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浪漫的男朋友》第34章


她把衣服放在地上,转过身站着,像是等我穿衣服,又像是在放风保护我,怕那帮小流氓折回来。
我犹豫了几秒钟后挣扎着站起来穿好,心想死的时候有衣服穿也是好的,总比死了还要被人羞辱强。穿完蹲在深坑里不发一言,只等她离开后结束自己的生命。没想到,她干脆跳下来坐在我旁边,扬着胖嘟嘟的脸天真地冲我笑,伸出一只握着的手慢慢展开,一颗大白兔奶糖正静静地躺在上面。
她说很好吃的,这可是我的独家秘方。
那糖的味道我永生难忘,一颗滚了一圈红糖碎渣渣的大白兔奶糖。
她说,在红糖里滚一圈,就可以回味得久一些。
在红糖里滚一圈,就可以回味得久一些。
……
前尘往事如飞机轰鸣,呼啦啦时光倒退十几年,仿若看见自己自客舱内座位倒退,下了客梯,站在年少无知、天真烂漫的九岁那年的方格中:我妈把爸爸的衣服买大了,让我拿去送二叔。路上见到一个被人欺负得衣服都没了的少年,便把衣服转赠给他,那衣服肥肥大大滑极了。回家时我只谎称在河边玩了一会儿,衣服丟了。我妈为此至少唠叨了我两年半。
我甚至记得当年站在小土坡上指挥的三个少年:两女一男,女的是呆逼恐龙和胖大海,男的是大户。
我记得这么多,却唯独不记得当年那个被欺负的少年的脸。
*2*
换成任何人,都很难把当年趴在深坑被人欺辱的光屁股少年,同眼前红得发紫,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Noah联系起来。那少年的模样早就忘记,更不曾知晓彼时的他竟有着那股屈辱、悲痛的经历。自闭症,无法同女生相处……便是自那时起落下的阴影吧。
我不是很会安慰人,斟酌着要用什么样的语句才不会显得失礼,而又不至于让讲述了整个故事的湛澈后悔对我的坦诚。
思考不止,喷嚏亦然。内心尴尬到翻江倒海,却故作镇定地抓着抽纸擦鼻涕。
得让气氛活跃起来——
这好像是我一贯的通病,人多时如果出现片刻沉默,我会很紧张,没有任何理由地认为这是我的原因,是我的任务和使命。
我理应负责。
负责让大家不尴尬,负责场面不沉默。
“这么说,”我想到了一点,语速快过脑速嚷道,“我是见过大明星Noah裸体的人了?哈哈哈……”
他看着我。
“呃……不太合适是吧?”我尴尬地收起笑容。
算了,果然还是沉默比较好。
阿嚏!
阿嚏!
阿嚏嚏嚏嚏……
鼻子跟我上辈子有仇。
“稍等我,一分钟,”他站起身,“很快回来。在这里,等。”
事实上也并没有一分钟,他从走廊最外侧的一个房间中出来,手里多了一件黑色及膝的长风衣,等我意识到是拿给我时,他已经将我严实地裹在里面。
“我自己可以……”想要后退几步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却被他抓着风衣的两只手固定在原地,那双大手很快松开风衣,只是轻轻一送我便撞进他坚实的胸膛里。
听到他低沉的极富磁性的声音——
“如心,你知道吗,刚才,那故事里,没有,讲出口的,是你出现,那一刻,对我来说,你是世上光。”
你是世上光,他说。
那胸膛有着我从不敢想象的温暖和宽广,仿佛寂寞的灵魂找到值得依托的力量,远航的渔船终于照见家乡灯塔的光芒……又或者,是我孤独太久了,一个人太久了,没有被人这样热切对待过太久了。
况且,它的主人那么有魅力那么帅。
况且,今晚的故事这样悲切凄凉。
他需要我。
我想。
从出生到现在,从未有人像他这般需要我。
原来在别人的心目中我也可以有着不可撼动的地位,就像学生时代走进喧闹的教室,因为被人深深喜欢着,迈步时几乎觉得头上顶着光环。
我并不想挣脱他的怀抱,甚至……像个贪婪的孩子把头埋在他的胸口,双手只是犹豫了一下,鬼使神差,无法自控地环住他的腰,甚至不安分地期待更多。
记不清一切是怎样发生的,迷迷蒙蒙陷入一个意乱情迷的世界,被人点中穴道般静默站立,一颗骚动的心却自行调整好节奏,全心全意地追随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笃定而行。
温热的吻顺着额头、脸颊,慢慢印上我的唇,脑袋“嗡”的一声掉进万丈深潭,无法控制地深陷坠落。也许见我没有挣脱或反抗,他似得到鼓励,那吻突然肆虐且急,完全没提防地被叩开牙齿,像出来觅食的小动物观察是否有天敌出没,待察觉到没有危险后长驱直入宣告主权。
全线溃败之际,依稀听到他的低喃,如心,如心你是世上光。
我推开他,不顾他热切的目光和诧异的眼神。“奇怪咧,”我说,“你不是最多只能断四个字吗?刚才那句话,“我掰着手指,挨个数:“你、是、世、上、光……哈哈哈,恭喜你,你已经可以说七个字不断字了!”
