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养媳的春天》第195章


贺连翰打开书信。
“庄大人说,嘴上厉害的人会说,嘴笨的人只会做。要如何分辨,首先是要有一颗明辨是非的心。庄大人怕您不信,特意让属下备了这招。这醒酒汤里……”
“大胆!”轻水怕得两脚发颤。“你莫要胡说!你休想污蔑我。”
“轻水姑娘,末将还什么都没有说,你害怕什么?”
参将是贺连翰从战场上救回来的,一直以贺连翰马首是瞻。他可以说,是军中知晓真相的人中,最期盼贺连翰和轻水成对的人。他不是没有埋怨过,将军装着旁人,委屈了这么好的一个姑娘,也是因此,轻水有吩咐,他一直都听从照料。
如今,他得知了真相,自然是把轻水恨得不行。
“说!”
贺连翰看着信,两手都在发抖。
“庄大人怕您不信,特意让属下唱了场戏。这醒酒汤里下的可是村药,只是属下掉包成了提神散而已。庄大人说了,这是轻水姑娘,惯用的手段。”
参将话音一落,贺连翰便推翻了自己身前的书案。书案倒在地上,发出了巨大的响声,一如受伤了的人。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
“翰哥哥!是他污蔑我,药也是他教我下的,翰哥哥。”轻水跪在了地上。“翰哥哥,你信我。轻水和你从小一起长大,你还不了解轻水吗?轻水不会做这样的事的,轻水只是被他蒙蔽了。”
第205章 番外 边塞永隔下
贺连翰的举动吓坏了轻水。贺连翰虽然是个武人; 但并不蛮横,相反,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少言寡语的对外形象,让他比旁人看起来更加温和。
轻水作为他儿时的玩伴; 更是没有被起训斥呵斥、连稍稍冷脸都没有。如今贺连翰突然发火,她被吓坏了。她看着贺连翰紧绷着的脸; 仿佛自己是第一次认识这个人。只是,害怕至于; 她便更加倾心于他; 带着中说不出的感觉。
贺连翰整个人都懵了。他手上还拿着信; 渐渐收紧,直到捏成了一团。
“连夜把她送出关内。”
“翰哥哥!”轻水见没得罚; 她心下高兴; 连忙上前,以为还有什么转机。
“让你滚!”贺连翰突然大吼; 连参将都镇住了。“你最好再也不要出现在本将面前!否则,下一次见面; 便是你的死期。”
“翰哥……”
“是谁借你的胆子!让你陷害一国公主!”
轻水这才跪了下来。她便是拿捏了贺连翰不回伤害自己; 毕竟自己家; 和贺连翰家可是世交; 他若伤了她,拿什么向上交代。她虽不知道信里写了些什么,但相信还是有转机的; 庄耀玥再强,也总不能把他翻了个底朝天。
“这都是四殿下让我做的啊,翰哥哥,我落入了他手,不得不听他的。可是翰哥哥,我心里有你,从未骗过你啊!”
贺连翰握着纸团的手更加用力,以至于拳头上青筋外露,让人看着害怕。
直到此刻,贺连翰才明白了女子的可怕。他想起了公主的一次又一次的辩驳。他先入为主,从未信过。她先前,也是解释的。后来,却也放弃了,总是寥寥几句,眸子看上去是那么的哀戚。
他是许诺要保护的人,却伤她最重。
“这不是先太傅写的,这是四殿下被驱逐出京前写与你的信。他求你帮忙呢!被太傅给拦下了。你若不是个有能耐的,他能求到你手上?”
“翰哥哥……这一定、一定是四殿下陷害我,你也知道,先太傅是公主的先生,他为了帮他……”
“这里头不光是在求你,还威胁你。你的事,可真多。难怪、难怪公主宁愿把你留下也不想带着你,带着你她可得怎么活?”
“翰哥哥!你听我说、你听我说。”
“我该听人说的,却不是你。”贺连翰看向参将。“带她走。”
“翰哥哥!”轻水尖叫。“你不能这么做!你想想我爹,爹他不会放过你的,如果他问起来……”
“你该谢谢伯父,否则,你现在就人头落地了!”
“不可能!”轻水肯定的摇头。“你怎么可能伤我!”
