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与骨》第78章


“我并没有看到你的额链,如果你觉得是落在了我的家中,你大可自行去找。你有我家的钥匙。”
吉莉的语气留有请求的余地:“我还在彩排啊,脱不开身……”
“我也在工作。”戈莉回绝道。
吉莉无计可施,愤而转身。临走前,她想起来自己另一只手里的布袋,便气愤地将它塞到戈莉的怀里,戈莉没有想到她会突然交给自己东西,她的手臂并没有接稳吉莉递来的沉重的布袋,布袋的袋口一松,里面的瓶瓶罐罐洒了一地。
吉莉本想帮忙去捡,但一想到离自己开场的时间就要到了,她的妆容还没有完成,她便赌气似地不作出任何打算帮助的举动,就要离开:“可能是我那天太生气了,就把家里的东西胡乱塞行李里了。这堆陶罐不是我的,又沉又重,还给你。我走了。”
泰乔见吉莉转身离去的倩影,不禁道:“慢走,吉莉小姐,祝您演出成功。”
吉莉朝泰奇微笑一下表示感谢,匆匆走远。
克恩斯蹲下身帮戈莉拾起散落一地的陶罐,朵夫卡夫见状,她觉得不能在克恩斯面前表现得太不懂事,便也蹲下身,并朝滚落向街砖低洼之处的陶罐追捡过去。
克恩斯捡着陶罐,当他注意到陶罐上刻有的特殊禁忌标志的图案时,诧异道:“这些是……消解药剂?”
克恩斯用手掂量着,里面并不是空瓶,陶罐的瓶口上密封的蜜蜡一点没有破损,这证明根本没有人开启过它们。克恩斯低头看着他手里的陶罐,包括他曾捡起的那些,皆是密封得完完整整的药罐。
克恩斯抬起眼注视着戈莉:“圣鹿宫每个月定期给你配送的消解药剂你一直没用?你的身体怎么办?”
戈莉将克恩斯捡起的陶罐收到布袋里,道:“我找到其他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
“你只要知道我现在很好就够了。”戈莉站起身,决意不再纠缠在此。她系好布袋,手抚上轮椅上的把手,与人告别道:“我先告辞,各位。祝你们有一个美好的夜晚。”
朵夫卡夫手里捧着两罐陶罐转回身时,戈莉已于人群中不见踪影。
“她的东西不要了?”朵夫卡夫奇怪道。
大教堂的门前升起两座七层烛塔,前来祈祷的人已将每座烛塔上空余的地方摆满一根根蜡烛,稍一靠近便能感觉到那一层热烤的温度,来晚的人便只能将自己手中的蜡烛摆放在塔下周围的一圈教堂地砖上。
传闻蜡烛放在离烛塔越近的地方,越早能被上神听闻到它身上所承载的祈祷。此时烛塔上已经没有任何空位了,所以塔下的那一圈空地便成为最主要的争夺阵地。
朵夫卡夫正弯腰将自己的蜡烛安放到一处角落时,不料她认准的地方竟被另一根蜡烛捷足先登。
朵夫卡夫抬起头一看,却发现是一个熟悉的面容。本想与人理论两句的她顿时将激烈的言辞咽了回去。
见身旁的人像是没有看到她似地转身要走,朵夫卡夫忽然像受到冷落了一样,喊住对方道:“你眼睛瞎了吗?没看到我吗?”
格莱闻声转过身去,一眼就瞧见这个特别能咋呼的白袍少女气呼呼地站在他刚才经过的位置。
“有事吗?”格莱不耐烦地问道。
“你抢了我蜡烛的位置。”白袍少女道。
“是吗?那对不起了。”格莱摆摆手,不欲与少女争辩下去。
“你别走,你把你的蜡烛拔掉。”朵夫卡夫不依不饶道。
满和雪貂刚在旁边的店铺里闲逛一阵,一出来就发现格莱又与人争执起来。
雪貂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是先将格莱拉走。
格莱辩解道:“你干什么,是她先挑事的。”
满这才发现与格莱争执的人是何人:“朵夫卡夫?你怎么在这儿?”
