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亚也不知道说什么,皱了皱眉,然后点头。
林每一更是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咬着自己的手背,不断地流眼泪。
心中的惶恐不安像一个黑洞,将林每一所有的力气和生机都吞噬进去。她泪眼迷糊浑身颤抖,呆呆地看着季菡迷茫无助的眼神,她想起一个非常重要,却被她忽略了这么久的小细节。
以前林旭岩在世的时候有提起过,苏锦云原生家庭有精神病史…
那时候林每一还小,并且跟季菡完全没有交集,她不知道这个遗传病史代表了什么。
可在这样的一瞬间,看着季菡这一系列失常的举动,这件事情像一个地雷一样,瞬间爆炸开来。
鲜血淋漓,满目疮痍。
林每一一边在心底告诉自己说不会的不是的,季菡这只是受了些刺激后敏感过度的表现,而另一边,她却也没办法完全说服自己。
邱亚不知道林每一心中的感受,看着她在一堆冷粥碗碟中间坐了这么长的时间,于是担心地蹲下去:“每一,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林每一连声回答,胡乱抹抹眼角的泪便直接从地上坐起来。
向来讲究干净的她也顾不得身上的饭粒汤水了,双眼紧盯着季菡,想要开口说话,又害怕再惊了她。
浑身僵硬小心地去看苏沛白,她欲言又止:“姐夫,我…”
苏沛白表情冷凝,扬手直接止住了林每一的话。
再低头去看季菡却是换了一张脸似的,他脸上有非常少见的笑意,温柔呵护从他的眼角眉梢,从他身上的每一个毛孔散发出来。
小心翼翼地扶着季菡的腰,苏沛白的声音像在哄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子:“我们回家好不好?”
季菡点头,双手还是紧紧拽着苏沛白的袖子不放。
两人步履轻缓地朝着病房外走。
邱亚有些担心,在季菡出门的前一瞬间无意识地再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脚步停下。
季菡抓着苏沛白袖子的手微微发白,迟疑了片刻才回过头来:“邱亚,你什么时候还上山去吗?”
虽然她的声音有些漂浮,但是语气和内容跟刚才的比起来,却是正常了许多。
林每一紧绷的情绪一松,挂着眼泪的脸顿时笑了出来。
邱亚伸手敲了敲林每一的额头,笑着回答:“应该待不了几天就走了。”
“好。”
季菡虚弱地点头,双手用力地抓着苏沛白的袖子,像是在刻意压制着什么一样。
停顿片刻又接着说:“那你走前我们再聚,今天我有点不舒服。”
邱亚松了口气随意地说:“没事,你刚才那样子才是吓到我了,你照顾好自己,我走之前去看小白和蒙蒙。”
季菡点头,转头又问林每一:“刚才没摔疼吧?”
“没有,没有。”
林每一大大咧咧地甩手,然后出声催促:“姐姐你快回家去休息,你的脸色很不好。”
季菡笑了笑,这才任由苏沛白拥着继续往病房外走。
邱亚和林每一在原地站了一会。
林每一眼神微微复杂,动作僵硬地往前走了两步。
脚踩到刚才被她撞到地上的碗碟,她愣了一下,然后蹲下身去捡。
邱亚有些头疼…
上前一步抓着她的手道:“你有事情。”
林每一停下动作,表情是从没见过的失落和严肃。
邱亚叹了口气,动作自然地接过林每一手中的碗,同样表情凝重地看回去:“是关于季菡的是吗?”
林每一的心思很好猜。
之前知道许文怡离开她也难过,但却也不至于到现在的失魂落魄。
而刚才季菡那样失常的反应,林每一的表现明显比所有的人都要强烈,再加上刚才她喊苏沛白那一声姐夫,之后没有说完的话…她肯定是知道什么事情。
邱亚不太擅长劝人,这样的事情在以前都是许文怡在做。
可是现在她们都不在了,她正考虑着应该怎么安慰或者劝解,林每一却是哭了一声扑进她的怀中来:“邱亚姐姐,我好怕。”
邱亚心中酸涩。
想林每一一个含着金汤匙衣食无忧高高在上的千金女,这几年来经历了父亲死亡,哥哥意外,最后连母亲都郁郁而终的种种事情,她能够挺到现在也真是不容易。
抬起手掌轻轻拍她的背,邱亚也不知道说什么话来安慰她。
林每一咬唇,正犹豫着要不要将季菡母亲家族病史的事情说出来,走廊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
两人心中同时一顿,对视一眼没有任何考虑地直接冲出门去。
医院的电梯间在走廊的末尾,用了两张屏风挡住。
她们刚走出病房就听见熟悉的尖叫声,接着有一张屏风被推倒。
季菡双手抱头蹲在地上。
她的对面是被育儿阿姨拉着的苏浩初,小家伙也流了满脸的眼泪,一脸无措地看着情绪崩溃的季菡。
第533章 忍不住比较
他们这一家是怎么了?
