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不愁嫁》第57章


这个没良心的女人,这么久都不来见他,也不知道来看一看他!
不知怎么的,他的火气窜了上来,硬邦邦的说道:“你从前不是嫌弃朕管得多吗,怎么一不管你就不知道爱惜身体了?”
他将伞递给徐内侍,从他手中抢过披风,给她披在了身上。
他修长的手指在系带子的时候触到了她的颈项的肌肤,触感温凉。谢斓垂眸盯着他的手指,看着它们左交右缠,仔细的为她打着结子。他的指头在雨水冲刷后宛如莹玉。
他的发上,身上都在滴水,水滴从他浓密的睫毛上悄悄滴下,顺着他的面颊滑落,滚过喉结,消失在他雪白的内衫之中。湿衣服紧紧贴在他身上,隐隐勾勒出衣衫下肌肉的形状……
谢斓收回目光,低头看着他打完的结子,轻声道:“等过了这阵子,我们谈谈吧。”
皇帝身体一僵,说:“有什么好谈的。”
谢斓低声道:“我们的事也该有个结果了不是吗?总拖着也不好。”
皇帝冷下脸来,说:“你想要什么结果?”
谢斓没说话。
皇帝的声音充满了化不开的冷意:“你是不是来给琅琊王求情的?”
谢斓的心忽然在瞬间清明起来,很多事串到一块,其实早有结论。
谢斓再抬头时,眼神已转为平静:“是庾丽华告诉您的吗?还是冯怜儿从中捣鬼?”
皇帝也不相让:“那你和琅琊王呢?”
见谢斓的眼神逐渐转为迷惘,皇帝在袖内攥紧了拳头。她到底还是对琅琊王有眷恋之意。
他就不该放着一念之仁,让琅琊王重获自由。
他的女人,他凭让别的男人有机会觊觎!
半晌,只听谢斓苦笑了一声,说道:“别逼我像当年对他那样,对你心灰意冷。”
皇帝怔住了。
☆、第51章 譬如朝露
谢斓迷迷糊的感觉身边有人在叽叽喳喳的说话,有人似乎在摸她的额头。
她挥开那人的手,好烦呀!
刘菡黑着脸将手收回,今夜她正在用晚膳的时候,听见下人进来禀报,说谢斓来了。刘菡当时还纳闷她这么晚来找自己做什么。结果见她是被人搀扶进来的,且面色潮红,浑身湿透,外面还罩着一件明黄色的男式披风。
刘菡见状,吓了一大跳,也顾不得细问发生了什么,忙命人整理出一座院落,用来安顿谢斓及其从人。
她又让人送来热水热汤和崭新的被褥。侍女服侍谢斓脱下湿衣,洗净长发和身体,再为她换上干净的寝衣。等一切整理得差不多了,太医刚好赶到,又是一通诊脉开方子。等药煎好,也差不多将近夜里子时了。
好容易给受了风寒,正在昏迷中的谢斓将药灌下。刘菡沉着脸问芳晴:“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芳晴叹了口气。
原来,谢斓出宫后觉得身体不适,怕谢太太和谢老爷担忧,于是决定先不回家,而是直接跑来找刘菡。
“已经派人和府里说过了,就说是郡主相邀,小住几日。姑娘现在心情不好,怕被人看出端倪,因此实在不敢回去。”芳晴说着就跪了下去,惶然不知所措的说道:“求郡主收留我家姑娘几日,等她想通了,自然就家去了。”
刘菡亲手将她扶起,安慰道:“我同你家姑娘自是不见外的,她爱在我这里住多久就住多久,一辈子想住在我这里都使得。”
说到此处,她又打趣道:“就怕某些人不肯放她在我这里长住。”
——这分明是小两口吵架闹别扭,没准过几天又和好了。
芳晴抿着嘴笑了笑,复又犯起了忧愁。刘菡说:“你是个忠心耿耿的,阿斓的事恐怕你一直存在心里,无人可说。她这回怕是钻了牛角尖,你私底下尽量多宽慰着些。”
她又嘱咐了芳晴一些话,方才回房安寝。
谢斓昏沉了几日光景,待清醒后,刘菡过来看她,将她病中的情形学给她看,逗得她笑个不住。
谢斓握住她的手说:“多谢你。”
刘菡笑道:“你有事能第一个想到我,可见是真心与我相交,我如何能辜负呢?”说着,又拍了拍她的手,道:“你就安心住在我这里。此处的后山风景秀丽,等你身体好些,多在此散散心也是好的。”
如此天长日短的,转眼十来天功夫过去了。谢斓日渐身体康复,精神渐涨。
她开始每日到后山散步,甚至弃了轿子,步行上山。
“这是谢公屐,穿着爬山最是便宜了。”
谢斓不但自己活动,还拉着刘菡一块爬山。见刘菡一脸慵懒的模样,谢斓笑了笑,让人用轿子抬着她走。
