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诏》第121章


周王被侍卫扶上了马,紧握着缰强只觉得胃里直往上拱火,偏偏孟少游被周王府护卫扶到了谢羽的坐骑之上,还贱兮兮道:“这次多谢周王帮忙,等回去了在下一定厚厚置办一份谢礼。”
崔晋在马上面无表情道:“本王前来寻孟公子,只是瞧在阿羽的面子上,可不是希图孟公子那份谢礼。”他还记得孟少游在背地里嘲笑他穷酸,总觉得姓孟的这句话不怀好意。
谢羽在孟少施左腿上轻敲了一记,满意的听到了一声呼痛:“孟少游,我求了周王来寻你,可不是让你耍嘴皮子涮人的,少在人前面摆你富家公子的派头。”
他不高兴起来,就喜欢以傲慢无礼的样子拿钱砸人,谢羽不知道他是哪里不高兴了,但她也不准备姑息他这驴脾气:“你走不走,不走我可要走了。”她坐在前面,孟少游侧坐在她身后,坐的高一些省得伤腿跟谢羽的腿相撞,疼痛难忍。
“走走走!”他抓住了谢羽的腰带,又扭头指挥六萬:“带上小和尚。”
小和尚还捏着半块干饼呆呆站在原地,固执道:“不,我不走!我还要救我师傅,我师傅还在寺里呢。”
谢羽扭头问孟少游:“你是从哪里拐来的小和尚?”
孟少游哄他:“乖,那寺里人太多,我们冲回去就是个死,你师傅性命尚且无忧,还有我的随从呢,咱们先出去了搬救兵回来,就这几个人真冲进去救你师傅,恐怕全都要折在里面。”
小和尚这才苦丧着脸爬上了六萬的马,一行人由向导带路,朝着方才那帮人相反的方向离去,连火把也未打,生怕再引了人来。
孟少游在马上一颠一颠,只觉得断腿处疼的钻心,他还能嘻皮笑脸在谢羽耳边调笑:“我原来还老担心阿羽心里没我,这次能看到你跋山涉水前来寻我,这才敢确信你心里当真是有我的。”
谢羽轻声咬牙:“这么看来,周王真是将你刻在了心坎上!”
孟少游想象了一下周王对他含情脉脉注视的样子,只觉得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阵恶寒,幽幽道:“也许是周王心里恨我入骨,将我刻在了心坎上也说不定呢。”
他们二人在马上窃窃私语,周王频频回顾,黑暗之中脸色越来越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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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朝堂之上,众臣对苗明远之案进行过一番激烈的争论,而魏帝并未表态要对苗胜进行处罚之后,许多极会察颜观色的臣子们都开始不再争论这件事情,倒渐渐趋于平静。
只是,表面的平静并不能掩盖内里的波涛汹涌,鲁承志开始审问苗明远,发现在铁证面前,他却死咬着不肯认罪,并且将罪名都推给了下人,对鲁承志的讯问全部以“我喝醉了什么都不知道”来回答。
比起李玉娘进府,还有路过的行人为证,亲眼目睹他强抢良家妇女,但李玉娘之死就没办法找人证明了,苗府的下人不会为李玉娘出头,而苗明远房里侍候的丫环婆子就更不可能承认她是被逼而死。
苗明远入狱之后,鲁承志派人前去苗府,将苗明远房里侍候的婆子丫环,连同跟随他出门的长随一起拘捕归案。
但苗府的下人们对苗胜心生畏惧,知道若是将苗明远供出来多半没有好果子吃,他们的父母妻小家人都在苗府当差,虽然供词互相矛盾,却都不肯说实话。
李秀才听到审讯结果,气的差点吐血。他年纪大了,自李玉娘从苗府被人搜出来之后就,老夫妻俩就都双双病倒了。李妻整日伤心哭泣,眼睛肿的核桃一般,捶着胸口恨不得自己能够代替女儿去死,就连睡梦之中也不觉流着泪呼唤着女儿的名字。
鲁承志虽然不似苗胜一般擅用酷刑,但是在苗府众仆供词互相矛盾之时,到底还是用了刑罚,其中一名丫环打熬不住,眼瞧着自己一双手要被夹棍夹烂了,到底吐了一句实话:“……那李玉娘被公子带到了卧房,后来就没了。”
这名丫环是苗家从外面买回来的,原本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被婶娘养到十二岁上舍不得嫁妆,索性将她卖给了人牙子。
