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诏》第147章


魏帝也表现出了一个父亲的慈爱与耐心,哪怕安王有不当的言辞,多以宽容包涵为主,还会出言指点,朝堂之上一时父慈子孝,有不少见风驶舵的官员转头投入了梅家阵营,梅氏在朝堂上一时风头无两,呈鲜花着锦,烈火烹油之势。
消息传到宫外去,当初不少投靠前太子崔昊的门下各色人等也有转投往梅氏阵营效力的,姜无印就是其中之一。
前太子被贬之后,手里的产业倒是仍在,只是已经失去了政治投资的必要,姜无印原本还替崔昊掌着不少生意,也客客气气辞了,转头就投入了安王的怀抱。
崔昊如今志不在皇位,倒也不甚在意,还宽慰当初引荐姜无印投入他门下的东宫属官许敬修:“商人逐利乃是天性,本王既无价值,也不能拦着他们的青云之路。”
许敬修恨恨道:“都是一帮子小人!”他在朝中还有官职,却已经打算辞去朝中官职,追随崔昊前往封地之后,做个王府长史。
崔昊感叹:“也不是所有的人都如许卿这般忠心耿直。”
闫皇后这几日清醒的时候极少,大多数时候都是悄无生息的昏睡着,偶尔睁开了眼睛,竟是连人都认不得了。崔昊带了妻儿前去侍疾,她竟然指着小皇孙叫“皇儿”,露出温柔的笑容,倒好似回到了崔昊小时候的光景。
那时候蒋皇后还活着,魏帝对她的爱宠宫妃们都瞧得见,虽有梅闫二妃受宠,总不及蒋皇后。有时候魏帝去皇后宫里,或者梅妃宫里,闫妃便露出落寞的神情,她的贴身宫人便将崔昊带到她面前,闫妃便温柔的笑着,揽了他在怀里,絮絮陪着儿子说话,不知不觉间心情就好了起来。
在闫氏成为皇后的多少年时光里,这是母子俩之间的默契,彼此心知肚明。
崔昊上前去,用力握住了闫皇后枯槁的手,眼泪不觉间滴落在她的手背上,闫皇后吃力的抬头,似乎想要认出眼前的年青人,良久,也不知道她想起了什么,一滴泪从眼角滚落,没入鬓间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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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初,大魏与蜀国联姻之日终于到了。
孟少游激动的一夜未曾合眼,天色才亮就穿戴一新,恨不得立刻前往谢家去迎亲,还是六萬与八萬死拖活拖,才将他拖到了饭桌上。
面对着一桌子花样众多的早点,他食不下咽,不时追问时辰,引的孟藏刀直咬牙,恨不得揍他一顿,笑骂道:“没出息的小子!”
孟天宇替他解围:“想当初侄儿成亲,也是一夜没睡,高兴的吃不下饭,直等将人娶回来拜堂入了洞*房,才总算长出了一口气,就怕中间出了岔子。”
他的亲事是蜀帝亲定,之前男女双方也只见过一两面,若说了解或者两情相悦,那是扯蛋,只不过是基于双方对于利益权势的追求而缔结的姻缘。成亲之后,孟天宇为着巩固权势,还聘了两名侧妃。
孟少游嘴里笑嘻嘻承了孟天宇的情:“多谢太子殿下为我解围,可不是嘛,我昨儿晚上就没睡着,生怕半道上新娘子被别人抢跑了,让我空欢喜一场。”心里却暗暗鄙视他:咱俩的亲事能一样吗?能一样嘛!
——我是情之所钟,你不过是等价交换而已!
比起新郎倌的忐忑不安,新娘子就要淡定许多。
昨晚谢弦例行对女儿进行婚前的基础教育,又拿出图册,好让她看个明白。谢羽是个无法无天的性子,翻开图册瞧了两眼,大张着嘴巴一副傻样,谢弦在小丫头脑门上戳了一指:“这就吓傻了?”
不料小丫头却“嗤”的笑出声:“我当是什么事儿,娘这般郑重其事,原来是这个啊,我早就知道了!”
谢弦顿时脸色大变:“你……你从哪知道的?谁知道你的?或者……”她将女儿面上细细打量一番,似乎担心已极。
谢羽顿时捂着肚子笑倒在床上:“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可没做什么坏事,你可别多想!”她在床上笑够了,才道:“我一个人在外面跑的时候,外面那些男人什么荤话不说?起先我也听不懂的,不过那时候扮着男装,人家都当我不知事的傻小子,还有一起做生意的好意教我,我估摸着这是什么神秘的事儿,不知道有点丢脸,就……咳咳,”她略微停顿一下,竟让谢弦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去做什么了?”急的竟是连声气儿都变了。
谢羽嗔一眼谢弦:“娘又想到哪儿去了?我就……去买了几本书读了读,就……懂了不是。”
谢弦再忍不住在她脑门上狠狠敲了两下:“坏丫头!好的不学学这些!谁让你学这些的?”
