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快跑天敌驾到》第274章

“不好意思，不小心打碎了你的杯子，咖啡和赔偿的钱一起算吧，不用找了。”
低声的议论和侧目中，梧桐犹如一具木偶般被顾珩拉着大步的走出了咖啡厅。
她的耳边嗡嗡作响，整个世界仿佛都在旋转，脑中只盘旋着一句话。
顾芊，他爱你。
顾芊，他爱你……
蒋梧桐，蒋宴泽爱你……
是吗？是这样的吗？
兜兜转转，猜猜测测，伤心过，窃喜过，自卑过，逃避过，绝望过……她想过无数种可能，可却总是独独将这一点可能刻意的忽略。
是什么时候呢？
第一次见面，她黑黑瘦瘦可怜兮兮的时候？
她帮他承担错误接受惩罚时？她每晚给他一杯热牛奶时？她帮他做功课做代考排一整天的长队买他心爱的模型时？她帮他减肥整日督促他运动时？第一次遇上绑匪她拼了命让他先逃时？恒明山的车祸她努力将他拖出车外时？
回忆过往，原来他们已经相伴了太久了，经历了太多了，他嘻嘻哈哈，吊儿郎当的时候也曾挑着她的下巴轻浮的说，要不，我娶你吧？她却只是心中微微一动，看着那双浅色的瞳孔面无表情的一巴掌拍去。
她一直是自卑的，无论她表现出多么的坚强自立能干，可自卑的种子一直深深的埋藏在心底，甚至连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喜欢了他十七年，却从未想过他能喜欢她，其实从一开始，走进那栋奢华到她连想象都不及的别墅，见到那个衣着干净精致漂亮得如同洋娃娃的男孩时，她就已经否决了那种可能。
“哈哈……哈哈哈……”
她突然笑了，越笑越停不下来，不可遏止的笑着，拉着她的顾珩停下了脚步放开了她的手，神色复杂带着一丝怜惜的看着她，傍晚的街头，人来人往间，她笑得像个疯子，笑得眼泪停不下来。
她笑得胸口发痛，笑得泪眼模糊，笑得看不清路人异样的目光，笑得累了，她慢慢蹲下了身，用力的抱着双膝，直到再也发不出一丝笑声。
地面上她的影子慢慢被另一个人影所覆盖，一只宽厚温暖的手缓缓的覆在她的头上，轻轻的安抚着拍着。
她抬眸，红肿着一双眸子第一次露出脆弱的目光看向这个她并不熟悉的亲哥哥。
“小芊，他爱你，你爱的人他也一直爱着你。”
他用拇指轻柔的拭去她脸上的泪痕。
“你没有错，你只是太自卑了，而这些都是因为父亲他没有好好的保护你……你不用害怕也不用不安，你不是天生应该不幸，你也是配得到幸福的。”
“我……”
“不用自责，也不要怪他，他只是帮我们做出了一个我们难以做出的决定而已，我们无法面对的，我们不敢承担的，他都替我们承担了，所有的错都由他来承受，哪怕你会恨他，他只是想你不用活得那么纠结那么矛盾，就算是我，也自问无法为你做到这么多，我是个失败的哥哥……”
顾珩苦笑一声，目光望着远处。
“订婚的那天他出现，我以为他多少有些喜欢你，可我还是错了……我纠结过要不要告诉你这些，可你太聪明了，不愧是我的妹妹，也罢，你也大了，很多事，我不应该以我的角度来替你做看似为你好的决定，就像上次和阿珏的订婚一样，你有你自己的决定，顺着心走吧，小芊。”
梧桐泛红的眸子里还迷蒙着一层水雾，带着迷茫的神情。
顾珩叹了一口气，扶着她慢慢站了起来。
“我知道你一时难以接受，不过时间不多了，有些东西还是要交给你了。”
“东西？”
“订婚那天，蒋宴泽和父亲单独聊了一段时间，我说爸他不是因为你才倒下不是骗你的，那天出来之后，爸他没有多说什么，反而让我不要再干涉你的感情了，我不知道他到底和爸说了些什么，但这之后欧阳家也是由他去处理的。”
“你是说……”
“是的，是他……爸病发之前留下了一个录音笔，如果他没有醒来就让我交给你，我犹豫了很久，只是不知道该什么时候交给你。”
梧桐眼中的迷茫渐渐散去，露出一种奇异的光彩，仿佛风雨过后拨开云雾逐渐露出的阳光一样，重新出现了那熟悉的属于她的倔强固执和坚决。
321　等我
321
当顾珩从车内拿出那支黑色的录音笔时，梧桐的心骤然一紧，她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次听见顾衍之的声音了。
两个人坐在车内，小小的空间弥漫着一股说不清的气氛，顾珩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按下了录音笔上的按钮。
“……阿珩，小芊，当你们听见这一段话时，我可能已经不在了……不用难过不用伤心，能下去与你们妈妈相见是我这一辈子的心愿……只是，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还……恨不恨我……”
