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友跟我走》第18章


才明白,自打自己走上修道一途后,与家中亲人便是两个世界了。他最小的弟弟脸上都渐渐有了岁月的痕迹,可他自己仍旧是青年模样。不仅如此,去年他曾归家,敲门的时候,老父头发都已经全白,客气的称自己公子,半点没认出这是自己的亲生子,他便也没说明自己的身份,因此他发现根本就没有这个必要了,再见到父母兄弟,他心中是平静的,他的亲人在他心里已经掀不起半点涟漪,于是他只讨了一碗水,喝过后便离开了。
吹箫想问他,问他是个什么感受,可是又张不了口,怕触了别人的伤心事。林寒树看他欲言又止,反而主动说与他听:“凡间亲情于我已经是过往云烟。父母于我有生恩,我还以富贵;不能奉养,便遣去奴仆供其驱使,保我兄弟前程令父母有所寄托;愿他们健康,就送予灵药滋养躯体。我便把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然后也就放下了。”
“他们可都还在世?”吹箫又问。
“俱是在的。”
吹箫不说话了,他更愁了,因为他一点也不想叫阿玄也成为什么‘过往云烟’。
林寒树察觉到了什么,他也是过来人了,就劝慰:“西门道友,既已走上修真一途,不管我们愿意不愿意,凡间亲情与我们便是羁绊,是枷锁了。我知你不愿这么想,也觉得我说的太无情,可这不是你不愿便不是的。道,就是这般,有舍才有得,有时候放下才是最好的办法。纵然你强抓着不放,又能有什么用呢?除非你能放下修道,自废修为,否则,你终究只能和凡间亲友越走越远,强拉着,反而叫所有人都不美。自己浪费光阴不说,就算你愿意陪着他们一世,又可知那些人愿不愿意叫你陪着?自己一点点的老去,你却容颜如昔,不是所有人都能平静以待。”
吹箫闭了眼,别过头,不想再听。是的,他知道,他就是有心陪着阿玄一世,那人估计也不会同意,阿玄骨子里是个骄傲的,他肯定忍受不了。且你叫他怎么忍受?明明是一样的时间流逝,我的友人他停留在最好的年华,而我却慢慢的腐朽,整日面对他,就越发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正一点点的死去。
这对阿玄何尝不是一种不公平!
难道竟没有一点的办法?吹箫越想越发觉得难受,难受到极点,他就肆意的哭出来了,仰着头,闭着眼不管不顾的嚎啕大哭。
林寒树将他抱进怀里,吹箫得了安慰,那就更是哭的不行,许久都停不下来。林寒树见他实在是可怜,就轻轻的拍拍他的背脊,半眯着眼,叹道:“吹箫,放手方才是道。大道无情,这也是一道劫难。看破了便能接着前行,执迷不悟,就只能蹉跎人生。”
吹箫就是看不破,他一想到要跟阿玄分开,就难过的要命:“我不想和他分开!”
林寒树恍然:“你说的那凡人,竟是你心仪之人不成?!”
吹箫如遭雷击,愣愣的瞪大了一双眼,想到那书生的样子,又想到自己此番的心情,竟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喃喃的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我竟是……竟是心仪上他了!”
可怜吹箫,两辈子了都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有龙阳之好,竟然要到被人道明了心思的时候,方才后知后觉。
这厢,人在大雍的殷玄黄正斜斜的靠在软榻上,虽是一片慵懒的样子,可你仔细看他,那嘴角紧抿着,眉头皱着,分明不爽的极点。这小心眼的人,定然是用神识偷看呢!
可他偷看的不是时候,正看到那林寒树抱着吹箫安慰,这顿时的,阿玄心中就像是喝了百年陈醋一般,又酸又气的,发狠的道:“待你回来,定要叫你老老实实的呆着,哪都不准去!”
话说的阴狠,可见吹箫哭的这般伤心,殷玄黄仍旧很是心疼,阿箫这样子真叫人觉得他定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因此阿玄就一直耐心的等,想看看究竟是什么叫他家阿箫哭的不能自己。可看了许久,他的泪水就是止不住,那林寒树就一直抱着。这画面叫他心里不痛快极了,等得越久,看的越难受,最后他实在是忍不住了,索性收了神识,眼不见心不烦,自然也错过了吹箫后面几乎表白的话。
第19章 烙印
吹箫一时被自己的心思惊着了,那泪也就止住了,怔怔了一会儿,方才从地上站起来,拍拍屁股,叹一声,摇摇头,自嘲道:“我也是个傻子,竟到现在才觉察。”
林寒树一听,合着竟是自己把人给点醒了,一时间也有些后悔自己多言。
吹箫看他一眼,抹了脸上的泪痕,起身施了好大一个礼:“此次多谢道友开解,若不是林兄,我这颗榆木脑袋不知要哪年方能醒悟,倒叫我错过一番好时光。”
林寒树见他似有所决定,也不再多言,虚手将吹箫扶起:“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多礼,我也不问你究竟是如何思虑的,只一点,道友可知道咱们这一界共有六块大陆?”