等刘菡晕足了,醒来后看见跟在轿旁行走,手扶木杖,足踏木屐的谢斓时,懒懒的支着头笑道:“你呀……”
她一时没想到该怎么形容她好些,便没再说下去。
谢斓扭头看着她,伸手擦了一把额上了汗珠,笑道:“你的建议我都采纳了,果然对身体大有裨益。你不知道,山上还有一处村落,村民民风淳朴,靠捕猎和采集野菌野果为生。不如我们向他们买些野物回去烹食,想来也别有风味呢。”
刘菡笑道:“这个主意倒也不坏。”
一时间来到山上,但见山坡处横着一座小小的村落,十几间屋子,周围绿荫环抱,风景秀丽。
谢斓拉着刘菡在山间漫步,偶尔路遇三五名玩闹的童子,因从未见过谢斓刘菡这般比画上仙子还好看的人,且她们又十分和气,从不让奴仆驱赶他们,便都大着胆子将自己采的野果野花送与她们。
谢斓接过一名腼腆男孩期期艾艾递过来的淡紫色野花,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又让芳晴将他们带的细点糕饼等分给他和同伴们吃,让他们自去玩耍。
刘菡咬着一枚鲜红的野果,品了品滋味,笑道:“倒也香甜。”
一时走到田埂边,山坡处有人开荒,种了一小片菜蔬。
扛着锄头的农人扬着被太阳晒成赤红的脸膛,用锄头支着地,大声大气的呵斥道:“贼婆娘,饭送得这样迟,小心饿死你家大老爷!”
头裹粗布的农妇缓缓走到近前,扯着嗓子会道:“贼汉子兀那猖狂,小心你的婆娘变成别人家的婆娘,吃着你种的菜,打着你家的贼娃子!”
农人掐着腰哈哈大笑:“贼婆娘,你若偷汉子,小心大老爷我打折你的腿!”
农妇回:“贼汉子,打折了我的腿,哪个再给你送饭食?”
农夫和妻子大着嗓门互相谩骂,听得人忍俊不禁。
谢斓看得笑了一回,说道:“民间夫妻虽说日子并不富足,却简单充实,互相之间说话也不用避忌,有什么就直说,感情反而更好。”
她似是想到了什么,若有所悟。
刘菡此刻的玩心也被勾了上来,她换上精致的鹿皮小靴,一蹦一跳的踩着地上不时冒出的虫蚁,漫不经心的说道:“你和皇帝在一起肯定不容易,不过好在他心里确实有你,我在旁边能看出来。我从小就和他相识,头一次见他如此行事。听说你淋雨病了,他巴巴的把齐太医给送了来,趁你睡着的时候给你诊脉。还天天送各种补品过来,你吃的那些血燕什么的都是他送来的。但他做的这些事,却一丝一毫都不敢让你知道。”
谢斓沉默不语。
刘菡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说道:“是到该下决心的时候了。”
其实在谢斓昏迷的时候,琅琊王不知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竟然跑来探病。刘菡将他拦了下来,不准他探望。
只不过这件事她并不打算告诉谢斓。
那一日,刘菡亲自去见了琅琊王,说道:“凭你的才智,应该看得出来,官家对阿斓的情意。”
琅琊王平静的道:“我只是来探病的。”
刘菡凤目微眯,丹羽凤头履踏在柔软的波斯地毯上,悄无声息。“不管你是怎么想的,又有过何种打算,如果你这些年真的对阿斓有一丝愧疚,就别再纠缠她了。”
琅琊王的神色黯淡下来,半晌,说道:“她是因为我才去向官家求情的。我只希望不要因为我再让她受到牵连。”
刘菡深深看了他一眼,说道:“王爷既然想得如此通透,那就应该知道,怎样做才对她最好。”
琅琊王沉默许久,起身告辞。
送走了琅琊王,刘菡身边嬷嬷说道:“老奴瞧着这位王爷并不会就此干休。”
刘菡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目露警惕之色。半晌,她说道:“提起当年的事,旁人都说琅琊王是被人胁迫才反的,我却并不这样认为。”
她缓缓在房内踱步,慢慢回忆道:“他面上虽如谦谦君子一般,但他身为太子,却在私下勾结朝臣。他手下的人也靠着卖官鬻爵收拢钱财。他当时以太子的身份监国,若非经他授意,这些人可做不到这些。他所做的样样都是先帝忌讳之事,倒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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