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病》第168章


立刻有婆子进来,把绮罗拉出去。叶季辰张了张嘴,林勋指着他说:“我劝你,最好不要说话。”
叶季辰垂下头,只双手在袖中紧紧握住。
绮罗被押上马车,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本就是半夜,外面又冷又黑,看着她的两个婆子膀大腰圆,大概因为被人从睡梦中喊起来,心中十分不快,面色沉戾。
不知道颠簸了多久,马车才停下。绮罗还没缓过劲来,就被婆子拉下车,推进了一座院子里。这真的是户农家,两三间茅草房,院子里还盖有鸡舍和猪圈,一股难闻的味道扑鼻而来。
“赵婶子!”一个婆子喊了声,主屋的灯亮起来,一个粗布麻衣的农妇披着棉衣,打着哈欠出来:“怎么了,这深更半夜的。”
“这女人在王府里头犯了事,王爷命押到此处,交予你好好看管。”
那农妇仔细打量了眼绮罗:“哟,这身上穿的料子,可不是普通货色。犯了什么事啊?”
“别问这么多,她怀有身孕,你好好看着就是了。”婆子将绮罗往前一推,懒得多说,便坐上马车回去了。
农妇提着灯笼,围着绮罗转了两圈,慢悠悠地说:“跟我来吧。”
农家睡得都是炕,炕上放着粗布缝制的被子和填满糟糠的枕头。农妇靠在门边,看绮罗的脸色,懒洋洋地说:“有个热坑头睡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的。你这孩子,多半是跟王府里哪个小厮私通才有的的吧?从前也有几个丫头做出这种龌龊事,被罚到我这里来。后来王爷心肠好,多半将她们关一阵子,等生下孩子就放了。”
“那些孩子呢?”绮罗问道。
“她们愿意带走就带走,不愿意带走,就在附近村子里找一些农家收养。不然都是来路不明的野种,谁愿意养?”
绮罗下意识地看着自己的肚子,她的孩子,可不是野种。这里环境太差,她不能久呆,对孩子和自己都不好。万一有个什么事,恐怕连照应的大夫都没有。她要离开这里,好好地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养大。这么想着,她心里又升起了无限凄凉。原来在他心里,她不过就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周旋在不同的男人之间,不配得到他的一点点眷顾和信任。
但愿叶季辰没事。
农妇看绮罗的脸色,也不多说,转身回房自去睡了。
折腾了这么久,绮罗躺在坚硬的炕上,鼻子尖充斥着奇奇怪怪的味道,根本无法入睡。她从怀里摸出巴掌大的烟筒,这是用来联络她在京城附近的眼线的。她虽然把影卫全都交给了林勋,但到底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人生本有太多猝不及防,倒不是当时她不相信林勋,而是纵然是林勋,也有无法照顾她的时候。现在果然是派上用场了。她爬起来,打开窗子,正准备放烟筒的时候,主屋那边忽然传来杯盘落地的声音。
然后房门“砰”地一声,被人踢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好了,很肥咯。
☆、第134章 破局
绮罗皱了皱眉,把窗户放下来,转过身去。
两个仆从装扮的男人走进来,看上去身手矫健,其中一个手里还端着药碗。
绮罗稳定了心神问道:“你们把赵婶如何了?”
男人不回答她,缓缓地靠近过来。绮罗往后挪了挪,身子靠在窗上:“你们是宫里出来的吧?是谁指使你们的?”她从被送到庄子到现在,只不过几个时辰,这个人如此迫不及待地要她的命?或许不是要她的命,是要她腹中孩子的性命。都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些人真是无孔不入。
眼看一个男人伸手抓住她的肩膀,就要灌药,身后的窗子动了下,被绮罗反手按住。她挣开男人的手,大声朝门外道:“我知道你也来了,不如现身吧。反正我境遇已经如此,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你回答我几个问题,让我当个明白鬼,痛痛快快去死,如何?”
男人见绮罗镇定自若的模样,手中一顿,也下意识地看向门外,等着那人的命令。
绮罗道:“一会儿天快亮了,可就不好下手了。我不介意拼个鱼死网破,你既然知道我在此,必定也明白我的身份吧?我叶婉可不是任人宰割之流。”
她话声刚落,一个人影缓缓出现在门外。那人将头上的风帽摘下之后,赫然是皇后身边的女官春华。
春华抬手,那两个男人便退到一旁:“你想知道什么?”
