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德侯府》第265章


许双婉回来了几日,外边关于宣相夫妇把归德侯差点气死的传言渐渐平了,因归德侯的老友进府探望过老侯爷,给老侯爷和他的爱妾作了诗,诗中小妾美貌温驯,早晚跪地侍候老侯爷晨起晚歇,还哀叹自己为何不早生三十年,与君一道白头。这诗一出,很是艳煞了外面一干老百姓等,羡慕归德侯这五六旬的老人还有得此良妾。
就归德侯这福气,众人很难再去说他被儿子气死的事来,宣丞相如若不孝顺,怎么可能让老父亲的晚年过得如此之美?再说丞相对父不孝敬,那太诛心了。
半月之后,陈家的大批人马离开京城,这一场风波算是最终定了,而宣洱无声无息死于了死牢当中,宣岳普被送回到了广海反而没被处决。
宣仲安放了宣岳普一条生路,并在其走之前去见了他,与他这堂弟道:“你若是能在广海再辟出一道路走到这京城来,我就让人再用你。”
宣岳普腥红着眼冷静地看着他,朝这堂兄拱手躬腰,行了个大礼。
宣仲安没等他礼毕就转身走了,回头许双婉问起他来,宣相道:“宣家有人,但谁能走到最后,看天,看命。”
如他一样。
许双婉是觉得他还是期盼宣岳普这个堂弟有卷土重来的一天,但许双婉却并不看好……
普岳普的父亲和叔父把他的路挖绝了,广海宣府在广海这些年结仇不少,结的多是仇怨,善缘却没几桩,他能不能在换了个天地的广海那边再闯出来,那就难了。
宣岳普的命数只比他的堂兄的还坏。
这厢广海的事于广海是惊天动地,但于京城朝廷来说,只是诸多大事当中的一件,此时大军已挥进胡国大举而胜,朝廷上下举国欢庆,归德侯府头上的那一点乌云也因这个好消息顿时云开雾散。
许双婉收到了府中护卫押着望康回来已在路上的消息,听道是押着回的,她不禁跟虞娘采荷她们笑道了长子一句:“看来我们家这小公子是连家都不打算要了,回头回来了,我还生怕他走错门,不知道家里住哪个方向呢。”
钰君在旁听着,小手捂着小嘴咯咯笑个不停。
望康也不过十三岁,回到家的时候满面风尘,衣裳褴褛,脸上身上的污垢里里外外加起来至少有三四层,身上还散发着恶臭味,尤如行走江湖多年未行沐浴过一次的乞儿,府里死卫在外提着他后脖子让他穿戴好,穿上锦衣戴上玉冠再回府他宁死不干,非要一身污糟回府惹他娘心疼怜惜,他打的一手如意算盘,以为母亲见了他凄惨的模样会扑过来抱着他喊心肝儿,不会怪罪他擅自离家之罪,哪想他一进府,娘没见着,头一个见的人就是他父亲长公子,长公子一见到小长公子,二话没说抄起桌子上的戒尺就抽了他一顿,把小长公子打得嗷嗷叫,可惜他从头到尾叫得甚是凶残,也没见把他亲娘给唤来。
早得了信的他亲娘此时大着肚子在床上抱着小女儿,怜爱地跟小女儿道:“还是钰君好,长的好看,身上也干净。”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还是只有一更。晚安。
第176章
望康回来; 许双婉自然欣喜,但该训的要训,该罚的要罚,不会因欣喜而忘却一分; 但钰君作为妹妹; 看到兄长的凄惨模样; 瞠目结舌之余更是心疼万分; 母亲还未见兄长; 她就歇在兄长的院里不肯走了。
许双婉没让奴仆带走她; 让他们兄妹俩歇在了一院。
比起大家世族当中兄妹到了一定年纪的泾渭分明,她是希望这兄妹俩能更亲近点。
许双婉这厢身怀六月; 就是单久夫妇也觉得她怀胎到现在没起什么大碍也是难得; 许双婉没有过于欣喜,只盼胎儿能安健产下来。
她这点也觉得自己是迷了心窍,明明丈夫不那般盼着多子多孙,她这头却昏头昏脑地想为他多生一个儿女; 她这一为的当然是肚中儿女,另一则也是想让世人皆知归德侯府宣仲安宣长公子一生,妻贤家顺,儿女双全; 多子多孙……
她所要的还是有些苛求了; 遂许双婉对多来的事也持了平常心——总不能她苛求世事如她人意,却让世事对她一直恭谦有礼,要知就是她亲生父母也不会对她如此温和。
许双婉要的多; 但细究起来比起世人对起天地神佛和命运要的就不算多了,就算日子于别人来说是滔天风浪未有平时,于现在经久风浪的她来说是无风也无雨,没有太多值得能让她夜不能寐的。
普通人的惊涛骇浪,于久经世事站到了一定高位的人来说不过是寻常生活,不过如此,更无必要看在眼里,放在心上。
哪天就是她身消魂散,许双婉也知道自己会平静地接受这个事实。
她这一生,所得已足够。
望康虽年幼,但父母祖先不是平常人,他对命定的责任在没有人教的时候就有了一定的悟觉,在外人面前从不使小性子,只是等到母亲过了两天才愿意见他,见到他还不把他搂到怀里,从小被母亲娇养着长大的小长公子委屈不已,扁着嘴站到一角不跟母亲说话,尤自跟母亲生着闷气。
许双婉先是不理会他,等长子跟她较真,一连站了一个多时辰赌气不愿意离开,眼看脸上挂不住要愤而离去兀自生气之时,她朝长子招了招手,“小混帐,过来与娘亲说说话。”
小混帐眼睛瞪大,生气地看向她走来,气愤道:“我如何是混帐了?”
