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奴为后一夜新娘》第787章


他心里一麻,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飞出去,那么无限接近地贴住了她的身子……
秦大王只来得及惨呼一声“丫头……”
飞将军本是背对着的,立即明白过来,几乎想也没想,就知道是谁了——是她!是她!除了她,这世界上再也没有任何人会如此了。那一句“十七……”姐字都没喊出来,不是不喊,而是来不及了,在喉咙里阻塞着,因为那利箭的风声,感觉中就在自己的背心——她的背心——一阵那么强烈的死亡的气息。
此时,手里的巨石忽然扔出去,轰隆一声巨响,他的身子很奇怪地扭曲,就如一只在沙漠里横行了许久的蜥蜴,竟然直起来又翻过去,完全不顾那是利箭——他劈手去抓,抓不住,那利箭不是射穿掌心,便是射穿他的喉咙。别无选择。他也根本就没有选择,甚至完全不去想,抓不住射穿了自己的喉咙怎么办。
他唯有如此,唯有用手,仿佛自己的手不是血肉之躯……除了这样,别无他法——只是想——不要她死,绝对不能让她死了……他劈手就抓住了那支飞来的利箭,幸好,因为距离太远,八牛弩的威力已经减弱,饶是如此,他的手也鲜血直流,左手的掌心几乎当场被刺穿,箭尖穿透手掌而过。他右手一反,已经搂住了那个呆若木鸡的女人,身子一矮,两人齐齐摔倒在地。
两人的身子都摔倒在冰冷的地面上,紧紧地拥抱在一起。飞将军一咬牙,就拔出了那支箭簇扔在一边,做这些的时候,他甚至没有犹豫,仿佛那是别人的手,是别人的疼痛。他甚至忘了自己的疼痛,忘了十指连心的那种刻骨的疼痛,只是兴奋,莫名的兴奋——她没有死,她好好地!甚至,她的呼吸还在耳边,那么急促。
这一次,是他完全护住她,是他高大的身子彻底地圈住了她,这一生,本来就该是自己保护她,而非是她为自己舍命……这一刻,什么都忘了,天下大事,报仇雪恨,一往无前,恩义两难,掩人耳目,甚至秦大王……都忘了,统统都忘了,只想,这个女人要是死了,自己做了这么多的一切,又算是什么?忽然就很想无所顾忌,再也不要管其他任何人了,再也不管周围的一切目光,甚至连天地,连自己,都浑然不存在了,唯有身边,她炽热的呼吸。唯有她喘息的恐惧,唯有她冰冷而轻飘的身子……唯有她!!!
她甚至是侧身对着他的,连他的表情都看不到,脑子里一片茫然,仿佛自己已经死过去了,甚至连那一声“十七……”都没有听到,只有充满惊惧的身子,不停地颤抖,就如风里的一片树叶……这一切,都是出自本能,脑子里完全来不及反应,就连地上碎小的石子恪在脸上,就连他手上的血滴在自己脸上,滚烫得仿佛经受了一场酷烈的炮烙,也完全感觉不到……
利箭还在头顶滑过,嗖嗖的,如下了一阵充满鲜血的暴风骤雨。反应过来的士兵,早已拿了盾牌,秘密麻麻地遮挡了飞来的箭簇。
这一切,仅仅只是发生在一瞬间,可是,感觉上已经过了那么漫长。秦大王跑到中途,却在距离他们三尺之遥停下。他只能停下,甚至不知道大石的后面发生了什么——只来得及看到飞将军的转身,那个不要命的劈手夺箭。甚至那一把淋漓的鲜血,就洒在那块大石上,鲜红,刺目——秦大王就呆呆地站在那里,横着的大石,阻挡了他。
这一生,从未遇见过如此遥远的距离。一块大石,比当年隔着的汪洋大海,何止遥远千里万里。
这一刻,飞将军,他是她的英雄。从来,也许都只有他,才是她的英雄。
其他,所有人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因为飞将军和花溶已经出来。从巨石后面站起来,各自被侍卫搀扶着。
有人抢上去飞也似地替飞将军包扎伤口,尤其是那双穿刺而过左手,也许一不小心,几乎就等于废了。
花溶就站在一边,呆呆地看着他——也不是看着他,是看着战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站到他身边的,也不知道他的手为什么受伤,甚至忘了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也只是看着她,目光那么平淡——却又那么炽热,因为眼角,脸上,全都已经被鲜血染红,谁都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了,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就连花溶也不知道,甚至,一如昔日被他赶出来的那个夜晚。那才是他的目光,就如这战场的厮杀里,一切的男女之情,统统都是忍不下的。