她在苗府并无牵挂,又亲眼看见了李玉娘死不瞑目的样子,当时吓的几欲发抖,直往后躲,给李玉娘穿衣服收拾的都是年纪大的婆子们,经见过生死的,虽出了人命也惊慌,到底不似她一般吓的直哆嗦,这几日都极难入睡,就算睡着了也做噩梦,心理上面先抗不住招了。
鲁承志深知这丫环的重要性,当下就派人将这丫环另行关押,特意点了两名老实可靠的守着。她是李玉娘案的关键人物,自然不能出岔子。
哪知道次日这丫环就七窍流血无声无息死在了大理寺牢房里。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李玉娘之案的关键人证死在了牢里,鲁承志震怒,当场召了仵作前来验尸。
大理寺的曹仵作是个五十多岁的孤老头子,与各种稀奇古怪的尸体打了一辈子交道,无论是投缳还是中毒,乃至于毒杀之后十多年的骨殖都有研究。
曹仵作过来之后只瞧了七窍皮肤指甲,就填了尸格。
鲁承志看到上面“中毒”二字,恨不得拿着验尸结果摔到苗胜脸上去。
他明明可以用更为隐秘的办法弄死这丫环,却明晃晃的下毒,这是在打鲁承志的脸,向他示威挑衅。
鲁承志在大理寺多年,因深得魏帝信任,办起案子来也很顺手,手底下自有一套班底,很是相信他。但是此次他对上北镇抚司的苗胜,嫌犯还是苗胜的独子,大家心里难免要嘀咕一句,胜算不知道有几分。
毕竟,魏帝对苗胜的信重人所共知。
鲁承志手底下办案的官员都如此作想,也无怪乎大理寺监牢里的狱卒心思活络。他盛怒之下先清理内鬼,将大理寺牢狱里的看守人员清查了一遍,而那位之前曾向苗府报信的狱卒首当其冲,被揪了出来。
那狱卒向苗胜报讯,又向牢房里的苗明远以及苗家下仆来回传话串供,为鲁承志审案提供了极大的阻力。事情败露之后,自知升迁无望,为了掩盖自己向苗胜通风报信的罪行,自缢而亡。
鲁承志追查到他这里,线索就断了。虽然也知道是苗胜从中搞鬼,但是没有实质的证据,也不能拿他怎么样。特别是在朝堂之上见到苗胜那张得意的笑脸,虚伪客气的凑过来问:“鲁大人最近案子审的如何了?”真是挑战着鲁承志的忍耐力。
而另外一方面,因为没有苗明远虐杀李玉娘的直接证据,死去丫环的证词显然已经不能做为铁证,苗明远的长随里有两个人自承李玉娘是被他们逼*奸而亡,就更是为苗明远减轻了罪行。虽然苗明远还羁押在案,但是已经有官员弹劾鲁承志办案不力。
魏帝也不知如何作想,召了鲁承志询问案件进展,又轻描淡写道:“苗卿教子是有所疏漏,不过其子当时醉酒,下人借着主子名头行恶,而他只是失察,虽亦有过,但非大罪。鲁卿还是尽快定案为好。”
鲁承志原本还想将自己的推测向魏帝禀明,他怀疑苗胜在大理寺狱中毒杀证人,还未开口就听到魏帝这番回护苗胜的话,还当自己耳朵出了问题:“陛下,苗府的下人胆子再大,也万没有当着少主子的面借主子名头强抢民女的道理!”声音里已经带出了不满的情绪。
魏帝看着鲁承志这张耿直的脸,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凭心而论,鲁承志这等臣子驾驭起来要比苗胜要有点难度。魏帝也承认苗胜就是条好狗,放出去想让他咬谁,他就毫不犹豫的冲过去咬谁,使唤起来极为顺手,因此实在舍不得因为苗明远之事而丢弃了一条忠心的猎犬。
要说忠心,苗胜是忠于他这个皇帝,但凡是皇帝的指令无不遵从。但是鲁承志在忠于皇帝陛下的同时,还忠实于自己内心的良心与道义,虽然也是个不恂私的忠臣,可这忠诚度就有点不太够了。
比如此刻,他那惊诧愕然的眼神,让魏帝不舒服极了。但魏帝做皇帝久了,也知道若要大魏天下长治久安,还真不能缺少鲁承志这样的臣子,而且越多越好,哪怕忠言逆耳实在听着不顺耳,有时候也不能不稍微听一听。
他放缓了声音,想要以多年君臣相处的情谊来打动眼前的鲁承志:“鲁卿也知道,苗胜只有这一个儿子,虽然偶尔酒醉犯糊涂,但是少年人嘛,总有失察做错的时候,总不能一杆子打死。况且他府中仆从借主子之名行恶,还教唆少主子,这等胆大包天的奴才就应该凌迟处死,省得在外面败坏主子的名声!”
鲁承志实在不能忍:“陛下,苗府丫环已经招认了,当夜苗明远命人将李玉娘带到了自己卧房,这才出了人命。而卧房外面侍候的丫环婆子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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