谢羽不可思议:“这不是早晚要学嘛,就算我当时不学,娘现在不是也会讲给我听么?我提前学了有什么错?”
谢弦还真挑不出大错来,她一张老脸也烧透了,将小丫头压在床上狠狠拍了两巴掌,直拍的谢羽嗷嗷惨叫:“娘啊我明天要出嫁了你竟然揍我,难道不是两眼泪汪汪舍不得我吗?你是我亲娘吗?”
她这话引的谢弦又狠狠拍了她几巴掌,才戳着她的脑门吓唬她:“你若是成亲之后,还是这么无法无天,小心我让你孟伯伯揍你!”
谢羽顿时哈哈大乐:“孟伯伯以前不会揍我,以后就更不好意思动手了。哪有公公揍儿媳妇的?”
谢弦被这丫头撩拨的牙疼,原本满腔的不舍也被她给闹腾没了,恨恨道:“也不知道我怎么教的你,竟然教出你这么个丫头!罢罢罢,反正有你孟伯伯镇着,我瞧你这只猴子还能反出天去!”
她回房之后,与春和提起此事,真是又心酸又怅然:“……你说这丫头,到底是怎么长大的?我这做娘的舍不得她,她倒好似没心没肺一般!”
春和含笑听着她絮叨,安慰她:“阿羽从小就是个独立的性子,她自己早知道了,总好过懵懂出门,在外面吃了别人的大亏。况且以往她也到处乱跑,有时候与将军也要分开许久,将军就当她是去外面游玩。况且孟家并不拘着她四处乱跑,往后身边跟着孟少游,就算四处走动,也断然不会吃亏。将军只管将心放到肚里去,等着抱小外孙就好!”
谢弦也唯有以此念来安慰自己——只要闺女过的开心顺意,她这当娘的也只有高兴的份儿。
做娘的一夜翻来覆去,睡不安稳,好容易天亮了去闺女房里瞧,她倒睡的跟小猪似的,打着小呼噜,只穿着肚兜,半个雪白的膀子都在被子外面,全无心事。
谢弦推了她起床,她闭着眼睛扯过被子将自己整个儿都蒙在了被子里,缩成一团继续睡。
“新郎倌来迎亲了,还不起来梳妆打扮!”
谢羽在被子里嘟囔:“让他再等会……没睡醒……”
“真是个小祖宗!”
谢弦都服气了!
就凭她家谢小猴这副淡定的样子,说她有大将之风也不为过。
好容易将她扯起来梳洗打扮,等到孟少游掐着时辰来迎娶,谢府门内一群堵门的儿郎。其中有程旭找来的玩伴,全是当初一起玩闹的纨绔,在朝局动荡之中家中地位不跌的;还有程智请来的同窗同年,一律是斯文风雅的读书人模样,又有程家世交的武将家子弟,乱哄哄闹成一团。
蜀国太子陪着孟少游一起来迎亲,谢府门里学文的出题,会武的叫嚣着要比试,又有专精玩乐的纨绔子弟提的全是刁钻古怪的问题,没想到竟然被孟少游一一化解。
枸杞小跑着往谢羽闺房里去报讯,满脸的不可思议:“……姑父竟然将三公子那些同窗出的对联诗全都对上了,还有二公子同伴的提问,那么多人都没难倒他……”
谢羽大惊:“怎么孟少游竟然会做诗?”这简直是一大奇闻好嘛!
她与之相识这么多年,每次去蜀国,他都带她去吃喝玩乐,说他会些拳脚功夫,专精吃喝玩乐,她信!说他会读书诗文唱和……这是哄她呢吧?!
谢弦瞪她一眼:“你知道什么?他在你面前才专精吃喝玩乐,这不是陪你去玩嘛。你孟伯伯可是亲王,少游小时候也在宫里读过几年书,后来被你孟伯伯带到盐枭窝子里去,身边先生武师那也是从来没断过的,且请的都是大儒,只是他又不准备考状元当官,读书倒与一般学子略有不同。”
谢羽喃喃自语:“做个盐枭头子……读什么书啊?!”被谢弦在肩膀上拍了一巴掌:“你这丫头不许再胡说了,这话可不能传到你孟伯伯耳朵里。若是让他听到,娘也救不了你!”
谢羽吐舌头:“知道了知道了!”
谢府门口,孟少游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突破了程家兄弟俩带人组成的封锁线,总算见到了新娘子,只是新娘子蒙着盖头,不见桃花面。
程彰已经前往西南,拜别父母之时,唯有谢弦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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