“如果我没记错,姑姑是皇后身边的人吧。”绮罗笑了一声,“想不到我小小一个民女,既然劳皇后娘娘记挂,还让姑姑亲自动手来杀我。”
“你的确是微不足道,可你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燕王血脉。”春华淡淡地说,“皇后娘娘早知道你当年诈死,逃过一劫,你诡计多端,因此要我亲自出手办妥此事。”
绮罗低头看着肚子,自嘲道:“这血脉连他的亲爹都不承认,皇后娘娘又何必非要赶尽杀绝?难道琉璃也是娘娘刻意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燕王厌弃我。”
“没错,琉璃的确是娘娘安排的。你性狡诈,只有你身边之人,才不会让你起疑。你还记得公主身边的女官夏迎春么?她因为算计你,所以被打入冷宫,不久后就不堪其辱,上吊自尽了。琉璃就是夏迎春的妹妹。我们找到她,告诉她夏迎春是因为你跟燕王而死,她自然帮我们做事了。”
绮罗恍然大悟:“我一直想不通琉璃为什么会被人收买,何时被人收买,原来如此。那当年的女道士,也是皇后娘娘故意安排的吧?我猜想,那在宫外卖药的老宫女本来就是皇后身边的人,皇后那里有一种禁药,能让服药之人乱了情志。老宫女拿到药方后,偷偷配置了卖给一些深宅中的妇人。国公府的林姨娘被那老宫女威胁,怕买药的事情败露,就让侯府的丫环偷偷把药放入我的屋子里。她本就出身勇冠侯府,收买几个府里的丫环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春华勾了勾嘴角:“你既然已经知道得如此清楚,还需问我什么?”
“我们要你亲口承认而已。”门外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春华惊得转过身去,看到透墨凛然地站在那儿,身后是密密麻麻的侍卫,整个庄子都已经被包围了!
他身边还跟着一位开封府的官员,正在手上的册子上“刷刷”地写着什么。
这个时候,霍然从绮罗身后的窗子爬进来,头上都是汗水。他刚才想要进来,却被绮罗按住窗。他在外面不好使力,差点急得破窗而入。正常人遇到这样的情况,早就吓疯了,夫人竟如此淡定。
更加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是,绮罗刚刚说的女道士那些情节,好像是当年勇冠侯府里发生的事,再联系不久之前王爷对她说的话,他已经猜到了几分。
“你……你们……”春华踉跄两步,“我进来的时候,明明检查过……”
“你检查过周围,没发现有异,以为王爷彻底上当了?”透墨走进来,拔出腰上的剑,指着春华,“王爷最擅长伏兵之策,我们早就埋伏在附近的山头,只等你们出现!”
春华摇头,惊叫道:“不可能的,整个计划堪称完美,他怎么可能知道!”
透墨勾了勾嘴角:“王爷在扬州的时候就觉察到琉璃有问题,果不其然,她私自放飞鸽子传信,后来又趁乱把马车驾离。如果夫人跟陆大人真的有什么,隐在扬州的这三年,有的是机会跟他远走高飞,何必等到王爷来了扬州,再刻意安排这场私奔?你们也太低估人与人之间的信任了!哦,顺便说一声,你们安排在孟侧妃身边的那个婢女,早就被王爷收买了。”
春华颓然跪在地上,知道大势已去。是她们太过自信,认为林勋一定会上当,却没想到这个网是她们结的,最后却把自己罗织了进去。她想要咬舌,透墨上前掐住她的下巴:“姑姑可想好了,刚才开封府的主簿大人已经将所听到的全部记了下来,你此刻畏罪自杀,只怕皇后娘娘身上又得多添一条心狠手辣的罪名。”
春华惨然地笑了笑,任凭透墨把她押出去了。
绮罗没有说话,从她刚才与窗下的霍然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就已经明白了林勋这几日不过是在演一出“请君入瓮”的大戏。皇后一心以为自己算无遗策,没想到林勋不过是将计就计。可知道真相之后,她心中非但没有如大石落地一般的释然,反而是一种出离地愤怒。
霍然看了看绮罗,恭敬道:“夫人受委屈了,小的这就护送您回府。”
“我不回去。他以为我是什么?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绮罗挣扎着从炕上起来,却不知道是不是动了胎气,肚子忽然一抽,她低头捂住。
“夫人!”霍然要上前,却感觉到肩膀被人按住,然后一个人影越过他上前,俯身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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