知名的部位。
谢升的呼吸愈加混乱,他将少年丢在床榻上,俯下身来亲他的脸。
“你……你为什么和原来长得一样?”
按理说,不是同一具身体,不是同一缕魂魄,外貌不该如此相似。
少年抬起谢升的手,用谢升的指尖轻轻摸自己的太阳穴:“我这里有记忆。谢升,我还记得你。”
后来,仙居内的烛火彻底灭了。
众撰史仙君知晓这位虎族修史官带来了一只猫咪坐骑,天天大鱼大虾好生喂养,绝不让它受一丝委屈。但事实上,在今夜,坐骑才第一次真正发挥了它的功用。
第二日,清晨。
二人贪欢一夜,谢升一如既往醒得早,多年的习惯并非一朝一夕能改,每到这个时辰,不论夜里睡得多晚,眼睛都会自动睁开。
他侧过身子,看到鸢室仁还在熟睡。沉静的面容让他怦然心动,谢升凑上前去吻了吻对方的额头。
谢升轻手轻脚下了床,捡回了昨夜胡乱扔在地上的衣服。穿到一半,鸢室仁醒了。
鸢室仁在床上滚了两圈,像猫似地伸了个懒腰:“谢升,你要出门了吗?我记得你最近都在家里撰书。”
“今日轮到我执勤大殿。”谢升又亲了他一口,“明日带你出去走走。”
鸢室仁坐起身,却不着急穿衣服,而是帮谢升束发:“今天早上醒来,忽然想起昨日那个黑熊精好像在哪见过。”
火灵曾经告诉谢升,黄猫成妖后会拥有一部分原来的记忆,但没料到连这些鸡毛蒜皮的细节他都能记得这样清楚。
谢升道:“他也是个可怜人,原先他还未修成神识时,曾在百涡山里受到虎妖白涡的照顾。白涡施放禁术时,给了他粗制滥造的神识,他便非常感谢白涡。然而白涡死后,神识和记忆全被上天收回。许多年后,他终于成妖,不知怎的竟记得白涡,还在百涡山替白涡立了个灵位祭拜。我曾经见过他,在上天收回神识前时,他还想给白涡的神龛刻字。”
“难怪,原来是故人。”鸢室仁眉间紧锁,溜黑的瞳仁里漾着清澈澄净的光,“那他昨日为何跑来仙界偷盗?”
说到这里,谢升叹了口气:“最近天界的藏书阁刚完成了一批神仙志,其中就有一部《百涡山神志》,里面有几页记载了虎神白涡。当时白涡一案影响恶劣,于是撰史官便将白涡塑造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的坏人。结果黑熊精不知从何处得知了消息,混入凡间上天修习的妖怪队伍中,偷偷溜进了藏书阁,将这本书偷出来想要修改。还没起笔,就被执勤的仙君发现了。这才一直追到我这儿来。”
鸢室仁心里了然,但还是感到难以置信:“你们仙界的守卫怎么连一只熊瞎子都抓不住,竟然还需要我这只猫来帮忙。”
他的神色里有三分惊讶,还有一分“仙人都得我来帮忙”的神气,嘴唇骄傲地抿起。这在原来的花神身上是绝对看不到的表情。
谢升没忍住多瞄了对方两眼,越瞄越喜欢,心里甜出了蜜:“藏书阁里没有什么太贵重的法宝,仙界守卫并不重视,时常有所松懈。再加上撰史官们常年以书籍为伴,早已忽略了术法的修习。这才给了黑熊精逃跑的机会。”
“最后如何处理的?”
“量刑较宽松。”谢升笑了笑,“看他并未得逞,且无人受伤,司刑监决定关他十五日禁闭,就放了他。”
也不是无人受伤,谢升便伤了眼睛。
不多会儿的工夫,谢升的衣衫帽饰已经打理好了。鸢室仁来回扫视,见已经没有再需要整理的地方,便道:“今日我等你回来。明日我们就去下界转转,我好久没有回去过了。”
他打开窗子,向云端之下俯瞰。从地望天是一片碧蓝,从天望地,除了少许沙漠和高地缩成了黄手帕,也是一片碧蓝。
说完他才开始犹豫。回去?回的是哪里?鸢首山,还是东海边?
谢升去藏书阁值了一天的大殿,回来后便迫不及待地带鸢室仁下界游玩,连觉也不睡了。
不同于即将落日的敦煌仙界,此时人界仍是晴空万里的白天。莫高窟散发着一晕又一晕的七彩佛光,鸢室仁觉得新奇,跪下来对着佛光拜了几拜。
他们先去了天砚山和东海,谢楠仍孜孜不倦地教导着弟弟妹妹们,白兔妖则已经和邻族的黑兔成了婚,生了一窝与食铁兽花色相类似的兔崽子。
章鱼长老依然没能成神,人间那些东海龙王的画像上又多了一身的金缕鳞片,鳞片上还泛着彩色霞光,章鱼长老这辈子都长不出来。他已经不在意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了,每日只有嚼槟榔才能让他感到快乐。
谢升和鸢室仁去孔望山上观赏海市蜃楼,但今日实在太过晴朗,没有等到仙界的幻影,于是他们便下山祭奠林坡冉。许多许多年过去,他的墓碑前依然未长一寸杂草。
愚公山上的蝶王和谢甘相爱如初。蝶王为谢甘找到了重生容光之法,样貌虽不比先前自然,但看上去和普通人并无二致,谢升和鸢室仁对谢甘贺了喜。谢甘好像知晓自己弟弟这些年来等得有多孤独,一见到他们便哭个不停。
乐山派的静度道长已经云游,闰元和闰深也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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