“又是你,鬼兰治。”朵夫卡夫没好气道。
雪貂见他刚拉走一个,另一个却又是剑拔弩张的态势,雪貂劝说道:“开幕式快开始了,我们得抓紧去绿湖汀。”
朵夫卡夫嘲笑道:“是啊,快去绿湖汀外面的草坪上占小板凳吧,一会儿可就没位置了。”
满道:“不好意思,我们有内部坐席。”
朵夫卡夫鄙夷不信道:“不要那么爱慕虚荣。你哪里来的钱?一个被赶出家门的可怜的氏族末子。”
满正欲还嘴,却被雪貂左右两边各拖着一个,将人拽远。
朵夫卡夫哼了哼鼻子,嘀咕道:“一群穷鬼居然能买到绿湖汀里的坐席。”
“朵夫卡夫小姐,走了。”远处的克恩斯与泰乔呼唤道。
“来了来了。”朵夫卡夫雀跃着回到那二人的身边。
“怎么摆放一根蜡烛需要这么久?我们还以为你又失踪了呢?”泰乔道。
“没什么,遇到一群穷鬼外加烦人精而已。”朵夫卡夫道。
第44章 【番外】最后一日(上)
平地沙壤一望无疆,盛袍法师幻化无数虚影,将一人围困其中。
着金边蓝袍的法师面色凝重,他手中蛇头法杖射着夺目耀眼的电光,包括他的幻影也同时蓄积着电光齐齐向受困于中心的人迸发。即使命中目标,法师亦不敢大意,顷刻间万道光箭齐发,落雷、冰霜、残火、几乎所有破坏极强的大范围魔法全部朝中间的男子倾覆过去,顿时滚滚黄烟翻涌,地面震荡出数道深壑。
远处的城堡一扇宽明的落地悬窗后站着一名端着白瓷茶盏的男子,不动声色地望着窗外的那场闹剧。
只见黄烟散去,阵法中央的男子却是浑身上下毫发无损,万丈魔力强压之下竟有人泰然自若,好似只遭了一股强风扑面,仅一点风沙迷了他的眼:“完事了?”
法师浑如震颤,在他骤缩的瞳孔中,男子的身影仿佛幻化成一只从未知的地狱爬出来的捍不动打不死的魔鬼。
“该我了。”格莱拔出自己插在土里许久的佩剑,抖了抖上面的尘埃,在法师惊惧之下,猛然靠近他眼前,法师瞬间反过神来,挥起蛇头法杖频频招架突如其来的利落攻击,可那身法如飞,剑起刃落残影缭乱,没有一点魔法的律动,仅凭速度与力量便能压倒一切。
最后一剑,蛇头破断成两半,直贯胸膛,飞快地令将死之人感觉不到一丝痛感。
“怪物……”遗言到此为止。
格莱拔剑甩掉上面所有的血腥,朝远处城堡上孑然清高的人扬了扬手,让他别再看戏了,收拾战场。
站在窗前的库里斯笑着抿过一口红茶,一个响指,堡下的沙壤里升起棵棵高树,掩盖住方才巨大的魔法下遗余的魔量。
片刻功夫,高扇拱门被推开,格莱走进殿内。
库里斯放下茶盏,上前替人解下软甲护铠。格莱终于脱下这堆压着他呼吸的铜铁,着实轻松不少:“我不想穿这些,没人能伤到我。”
“不行。”库里斯果断断了他的念头。
格莱将辩驳的意见闷进心里。面前的人已是年过半百,铜锈色的短发中杂着黯淡无光的灰银,嘴边深浅的笑纹,仍不减温和的气质,微微下垂耷拉的眼角将年轻时外漏的光彩敛起,经过时光的历练,那光彩早已酝酿成深不可测的寒芒。
格莱觉得自己也是同样,他正步入衰老。
的确,在库里斯的眼中,格莱不在散发着年轻时拥有的光芒神采,但那眼神却仍足够让他的心头发颤,摄他心魂。
“你来的正好,我决定待会儿就开始我们的试验。”库里斯兴致盎然道。
“今天?”格莱捡起圆桌上的糕点,往嘴里塞了一口,刚才对付那个傻缺似的送死的人耗费了他太多的精力。
格莱一边吃着奶黄味十足的松塔糕,一边坚决地摇头:“距离你上次融合试验才过去不到八天,你的身体受不了。”
“我已经恢复了。”库里斯摊开双臂,让格莱检查:“这就是诅咒,我才融合了它的十分之一便有如此效果,可见我的预料没有错。”
格莱依旧摇着头。
库里斯便道:“其他人也会和你相同的想法,他们必定认为我仍坐镇谷河堡,最近一段期间不会与诅咒相融,所以他们不敢贸然前来。这正是好时机。等他们再来时,我已经更进一步,届时我将给予那群扰我心烦的苍蝇一个严重的惩罚,彻底断了他们的嗡嗡叫。”
格莱见他用‘苍蝇’比喻那群和库里斯作对的白痴,便笑道:“我听说他们给自己取名,叫先遣讨伐军。我的天,这是屎坑郎给他们想的名字吗?”
库里斯却道:“你似乎很欣赏他们。”格莱从不会将不在意的人挂到嘴边,自从冒出来这群所谓的勇者勇士来挑战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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