一段长长的沉默，梧桐悄悄抬眸，发现顾珩轻轻闭上眼前眸中微闪的水光，她没有在顾衍之的身边长大，无法体会到他们之间的父子之情，但想必，此时他听见顾衍之的声音也是不好受的。
“阿珩，以后公司就交给你了，你的能力你的睿智，一切都很让我放心，你是我的儿子，相信你会比我做的更好……阿珩，这些年…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罢了，她不会在回来了，你也安全了，这样也好，小嬨跟着她，你们最好也不要在相见了，那孩子对你……哎……还有顾寅，我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太对了，可最让我愧疚的还是小芊，她是你的亲妹妹，无论如何，你都要好好照顾她，你只要好好的看着她，让她快乐就足够了，我们的想法都无须强加于她，给她自己想要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这一点，那小子说的对啊……咳咳咳咳……”
一阵剧烈的咳嗽突然打断了顾衍之的话，梧桐却默然垂眸，心中已经猜到了顾衍之口中所说的“那小子”指的是谁……
即使他这一段话都是对顾珩说的，可梧桐也无一不触动，他的愧疚果然直到他倒下失去了意识的那一刻也没有放下，那是深埋在他心底最深处的种子，早已生根发芽，无论他后来有多么成功，无论他表面活得有多么风光，那都是别人所不能碰触的伤痛，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但没有被磨灭，反而越发茁壮。
即使到最后一刻，他念念不忘的都是她，即使她曾经多么怨恨他，心中有多么深的隔阂，听到这些，她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她能想象出那个迟暮的人拖着病躯吃力的拿着录音笔念念不舍的录下这些话的画面，她用力的眨着眼睛，才压下了那泛酸的双眸即将要盈出的眼泪。
“小芊……咳咳…小芊，我最对不起的人便是你，我最希望幸福的人也是你，如果你听着，那么我不奢望你能原谅我，但我希望往后的日子，你能够无所顾虑无所牵绊随心所欲的活下去，自由自在，不被任何人约束，过你想过的人生，和你爱的人在一起……呵呵，不过这或许有些困难，但如果你愿意的话……那个小子，我算是暂且认可了他，如果他日后敢欺负你的话，记得找你哥哥……咳咳咳……”
一阵吵杂中，她似乎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音，紧接着又是佣人进来打扫的声音，她听见他不耐烦的催促佣人赶紧出去，虽然只是听着声音，看不见画面，可她的心还是跟着提了起来，她知道他的病有多么严重，身体有多么糟糕，那种想要上前帮忙却无力的感觉充满了整个身体，她只能紧紧的咬着下唇，双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
为什么？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他所念的所关心的都是她一个人，她没办法欺骗自己心中所蔓延的不是担忧和紧张。
顾珩默默的看了她一眼，眸中是无言的安抚，她点点头，听见顾衍之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芊，你喜欢那小子，是吧？我这个老头还是能看出来的，原本我以为这只是你一个人无法得到回应的单恋而已，我不希望你独自黯淡，不希望你变得不幸，阿珏是我看到大的孩子，家世也足以与我的女儿匹配，我以为让你嫁给他，能慢慢淡忘了那小子，能补偿你前半生因为我带给你的不幸，可那个看起来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小子居然在你订婚当天找来了……小芊啊，是我错了，我的女儿这么优秀，怎么可能是单恋呢，哈哈……”
顾衍之的笑声带着几分愉悦几分骄傲，仿佛这个结论才是他所满意的结论，听着他好似孩子般稚气的笑声，梧桐也忍不出弯了弯唇角，只不过眼中还带着几分不安，她知道顾衍之接下来的话或许就会将她心中全部的疑虑打消，会证实顾珩对她说的那三个字，可这个结果即将昭示之际，她却越发的不安，甚至有些退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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