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入游戏》第74章


街上人不多,基本都是白人,各自低头走自己的路,步调沉稳,好像脚下踏着的不是一方土地,而是人生。
虞美人只顾看周遭此起彼伏的乳白色建筑,脑袋琢磨着设计师在设计初期一些令人惊叹的小细节。这个季节的爱达荷州正值干燥气候,阳光毫不吝啬的把它灼热的爱给这座美国北部的城市,每路过一处建筑都是阁楼略有倾斜的凸窗在阳光下熠熠闪闪的一派景致,这种接地气的设计倒像是她导师推崇的风格。
一边看一边想,导致一向对自己方向感很自信的虞美人都在迈进森林公园后迷路了。
路标倒是有,就是地形太复杂,偏偏当地人还有些寡淡,虞美人几次问路得到的回应都是稀疏的三两句,根本不在重点上,她勉为其难的给当地人戳上了一个‘素质高、不问世事’的标签。
要命的是她也没带手机,本来只是打算转转,结果就这么越走越远了。
她被困在森林公园三个半小时,就在她开始怀疑她是不是出门忘带脑子的时候,歧本的狗腿子出现在了她眼前,二十二个黑衣人,排排站在她面前,颇有些气势的躬腰喊:“夫人。”
虞美人下意识的瞥了眼四周,这会儿开始庆幸当地人素质高、不问世事了。
她轻咳了一声掩饰因那句‘夫人’跃然于面的尴尬,上了车。
回到歧本身边,虞美人像是被抽了一条筋,一米七的个子软了一根面条,进门就下跪,双手伏地给歧本行了一个大礼。
歧本掰了根香蕉剥开,走过来送到她嘴边:“你进的那个公园地形复杂,当地人在入夜以后也嫌少有能进出无阻的,一开始听到你进去我还以为你是属狗熊的,长了个熊胆,结果还没到半个小时就开始转向了。”
虞美人伏地挺身,大眼瞪着他:“你知道我进去?”
歧本反手指向西墙,一张卫星定位图就现在了虞美人面前,莹蓝色的细线纵横交错的悬浮在墙面上,大大小小的银黄色节点星罗棋布的散在细线上,让她有种身在未来科技实验室的错觉。
“你到底是来治病的还是来打仗的?等会儿不会有FBI的特工和CIA的间谍过来参拜你吧?”虞美人倪他。
“爱达荷州没有FBI和CIA的分部。”歧本话间返回到沙发旁,坐下,又说:“倒是有个黑手党的分支,头儿是犹太人,美墨边境最大的毒枭,NSA最说得上话的卫星侦测都不能准确探查到他的位置。近年逮捕他的悬赏金水涨船高,肯接的寥寥无几,因为早些年前往射杀他的公立私立组织无一不是有去无回。”他的口吻极其淡薄,好像不是在陈述一个魔鬼荼毒社会的事例,而是在说笑话。
虞美人瞪他:“你知道那么多是跟这个人有什么关系吗?”说完想起一件事,又说:“我听说你跟埃巴边境黑市里的军火贩有交情。”
歧本没回她这个问题,在这个偌大的空间里留下了谜一样的惊鸿一瞥。
虞美人正想好好给他灌输身为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守法公民应该做的一应事宜时,她的手机铃声传入了她的耳朵。
歧本把手机扔给她。
虞美人看了眼来电,陈州牧。
“喂?”
“姐……姐姐出事了……”
“我好着呢!别咒我!”
“劳姿姐……去了……”
“去哪儿了?”
“姐姐……在金融街……出车……”
虞美人没有听完陈州牧接下来的话,歧本在她身形微晃时就快步冲上来,一把揽住她,因为用力不匀,两个人重心不稳的跌在紫底金花的地毯上。
手机被虞美人扔在了一旁,电话那头的陈州牧还在断断续续说着话,可她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歧本却听得一清二楚,劳姿,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劳姿:禾尔,我谢谢你,别让我碰见你!
禾尔:不客气,等我百年之后黄泉路上见啊!