我发誓我欢呼雀跃的样子不是装的,发自肺腑地为他高兴。他并不领情,面色铁青:“如心,闭嘴。”
“不要,破坏气氛。”他说。
那唇又贴上来。
你是世上光。
他说一句,唇再覆上来。
你是世上光。
再覆上。
因着这一句,我在心里长叹一声,它似一张贴了“请随便处置我”的咒语,贴在额头最显眼处。
聪明如湛澈,自然是感应到了。
很久很久之后,我都无法说清,那一晚究竟是缘于我对湛澈的喜欢,还是因为……我羞耻地想,还是因为我无法抗拒身体的召唤,无法抗拒他的肉体对我的吸引。
又或者,两者都是有的?
隔天早上醒来,一个硕大的圆形双人床映入眼帘,房间是很典型的中式风格,有大气的实木转角沙发,扇形牡丹陈列柜上,简单地陈列了一些木质雕件:寿桃、貔貅、笑佛、观音、大象(居然有大象orz)、马、灵芝……
房间里也多半是木质家具,酸枝木的茶几、鸡翅木的屏风、胡桃木的置物架……脑袋一个激灵,想起多年前,洪喜家被那个合伙人吴招娣骗钱时,爸爸讲的事情始末——
“吴招娣卷了很多人的钱,洪喜家不过是其中之一。最惨的是‘袁记家具厂’被骗了两百多万,那对夫妻受不了双双服毒自尽,留下一个比你们大不了几岁的孩子……”
袁记家具厂——这么说,那个孩子,袁小飞?便是湛澈?
我被这个发现震惊不已,冷不丁瞧见旁边的红木床头柜上有一张湛澈手写的便笺:“我去录节目,再联系。我确实,不是个,很懂浪漫的人,但,也许我会试着,学一学。Ps:你的小齐我拿走了,明天还你。”
写字又不需要用嘴说,干吗还这样断字?
昨晚的事情一幕幕浮上脑海,心中一阵阵悸动。
拿着纸条反复摩挲,想要分析出更多情意。
我去录节目了——是解释不在床上的原因,这是在给我一个他离开的交代。
至于“再联系”——也许真的会这么做,但通常人们说这三个字时,基本在敷衍。有类似用法的还有:“回头请你吃饭”“改天聚”“下次聊”……口头上的客套,当不得真的。
我确实,不是个,很懂浪漫的人,但,也许我会试着,学一学——呃,这是在揶揄我?还是说,经过昨晚的一夜,他……
小齐,他拿走小齐做什么?
我没有失去理智,以为一夜激情后便定了情侣关系。都是成人,尤其,我们之间的悬殊那么多,像我这样的人……我摸着自己的嘴角,内心深处涌起的自卑像涨潮的海水,翻滚着拍打着我建立的为数不多的自信之船,沉沉浮浮。
脑袋乱乱的,赫然想起呆逼恐龙和胖大海当年都参与欺负湛澈,而赶巧不巧,她俩同时参加了节目,又被湛澈保送晋级,这是巧合吗?
还是说,会……
哼,还有大户,我可忘记,他居然曾经对湛澈……
脑袋一个激灵,不久前湛澈落在我店里的笔记本——
N01。最大的善意——1。
N02。最大的恶意——HYX、ZY,LR,MFL。
如果我是这个“1”,那么ZY,LR是张怡和李蕊,HYX和MFL当中有一个是大户吧,该死,我完全不知道他大名叫什么。
除了大户,剩下一个人是谁?
算了,不管它。
不知羞地回想昨天的一幕,一个似笑非笑的男声突然自门外传来——
“如心姐,老板娘,起了吗?”
小少?
我一个哆嗦直接趴在地上,做贼般被抓个现形,不敢吱声。
“……”
那厮又喊:“我们老板要我给你送早餐来。呃……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就每样都买了一点,是不是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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