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画风有毒》第132章


孙九旋笑了笑,眼波如水一样漾了出来。
“哦,这次可是要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圣上贵体欠恙,太子忧心,欲召各州教坊进京献舞,以慰君心。”孙九旋的目光扫过面露喜色的众人,接着道:“所以要派各个教坊舞技最为高超者。”
全场近一半的目光都落在了孟湘的身上。
孟湘低垂着眉眼,从表面上看不见她的情绪。
孙九旋顿了顿,“所以,就麻烦孟九娘为我青州教坊的声名而舞了。”
落在她身上的视线比北风还冷,比刀刃还利。
孟湘嫣然一笑,爽朗答道:“好啊!”
“孟九娘!”李茹茹陡然喊出一嗓子。
她身侧的柳兰君却拂了拂袖子不紧不慢道:“你这样选人未免太过草率了些,这教坊里未必就没有能胜过她的人。”
“这我倒是没有发现。”孙九旋笑得温和极了,让一群小姑娘红了脸。
一直被柳兰君她们针对的教头阮秋娘却主动道:“若是柳副使不同意人选,何不推荐一个?或者柳副使您亲自上场也不是不行的,我可听说您当年的风采正如您的名字,如兰若柳……”
伴随着她的话,众人都将视线在她略微发福的身上滚了一周,默契地笑而不语。
“你!”李茹茹像是柳兰君一条忠诚的狗,首先跳出来冲着敌人直汪汪。
柳兰君两条眉毛像是贡米上插的两根筷子,她将目光投向孙九旋,无声地施加着压力。
孙九旋突然笑了,柔情似水地望着她,像是在说情话一样,“你说,我都听着。”
温柔顺从的像是个极好的情人。
李茹茹原本因为气愤涨红的脸陡然变得难看起来,李菱依旧板着一张不讨喜的脸,肩膀腰身僵硬地动不了一下。
“嗯,李菱和秋娘都是顶尖儿的,不过都年纪大了,李菱还好些,前些日子我可还见着秋娘的腰病犯了,唉,咱们这些老胳膊老腿就不要去凑热闹了,要不然我还是想要见识见识咱们您的九旋舞呢。”柳兰君白色的面皮露出温和的笑意,却像是包子上捏出的褶子。
孙九旋朗声大笑。
“所以,我觉得李茹茹好些,毕竟她是咱们看着长大的,学的都是教坊里的本事,九娘啊还有的磨,也太浮躁了,这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净学些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哪里能呈给太子和圣上看?”她捂着嘴娇声笑了起来。
除了柳兰君三人,剩下的人脸色都有些难看。
孟湘自己的舞技是博采众长,在未来可是获得过国际大奖的,在这里也是师从名家,受过指点的,可柳兰君竟然说她的舞蹈是上不了台面的。
“噗嗤——”
孙九旋捂着嘴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她刚刚讲了一个笑话。
柳兰君嘴角的笑挂不住了。
“李茹茹她啊,可不行,技艺和德行没有一个够得上的,那腰肢虽然够软,可没有用在正地儿上!”他一生气直接将自己的枕边人得罪惨了。
孙九旋不在意道:“她连当年的你都比不上,更合论天资出众又肯努力的孟九娘了。”
总之,他就是跟柳兰君她们杠上了。
教坊里两个大头斗法,众舞伎无不战战兢兢,生怕连累到他们身上。
柳兰君扯了扯脸皮,冷笑一声。
孙九旋下巴抬得更高,那张脸可比柳兰君、李菱和李茹茹三人绑在一起更为动人。
“你还是不同意?”
“呵——”
“那好,”孙九旋眯起眼睛,“不如就让两个人比上一比,谁最终赢了,谁就能进京献艺,失败的人休得再有怨言。”
“不如再加上一条好了。”李菱仿佛对抢了她男人的李茹茹颇有信心,信誓旦旦道:“谁输了,谁就要从这教坊里滚出去!”
这一条就太狠了,更何况机会还是五五分的。
不过,无论最终谁滚出了教坊,对李菱来说都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她突然出口的言语显然是没有跟柳兰君商量过,柳兰君的脸上一阵气急败坏。
“茹茹,你敢吗?”她扭头看着李茹茹。
李茹茹的视线扫过孙九旋和孟湘,“呵,有何不可!”