贺连翰露出嘲讽的笑容,不知道是笑轻水还是笑自己。“我跟在公主身边,帮她断过人手,拔过人舌头,挖过人眼睛,区区性命,更是不在话下。你若想留在这里,也可以。”
“翰哥哥!”轻水两眼放出亮光。“什么都可以,你要轻水做些什么都可以。”
“我的营中没有军女支,你若喜欢,可以开第一例。”
轻水吓得脸色苍白。“你胡说什么呢?翰哥哥……你一定是气疯了对不对……”
“那你对公主做的呢?”公主当年才多少岁,还只是个孩子,她下手的时候,难道有为她考虑过分毫?“我该让她高兴的。按着她的性子,只有这样了,她才能出口恶气。”
“翰哥哥!我、我走!我走!我走还不行吗?”
轻水见贺连翰不像玩笑,整个人都慌了。贺连翰却觉得自己好像想到了一个好的方法,他看向参将。“堵着她的嘴,让你手下的人尝点甜头,再把她送走。”
“是!”
“翰哥哥!不要,翰哥哥……”
轻水想跑,却被参将抓了回来,按倒在了地上。参将从身上抽了块布,看来是早有准备了。他堵上轻水的嘴,轻轻松松便压制了她。
贺连翰就这么看着,面上平静无波。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公主身边做侍卫的模样。“先太傅不会轻易用人,他许了你什么?”
参将低着头道。“大人说了,此事罢了,便会把属下调回家乡任职。”
“想必是个不低的职位。”
贺连翰知道参将是个孝子,他是家中最小,母亲上了年纪,兄长们却都无照料之心,他早就想回去侍奉左右,但一方面不合规矩,另一方面,他这里也不会轻易放他这个心腹离开。如今,庄耀玥一句话,他便什么都如愿了。
当年,他不也是这么以为的?
走投无路,只能投靠与他。
最后?
贺连翰恍恍惚惚的想起自己手上还握着纸团。
终究是与虎谋皮罢了。
“去吧。办好此事,复命后本将会亲自给你写调离书。”
“谢将军!”
参将面露喜色,押着轻水便走。
贺连翰缓慢的躺下,他平躺着,张开自己的双手双脚,看着营帐上头,一双眼睛里是怎么也抹不开的悲戚。
他还记得入宫的时候,一个小小的孩子,交到了他的手里。
他每日站在她半米开外,看着她笑、看着她哭。
贵妃娘娘总是在无旁人的时候,说些恶毒的诅咒话,听起来,根本不想是一个娘亲。四殿下也总是在抱着她的时候偷偷掐哭她,以此为乐,丝毫不以为意。
他总会偷偷的给她上药,心疼的给她吹上两口。她便笑了,一点防备都没有,根本不懂得怕人。
后来她长大了,时常被贵妃娘娘和四殿下诓骗,她像只闷头乱飞的苍蝇一般,在危机四伏的皇宫里,活得傻乎乎的。他看不过去了,便时常嘱咐她。什么人是对她不利的,什么人是有心利用她。
是他害的她笑容少了的。可她仍然依赖自己。他喜欢她的每一次依赖,这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感。他心里头有鬼,他自己知道。
所以他才想要走,他知道自己的身份,知道一切都只是妄想。可是直到他说他要走……她看上去可怜极了。他只想到了自己的前程,想着为家门争光,想到逃避避开。却完全忘记了,偌大的宫墙之中,她能靠着的人只有自己。
然后就是轻水……
接着就是两人的开端。
即使当时两人是被下了药。可他却比她远要清醒得多。他清楚的记得她的每一个反应,每一下不由自主的颤抖。他根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分明是垂涎自己主子已久。所以,才会在那样的情况下,不受控制。
可怜她小小一个,可能连自己做了什么都不知道。
贺连翰红了眼眶,他后悔了,什么狗屁规矩!他就该跟她走的。
他任由她举目无亲的踏进了地狱。他的公主,在他印象里那般的瘦小,每次,他随随便便都能让她疼出泪来。义部男子人高力壮,她又怎么承受得来。更何况,那么小的一个人,又怎么生得了孩子?
她一定疼极了。
她究竟,是怎么活过来的?
贺连翰觉得,自己捧在手心里的公主殿下,此时肯定已经遍体鳞伤,她会变得更加的瘦小,再无往日的活力。
贺连翰心疼得无以复加。他守在这里,早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可是,他以为,她够强大,够厉害。如今才发现,她只是当年那个躲在角落里,被四殿下的召唤声吓得瑟瑟发抖的女孩罢了。在贺连翰看来,义部人远比四殿下要可怕得多。
那么他的公主,在午夜的每一天,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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