☆、第43章
《杀死天使》拍摄期间,劳姿一直不在状态,李安一开始对她是有耐心的,就像以前对待他孕育了三年五载的作品那样。他一向认承好之所以被说成好就是因为与众不同,而与众不同是需要时间的,只是这么长时间了他仍没有看到劳姿身上的与众不同,有些按耐不住了。
他几次亲自上门找劳姿谈角色,她都胆敢避而不见,又或者见了也频繁走神,让他头一次觉得自己看走眼了,这个女人是个演员,但不能算是敬业的演员。
“姐姐,你最近瘦了好多。”陈州牧通过车前镜看劳姿的脸,脸颊深凹,颧骨突出,只剩两坨苹果肌生硬浮夸的布在眼下。
劳姿整个人不在状态,此刻会出现在陈州牧的车上也是答应了李安为晚上那场戏做些准备,提前去现场找找感觉。
“姐姐……”
不知道多少声之后,劳姿终于有了反应:“嗯?”
“饿不饿?要不要附近吃点东西?”他问。
劳姿摇摇头。
陈州牧看着神情恍惚的劳姿,终于还是欲言又止,准备的说辞全都被强压进喉咙。
两个人到三世之后,劳姿刚下车就身形一晃,摔在了车门上。
陈州牧再手快都没能及时扶住她,眼看着她脖子上沁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皱起眉头:“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劳姿摸了摸脖子,没摸到血,失声笑了笑:“没事。”
“姐姐,如果你真的舍不得虞姐姐,你就给她打电话,告诉她你所有的想法,她一直在等你跟她说话,上次在南锣鼓巷拍摄场外的采访你也看了不下十遍了,她自始至终都在维护你,一直都有给你留机会,只要你打给……”
“我们进去吧。”劳姿打断了陈州牧的话。
陈州牧见劳姿一副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的态度,叹了口气,搀扶着她走进三世大厅。
拍摄套房里已经有工作人员在布景,劳姿走向已经架好的机器,伸手摸上去,触觉冰冰凉凉的,刺痛她的指尖,痛感掺着凉意穿透指腹流向大脑,逼得太阳穴的青筋鼓动了两下,也逼得她……难过。
她记得她摸虞美人的时候,她身上都是暖暖的软软的,还有一种薄荷草的香气,又或者是馥郁醇美的酒气。她会在她摸到她时也把手伸过来,在她胸上、屁股上捏一把,然后一脸的羡慕嫉妒恨,撇着嘴满眼愤恨的模样每次都能让她心情愉快。
……
她竟然用这样的虞美人换了一台台冰冷的机器。
“最近没见劳模姐赶组,难道只接了这一部戏?”有人问她,语气中都是难以置信,劳姿赶场拍戏、是角色就接是圈儿里人给她的定位,就连试戏都是能同一天跑三个城市。
劳姿呼了口气:“最近太累了。”
对方见她心不在焉,也就没再说话,转身忙自己的去了。
真的太累了,累了快三十年了。
她走向窗边,想看看她曾发誓一定要开辟出自己的一方天地的这个城市,它被一层薄薄的霾覆盖住,那些她曾经向往、憧憬的模样全都在今时今日换了一番景象。
她想起毕业那年跟虞美人的一次争吵,原来她从一开始就看的那么透彻。
……
“我只是想在这个华丽的城市站稳脚跟,我错了吗?那些三十多岁、四十多岁的北漂没多有钱,也没多有地位,不还是死乞白赖的赖在这个地方不肯走吗?他们不知道回老家会过得好?他们知道,之所以不愿意离开不是贪恋这个城市的华丽,而是不甘心,不甘心自己的青春时光全都耗费在这四方天空却还没有任何收获,他们仍妄想着有一天一个巨大的馅饼从天上砸下来正好砸在他们的脑袋上,在他们心里,就算是天上掉馅饼也是在这样华丽的地方几率大,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人断头流血都要挤进来……我只是找一个倚靠,我只是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人,我错了吗?”
“这段话说给别人听,别人可能会被你慷慨激昂的讲说唬住,但我太了解你了劳姿,你一个除了表演别无所知的人可以不打磕巴的说出这番话就说明这话在你脑海形成已久,你不是为了说服别人,而是为了安慰自己,也可以说是给你面目可憎的贪婪找一件绚丽的衣裳,掩盖住连你自己都瞧不起的内心。你有手有脚,长得那么漂亮,成绩那么好,为什么要靠男人?没有男人你就不是人了吗?”
“……”
“其实你不用急于向我证明你跟那些削尖了脑袋挤进这个城市的人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因为我从来没打算委屈自己被你说服。”
“你从小就生活在这个城市,有个财力雄厚的背景,有个疼爱你的妈妈,有层出不穷排着队在你面前献殷勤的男男女女,你根本就不知道身为外地人的可悲,根本不知道这三个字会让我们的第一步迈的多么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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