“那我这里也替孟湘应下了。”孙九旋立刻脱口而出。
是呀,即便孟湘离开教坊对她也没有任何伤害,因为本来她就是开后门进来的,并未入籍。
柳兰君将目光移到了孟湘的身上,眼中盛着冰,嘴上抹着毒,笑吟吟道:“你是她的谁?这样的赌注自然是要自己来说的。”
孟湘看了孙九旋一眼,装作怯生生地模样,点了一下头,低声道:“我同意。”
仿佛被这阵势吓得不行。
柳兰君眼中划过一道光,只要她怕就行。
她许是被不听话的孟湘气大发了,肚子里一阵翻绞,她有些难受地活动了一下脚,却一不小心“噗”的一声放了一个响屁。
真是丢了八辈子脸!
第一百一十六章 手段
教坊前街的一家糕饼店的后院里,窗扉半掩,熏笼上的白色烟雾如白鹤一般一头扎进云朵似的纱帐里。
纱帐被春风轻轻扇动,露出一丝半点轻柔的呼痛声。
“你可是又做了什么坏事,若不然怎么会如此乖巧呢?”嬴景低沉沙哑的声音慵懒地荡开。
“哪里呀……”她的声音柔情百转,百媚千娇。
“那是哪个说要是比舞输了要离开教坊的?”
“嗯……是哪一个呢?”孟湘湿漉漉地望着他,“不就是景郢你的娘子说的。”
他的嘴角忍不住上翘。
她两手捏着被角,藏进被子里像是怕极了,怯怯问:“难道你舍得惩罚你的娘子吗?夫君?”
简直可爱迷人极了,直把嬴景迷得五迷三道,哪里舍得罚她,罚她简直比罚他自己还来得让他心疼。
嬴景将她同被子一起抱在怀里,口气软的不行。
“你可就捏住我的七寸了。”
孟湘笑个不停,一头拱进了被子里,嬴景扬着嘴角去抓她,两个人在床上嬉闹了一阵,直把床榻弄得不成了样子才气喘吁吁地停下了手。
明明她也累的不行,还撩拨他——
“你是不是不行了啊,要不然喝点什么鹿鞭酒、虎鞭酒?”
嬴景气得揪着她的下巴,凶狠地吻了上去,就像是烈的酒,凶的火,野的马。
孟湘安静下来,深深地望进他的眼中,那一瞬间的痴迷让死死盯着她的嬴景察觉个正着。
石头到底是被他给暖热了。
没有什么比心意相通更让人飘飘然了。
直到为她梳妆的时候嬴景还一直是一副恍惚的神情,整个人懒洋洋的,身子骨都化了。
为她描眉的时候,见她脸上的鸳鸯枕痕,他便贴在上面细细地吻着。
孟湘扬眉看他,“你太粘人了。”
“难道怨我吗?”他的声音低的近乎呢喃,他整个人简直像是被她下了什么相思蛊一样,恨不得挤进她的身体里,融进血脉里,一时一刻都离不了了。
好歹他还没有忘记正事——
“你不必怕他们,有我给你撑腰呢。”
他恨不得她仗着他的势无法无天,他拼死拼命夺得权力和富贵,不就是为了荫及他的娘子嘛,若不然还有什么想头。
嬴景的话无疑是给了她个保证,也是告诉她,若是她有所损伤,青州教坊那几个可是一个也逃不掉。
“对了,”孟湘揪着他的衣襟,忧愁道:“萧陵认出我了,他还要见景郢。”
嬴景的眉毛都没有动一下,将她的手指一根根吻遍,才道:“我来处理,他既然有胆子见,那就没命回了。”
权势在那里,武力在那里,他处理问题就是这么简单粗暴,仿佛这天下所有人都不过是动动手指就能碾死的蝼蚁,这是王者的气势。
见她的表情有些不对,他才笑着吻了她的侧脸,“我开玩笑的。”
孟湘弹了他的额头一下。
嬴景眉毛扬起,摸着额头笑了起来。
孟湘与情郎幽会过后,便拎着一包滴酥鲍螺慢悠悠地走向与玉娘约好的茶馆,茶馆里有个台子,上面正跳着杂剧艳段,玉娘则倚着一张桌子随手拾掇着干果津津有味地听着。
“玉娘好享受。”孟湘自她身边坐下。
玉娘笑起来,“从你的来信上我便猜到了,既然马上就能够报仇了,如何能不享受?”她身子朝后一仰,大模大样地翘起脚来,自在极了。
“不过,你可不能放松警惕,尤其是吃食要注意……”她絮絮叨叨地提醒,并从另一张椅子上拎起一个蓝底白花的包袱递了过去。
“我吃饭的家伙事儿可都在里面呢,你就拿去让他们开开眼!”
孟湘接过包袱,打开一看,里面正是镶缀着玉石的腰鼓,她抬头看着玉娘,轻声问:“你真觉得用你的舞打他们的脸也就够了?”
玉娘捂着嘴娇笑,“听你说他们都舞不起来,对比起来,我这个被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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