刚才季菡出门的时候不还好些了吗,为什么突然又这个样子。
林每一和邱亚两人惊到不能言语,僵着表情往那边去。
刚走到还没来得及说话,电梯门打开,夏思彤秦菁两人从电梯里走出来。
夏思彤惊讶的声音率先响起:“怎么了?”
没有人给她回答。
苏沛白的脸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小心地蹲下身去,动作轻微地将蹲着的季菡抱在怀里,轻声安稳:“好了,好了,没事了…我们回家…”
可现在的季菡却是完全听不进去,脑袋紧紧地埋在手臂中,不断地发抖,同时有尖叫和呜咽声传来。
电梯滴滴两声传出延迟关门的警报,下一秒,季念从电梯里走出来。
他脸上的表情冷淡依旧,但眼神中的疑惑和担忧怎么都藏不住。
手伸在半空中,他无意识地朝着季菡的方向走了几步,最后又像意识到什么一样,停下脚步,转头过去看小白。
苏浩初肩膀一抖,朝着季念扑过去:“季念舅舅。”
看见季菡现在的样子,季念自然不会吃小白这一套,伸手抓住他的肩膀沉声追问:“你妈妈怎么了?”
小家伙怯怯地朝着季菡和苏沛白那边看一眼,眼神既委屈又有些内疚,眼中有泪珠在打转。
心里原本就不安的林每一先忍不住,快速上前哭道:“你们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吗?能别吓我了吗?”
林每一的反应,再加上季菡和苏沛白这样子,后来的夏思彤和秦菁一脸疑惑,愣愣地看看季念,最后将疑惑的眼神投向邱亚。
邱亚叹气,其实她也什么都不知道…
季念眉头紧皱,转头去看苏沛白。
苏沛白皱了皱眉,眼神严厉地瞪向苏浩初,开口正想要说话,怀中的季菡却是尖叫了一声突然站起来。
她转身就跑。
邱亚恰好站在她后面的位置,伸手正想要拉住,被季菡一把推开,口中语无伦次地说:“走开,都走开,都跟我远点!”
季菡的力气很大,再加上邱亚没有任何的防备。
只听一声实沉的声音,邱亚正面撞向墙壁,鼻子瞬间就有血流出来。
看见流血,季菡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清明和迟疑,快速说了一句“对不起”,接着便发疯一样地朝走廊一边跑。
苏沛白和季念也抬腿快速追上去。
秦菁和夏思彤上前担心地看向邱亚:“怎么样?”
邱亚摆手:“没事,没事。”
她毕竟是现在年龄最大的人,单手捂住流血的鼻子,冷静道:“每一你和秦菁去看季菡那边需不需要帮忙,思彤陪我去找医生。”
秦菁点头应声:“好,你们快去。”
说完便拉着林每一追上苏沛白他们。
这边季菡已经停止了尖叫和发疯的动作,可她的全身依旧是在发抖,抱着手臂在走廊的一根柱子后面站着。
她的眼眸低垂,身体紧紧缩成一团,浑身都是防备拒绝的姿态。
因为季菡的情况不明,再加上情绪实在不稳定,苏沛白和季念两人分别站在她的两边,都不敢轻举妄动。
秦菁有些发愣地看着严阵以待又小心体贴季念,突然觉得这个人跟她之前认识的,不是同一个。
之前的季念一直是强大的淡定的冷漠的,秦菁从来没有见过他脸上出现过这样的表情,怜惜,担忧,害怕种种。
这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感情有肋骨的男人,而不是秦菁记忆中,那个带了钢铁盔甲面具的…生物。
秦菁知道现在不是自己胡思乱想的时候,但是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去思考去比较。
她想起昨天季菡她们走之后,她在楼下大厅给季念打电话过去。
第一次没有接。
第二次快要挂断的时候接通了,秦菁心中一喜,出口的话不自觉就带了些欣喜:“刚才曾晓年出了点事情,我们这边刚完,你能来接我吗?”
她的话说完,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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