那么大的一个战场,跟一对男女,毫不相干,这天下,就没有落脚的地方。
她的身子只是摇晃,耳边只是拼命地厮杀声。
然后,她转眼,看到对面,看到秦大王。
秦大王就在对面,死死地盯着自己。他的头发不知什么时候跑散了,头巾也掉了——那是她清晨亲自替他系的头巾,但是,此时已经不见了,他的头发,在风中凌乱,形如一个野人,就如自己当年在海岛上见过的那个最最粗野,最最蛮横,如蛮荒时代里走出来的野人。
甚至他的目光,那是一头狼的目光,如受了重伤。
章节目录 第719章 习惯
她也盯着他,张开嘴巴要叫他,那是一种习惯,许多时候,在生死关头的一种习惯。可是,嘴巴几次张开,却是干涩的,尽管一遍一遍地叫,可是,声音那么微弱,小得连自己都听不清楚。甚至,她的脚步也开始过去,习惯性地向他走过去——但是,她越走,二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远。
因为,秦大王的脸色,那么暗,那么黑,仿佛盛夏的一场暴风雨的前奏,仿佛是一片乌云,当头的罩下来。
秦大王的耳膜里嗡嗡作响,不停地击打,仿佛一个可怕的魔鬼钻进了脑子里,在吸附着自己的脑髓,狡猾地挣扎叫嚣,嘤嘤嗡嗡的讨伐“十七……十七……”
十七——所有人都不明白的数字,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意思。只有他知道,他完全知道——十七姐!十七姐!
这个世界上,只有岳鹏举一个人才会这么叫她——远在西域的飞将军,是绝无可能知道这么叫她的!就连心底最后的一丝希翼,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他站在原地,既不知道上前,也不知道退后,只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彪悍的士兵猛冲过去。将自己,将她,隔开。彻底地隔开。
正在这时,只听得“砰”的一声,城门洞开。原来是反应过来的投石机,再一次瞄准,狠命一击!城墙旁边终于裂开了一条大洞。
这洞口一开,城墙瓦砾横飞,烟雾弥漫,立即崩开了很大一个缺口。
早已等候已久的士兵,蜂拥而上,为首的,正是王奎和刘武。在重甲骑兵的掩护之下,轻骑兵和步兵,已经冲了进去。
城门口,密密麻麻的宋军已经抵挡不住,潮水一般地往后退。这一退,便是兵败如山倒,无论刘玄在马上怎么怒吼,都无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士兵们飞速地撤退,互相践踏,死伤不计其数。
秦大王远远地,只能看到刘玄在马背上,挥舞着锐利的长枪厮杀,这是宋军最喜欢用的武器。他脑子里,轰然鸣响,双眼血红,只知道要杀人……杀杀杀!仿佛刘玄是自己天大的仇人!他提了割鹿刀,纵身跃上坐骑,就冲进城门。
无论是宋军还是飞军,都觉得一阵压迫,仿佛一个人,一团气流,一团无法阻挡的阴郁,大山一般压顶过来……沉沉的,所向披靡。混乱的宋军更是望风而逃。
刘玄正在拼命地厮杀,但见一个铁汉如山一般杀过来时,已经来不及了,完全来不及了。
秦大王的割鹿刀,已经一下劈开了他身边的一名侍卫,直直地砍来。这把割鹿刀,纵横几十年,不知暴饮了多少江湖好汉的鲜血——这一次,是砍向刘玄,砍向赵德基苦苦支撑的,赖以信任的最后支柱——刘玄。
刘玄但觉风声不对,一勒马,要调转马头,往后面逃窜。可是,四散逃窜的士兵阻挡了他。而那些侍卫,更是无法再护卫他了,因为,他们全被这匹铁骑冲散了。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超级魁伟的大汉,大山压顶一般,黑旋风一般地扫来——
是正对着刘玄的,和他面对面。
刘玄完全无法向前,也无法后退。只能正面迎着秦大王,但觉这一生,也没遇到过如此可怕的杀气,比兵败如山倒,更加震撼。
他要避开,只能马先行,可是,马似乎也被震惊了——一声长鸣还没咽下去,刘玄只觉得眼前一花,身子一歪,坐骑先倒下去,被那把巨大的割鹿刀,竟然生生地将马头劈成两半。
刘玄倒下去,连手里的长枪都几乎脱手。秦大王岂肯给他站起来的机会?他在马背上,俯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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