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女儿香》第384章


“醉酒伤身,特煲汤一蛊,养身护体。”他轻声念道,嗤笑了声,将食盒盖好,再不理会。
他身上流着花家人的血脉,生来功利寡情,不能给人回应,他自然不会给人半点希望。
他懂,求而不得之苦,他也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道理。
姑娘是好姑娘,但却不再适合他。
第三日,小宫女依然准时来此,见着未动的食盒,脸上的失望一闪而逝,他瞧的明白,只当没看见。
却也见了那宫女又放了另一食盒在那处,并将昨日的给提了回去。
他调制完香品,路过食盒之际,脚步走出去,又倒了回来,看着那食盒良久,有轻叹出声,抬起一脚将那食盒踹翻在地。
同样的小笺从从飘落而出,他微低头,就见上面写着,“红枣枸杞,养血温气……”
剩下的话语,他没看完,只从那小笺上面踩踏而过,一如想要踩碎一颗真心实意。
痛了,便自会收手。
第四日,那宫女见着零落食盒,他在香室里,就看她泪水吧啦吧啦的往下掉。
他突然就想起,为什么她就很少哭呢?如若是她……也不会是她,她才不会率先就对男子交出自己的真心,需得看清别人的心后,她才会动作。
不论感情还是买卖,她都吃不得半点亏。
这一次,小宫女将踹翻的食盒收拾好,连带一起带来的,都拿了回去。
他抿唇,就面无表情,手下调香动作流畅熟练,这是红酥娘娘指名要的香品,他不想出差错。
皇宫的日子总是恍若了流水,眨眼之间,呼吸之瞬,半月一月的日子就过去了。
他已经懒得去记自己在香司坊,有多久没出去过了。
这一日,香料用完,坊里也没当值的太监,他不得不出去找采买的太监管事。
外间日头温暖,晒着他手背,他竟觉得少有的舒心,他其实觉得在香司坊老死,也是一件不错的事,一生调香为伍,也不算是件难过的事。
办完事,他往回走,就见两嬷嬷拖着个下半身皆是血的宫女往浆洗坊的方向而去。
这种事,在皇宫每日都会上演,你死我活,你争我夺,作为宫女,那也是要有随时赴死的觉悟,他突然就想起那个给他送过吃食的小宫女来。
那般单纯无垢,在这染缸的皇宫之中,早晚得不明不白的被人给算计到死吧。
他摇摇头,将脑子里多余的影子甩掉,才回首,他就看清那奄奄一息的宫女的脸——
不是那小宫女是谁。
“请问,”他拦住两位嬷嬷,眉头一皱,蓦地就不明白自己这是在干什么,“这宫女要作何处理?”
两位嬷嬷是识的他的,知晓不能得罪,便客气的道,“端茶的时候,魂不守舍,烫着了娘娘的玉指,这会娘娘让我等将之丢到浆洗坊那边去,自生自灭而已,明轩大人,可是有事吩咐?”
他轻笑一声,“这宫女与我有几面之缘,我那坊里恰好还少个打杂的,不若嬷嬷就将她给我吧,娘娘那里,我稍后去回禀。”
他几乎是轻而易举地就将人给要了去。
一直到回坊里,找了御医给人瞧伤,他都明不开自己今日这古怪的举动是所谓何。
只是那小宫女醒了,见着他,便哭。
他厌烦,越发觉得为什么这世间女子,就不能多像他心中那女子一般,必要之时,狠厉又决绝,直教人连眼神都移不开。
小宫女在坊里住下了,他也不吩咐她做什么,随她意而已。
日复一日,她到也能帮他打打下手,打扫下香室,碾磨点香粉,他倒也习惯每日喝一碗她煲的汤。
终于,她有一日说,“明轩大人,您帮奴婢重新起个名字吧?”
他不想将心神浪费在这些无趣的事上,便那么随口答道,“沫香。”
小宫女高兴的眉飞色舞,为此得意忘形地洒了他一钵的香花,他不觉生气,沫香却是忍不住哭了。
他不记得自己在皇宫呆了多少年,也不知宫外是何世事繁华,只是有一天,他突然发现沫香已经由一个小宫女长成了大姑娘。
而他,也在渐渐老去。
他便突然的想出宫了,想去瞧瞧那个记挂了这么多年,依然没忘掉的女子过的怎么样了,她的孩子又是长成了什么模样。
几天之后,他出宫了,沫香跟着。
沫香说,“大人,沫香在宫里的时间到了,沫香该回家了。”
回家?