吹箫点头:“曾听师父讲过。”
林寒树点点头:“这里是下林州,于整个修真界来说,最是穷山恶水的地儿。不说别的,就说咱们这儿的各派祖师爷,下林大大小小数千个门派里有为元婴坐镇,那就是差不多的门派了,修为最高的是束鹏谷的贾远道真人,已至出窍后期。可那中林,说句不中听的,那真是灵寂多如狗,元婴遍地走。但凡是家里有点儿底子的修道者,都想各种办法去到中林了。那里方是修道者的乐园,因中林灵气足,宝物多,各方俊杰都汇集一堂,论道修仙的氛围那是顶顶尖的,人才多了,那寻徒弟的高人们自然也就多了,到了中林,若能寻个好师傅,传你道业,怎么也要比在下林强多了。”
“后年正月十二,那中林派往各个州的行船便要到了,这是各州人到达中林最安稳的法子。每人两块中品灵石的船价是不低,可跟修道比起来,那也算不了什么了。我只问道友一句,你可愿同我一同闯荡中州?此次机会难得,再等,可就要等五年了。”
林寒树此番话不可谓不诚挚,不可谓不交心,吹箫注视着他,沉沉的道:“君有此心,箫甚是感激,便想大着胆子叫一声大哥。”
林寒树哪有不允的,当下便笑:“我这便是又有一个俊俏的兄弟了。”
吹箫也跟着笑又道:“我当下脑袋仍昏沉糊涂,立时也不能给大哥一个答复,大哥能否允我缓几日?”
“你慢慢思虑便是,只明年岁末,定要给我消息。”林寒树叮嘱,想了想又说:“那两块中品灵石你且不必忧心,若手中羞涩,我这个做大哥的与你垫上便是了。”
吹箫忙摆手:“哪里有这样的说法,我虽不富,两块中品灵石凑凑也是能寻到的,便不烦劳大哥了。”
林寒树听他这样讲,便认定这个刚认的弟弟是哪个小门小派的弟子,也不多言,盘算着到时候自己替他给了也就是了,这孩子小门小户的,两块中品灵石铁定不易,到了中林还要生活呢!
哎,都不易啊。林寒树想,念头一转,又乐,哈哈,如今咱也是有弟弟的人了,师兄弟七人中行七那可真是太不容易了,随意哪个师兄都能卖大的揉两下,现在咱也有可以揉弄的人了!
可惜,林寒树大哥的派头没摆几天,吹箫便要回去了。他如今明白了自己的心思,便怎么也不想再浪费光阴,如今早早回去,好好看着那书生才是正理。
是以,吹箫出来不过五日,便急匆匆的赶了回去,临走时,林寒树听他说要果子酿酒,便给他装了好些子灵果,吹箫很是高兴,用这些果子酿的酒,阿玄饮了,与他的身体也定是有好处的。
那殷玄黄可在家等着他呢!自打那日不巧看到两人相偎的画面,阿玄心里那就不好受了,他若是不好受了,那定然是要折腾折腾旁人的,阿箫定然是首当其中的,可他现今未归,总要有人来挡挡。
他那远在中州,为他守着本体的好友可就到了血霉了。殷玄黄的元神躁动不安,本体也有所感应,散发出的波动叫不少人察觉了,这一拨拨的寻宝热可叫那倒霉的人烦的透顶,恨不能出去来一招九天玄雷把这些烦人的苍蝇都给劈死。可偏生他打赌输了,自愿在这里压制殷玄黄本体等他入世体味归来,半点都移动不得。最后也只遣了亲近过去,好话讲了一箩筐,方才劝的阿玄压制了元神。
可怜阿箫一直想着两人之间的差别,竟不知这令他烦闷的根源那根本是子虚乌有的事!
殷玄黄,那可不是一般的人物,他原身乃上古异宝‘玄黄石’,同‘无根水、双叶莲、须藤壶、建木树、虚土、飘渺云气、池彭鸟、蹄天鲸’等八物并称开天九宝,真真的天生地养。据说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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