许双婉笑着搂住了他,道:“你怎么不是混帐了?”
母亲一抱,便是不是混帐也是混帐,宣望康才不在这等时候跟亲娘亲计较这等小事,额外大方地道:“你怎生说,就怎生是了。”
他男子汉大丈夫,不计妇人过。
许双婉被他逗得忍俊不禁,母子俩感情自来亲近,她如何会生望康的气?望康这性情,要是细究起来,一是承了他父亲的根骨,二是她养育的结果。
她与他父亲都是因父母的不到位人生才走得分外艰难,欠缺没得的那些,如若能行她也但愿能弥补到儿女身上。
她对望康所求不多,也就不存在失望与否,她搂着在她怀里充男子汉大丈夫的小儿郎怜爱道:“是了,多谢我儿体谅我。”
望康没想到此景,被母亲逗得闷笑不已,这下两双紧搂着她的腰,叫娘叫个不休。
他是去了外面遭了一世,才明了这世上最爱他的人是何人。
只有他的母亲在他做错事的时候不舍得责怪他的过错,还会心甘情愿俯下身来宽慰他。
他任自撒娇不已,许双婉抱着娇儿也是好笑得很,如若不是洵林的信中道侄儿像其父一般果敢狠猛,她都不敢相信那信中的人是她眼前这个撒娇不休的儿子。
望康回来,这心也是野了,三天两头的不着家,偶尔还带着钰君出去,许双婉找过女儿谈过,钰君说想跟随哥哥,许双婉便与丈夫商讨了几天,在女儿身边放了几个人,便由钰君跟兄长时不时出去一趟。
她愿女儿见多识广,在这辽阔的世间当中找到自己的路。
宣仲安不愿自己千金贵女出去抛头露面,但与他说话的是婉姬,他对她格外宽容、容忍,便也睁只眼闭只眼由着钰君出去了,且婉姬是个没事也要自省己身者,宣仲安也知至少到他的女儿这代,有此贤母教导指引着,且钰君心里有母亲听她的话,他的钰君是过的差不了的。
望康回来两月,洵林才回,直到洵林回来的几天前,许双婉才让福娘回府,弟媳妇那边本来有姜娘帮忙,福娘过去也是搭把手,哪想姜娘前些个日子病倒,亲自来了许双婉这边告罪,请福娘再帮衬着洵林那边一点,许双婉便答应了。
洵林一回来,福娘自请回侯府,姜娘是私心想福娘留在洵林的府上,但小主母不太在意,福娘又想回,姜娘留不住人,就依依不舍让福娘回了。
福娘再细心周到不过,性情绵软柔顺,但细究起来有些婆妈了,楚家琥珀乃将门之女,生性洒脱,不太喜欢福娘这等柔糯之人,再则,莫说她不喜,就是她喜欢福娘,福娘也不会一直呆在洵林的府上,她乃少夫人的人,家也在侯府,万万没有因为姜娘的私心去洵林府上的道理。
洵林回来,许双婉让小夫妻俩待到闲了来侯府一家人用顿饭,洵林第二日就来了,他带了妻子与长嫂见过,等进了长兄的书房,他与兄长道:“辛苦嫂子了。”
洵林还没回京就从他的人的口中知道了京中的诸多事端,也知琥珀在长嫂身体不便时三番两次的上门,他怜惜妻子嫁他不多时就守了空房,不忍对妻子说得过多。
且他原本就是要去地方为官的,这次大韦大战他得了奇功,更是要去地方走一遭才有益于他和家族,他想着等带着妻子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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