他忘了还有家这么回事。
他没有家,很多年前就没有了家,他的家被心上的女子给毁了,即便他对那个家也没半点感情。
他张嘴愣愣的道,“沫香,我原来早没家了……”
沫香听着听着就又哭了,哭的泣不成声,哭的半点没长劲,她说,“大人,若您不嫌弃,沫香以后就是您家人,沫香一直一直都想做您家人。”
他只摇头,什么话都没说。
红酥告诉过他,她在小汤山,过的安宁又幸福。
他想去看一眼,远远地看一眼。
他去了小汤山,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见她膝下有儿女成群,身边有夫君宠爱,她扬起笑,那张容颜一如往昔,但却多了笑容。
“沫香,你知她是谁?”他出神看着,唇边有浅笑。
“沫香不知。”
“她呀,便是我唯一的家人,也是我……”
最爱而不得的人!
还有的话,他没说出来,亦或才到嘴边,就已经随风而散。
终归谁也不知,他也不再想让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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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月………………相爱相杀
她一直都觉得人这一辈子,其实是件很没意思的事,七情六欲爱恨痴缠,都只是庸人自扰,心若无欲,则刚。
通常这样的道理,很多人都懂,但要做到,那又是另一番的心神挣扎。
一如她和那人的一场。
她身上流着时间最污秽的血,肮脏的连她自己都厌恶,是哪,她就是连私生子都不如的孽种。
她的母亲,不过是他父亲的贱妾而已,情爱消淡之后,新人变旧人。
娘亲便恨那个男人,用尽生命深入骨髓的恨,恨他先行背弃他们的海誓山盟,恨他欺骗她。
她娘亲,那个傻女人,便做了任何男子都无法容忍的事——与人私通,还是最低贱的戏子。
然后生下她,便自缢而亡,所以十岁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只是庶出,但总归还是一府姑娘。
她唤他,“哥哥……”
他就会同样有礼的应声,如若出远门,同样会给她带礼物,并眯着眼睛笑说,“小月,是越来越漂亮了。”
兄妹之情,嫡庶之间,他们并不亲密,但一直彬彬有礼。
她一直以为,会和他会是一直一直的一家人,然而,所有的隐秘真相都在那个冬天猝不及防的天下大白。
那个戏子,她血缘上的父亲,那一场的风花雪月竟然还上了他的心。
他容貌有阴柔之美,常出入权贵之家唱戏,使了所有人都唾弃的卑劣手段,爬上某个达官显贵的床榻,摇乞垂怜,只为借用一方势力来报复。
他要所有逼死娘亲的人都下狱。
他带着死亡而来,一队的死士,在那白洁的雪夜,轻而易举就让整个府里血流成河,鸡犬不留。
一夜之间,他从高高在上的嫡子沦为孤儿,她亦变为更卑贱的孽种,她的戏子父亲,一把火,再烧干净了所有,连同他自己。
很多年之后,她能忘却所有,却根本忘不了那个晚上。
偌大的府里,只苟活着他们两个人,苍茫白色的雪片纷扬而落,她看着他,一如既往的唤,“哥哥……”
他白着脸,走向她,紧接着将她扑倒在地,像野兽一样撕扯她的衣服,嘴里还怒骂着,“孽种!”
她哭喊着,“哥哥,哥哥,不要这么对小月……”
他掐着她脖子,脸上有走到头的绝望,“谁是你哥哥?你喊的真让我恶心,是不是和你爹娘一样的贱哪?没人操弄你们就活不下去?”
她难以置信,往日那个翩翩公子的兄长,只此一夜,就变成了恶魔,以折磨她而取乐的禽兽。
那些错误,与她无关,又怎能算到她头上,她的童真,仅在十岁幼龄,被他夺去,用的是他的手指。
他说,她这般肮脏,淫荡的女人和下贱的戏子生的女儿,碰了她,他都想吐!
她的世界,从此轰塌,她的双眸,就再也看不见一丝的光明和温暖,她以为自己会在他身下痛死过去,她以为,他会毫不留情的杀了她。
可她还活着,他伏在她身上,痛哭流涕,恍若跌落到了黑暗的深渊之中,再不能被救赎。
她起身,衣不蔽体,她对天起誓,“有生之年,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万世轮回,也要不死不休!”
在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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