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妃生存手册》第138章


这就是她的狠,她的毒。
可事到如今,她朱赢难道还有其他选择么?
李延龄在一旁见朱赢看了那几条线便又哭了,好生不解,正欲问她,朱赢却拭了拭眼泪,对李延龄道:“夫君,我们回新城吧。”
李延龄一怔:“现在?”
朱赢点头:“对,现在。”
三天后,正坐在穆王妃床前陪穆王妃说话的李惠宁收到了朱赢的一封信。
穆王妃虽是捡了条命回来,却还是很虚弱,听说是朱赢的信,想起自己的遭遇,当即提醒李惠宁:“小心分辨真假。”
李惠宁安慰她道:“放心,是真的。三弟和弟妹要回来了。”
穆王妃眸子一亮,随即又着急起来,道:“朱赢出去忘带脑子了么?此时回来与自投罗网何异?”
李惠宁见穆王妃都这样了还不忘损朱赢,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所以在他们回来之前,我要先去替他们办一件事。”
“什么事?”穆王妃问。
李惠宁笑道:“您别担心,就是去探望一下大嫂罢了。自大嫂诞下千金,我还不曾去探望过呢。”
嘱咐穆王妃好生休息之后,李惠宁回了沈府一趟,备了些礼物,又从沈孝平的狗舍里牵了条大狗。回到王府,便直奔辉先院去看望盛歆培。
为了给盛歆培诞下的嫡子腾位置,李延寿甚至不惜加害自己与孟氏的嫡长子。如今李褀念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盛歆培十月怀胎,却又给他生下个女儿来,他心中自是不高兴。
想着李延年失踪了这么久,多半已经遭遇不测,如今父亲也已深信是朱赢从中搞鬼,与李延龄夫妇势不两立。李延寿自觉自己的地位已经雷打不动,便懒得应付盛歆培,见生了个女儿,抱都未曾抱一下就又往前院陪着李承锴去了。
盛夫人来看盛歆培时,盛歆培气得直哭。
“如今李延年不见了,王爷又铁了心要找李延龄和朱赢讨要说法。这还没成事呢,他便看我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将来要是真让他登上王位,这府里还能有我容身之地么?”盛歆培一边哭一边对盛夫人倒苦水。
盛夫人一边抚着她的背一边道:“别哭,这月子里的女人老是哭的话,年纪大一点眼睛可就看不见了。你也先别动气,好好养好身子,抓紧生个嫡子下来要紧。怕什么大爷登位后府里没有你的位置,你是他明媒正娶的正室,没你的位置能有谁的位置?退一万步来说,”说到这一句,盛夫人停下来四顾一番,见都是心腹,便继续压低了声音道:“等你有了嫡子,王爷一旦归西,我们还需要什么大爷?”
盛歆培惊了一跳,连哭都忘了,嗫嚅道:“若是这样,我岂不成了寡妇?”
盛夫人嗔怪地睨她一眼,道:“有权有势的寡妇,不比无权无势的王妃好?你看看你婆母,身为缅州的王妃,也不过是被自己外甥女杀着嫁祸旁人的工具罢了,何其可悲!”
盛歆培瞠圆了双眸,惊道:“什么?穆王妃是文静姝杀的?”
盛夫人冷笑道:“李延年突然失踪,这么久还未找到,八成已经死了。这一点你我明白,王爷明白,他文家能不明白?文家这是急了眼,想借此事挑起我们盛家与李延龄之间的争端,待我们杀得两败俱伤,他们好坐收渔翁之利。文静姝这个歹毒的小贱人,待王爷和你爹收拾了李延龄夫妇,再慢慢收拾她不迟。”
母女俩正说着话呢,丫鬟来报说李惠宁来了。
盛夫人和盛歆培互看一眼,盛歆培道:“她这个时候怎会过来?不会对我们不利吧?”
盛夫人道:“她与李延龄虽然一母同胞,但毕竟是个出嫁女。眼看自己弟弟靠不住了,投向我们也是有可能的。让她进来探探口风便知了。”
当下便使人请李惠宁进屋来。
李惠宁笑如春风般进了屋,与盛夫人和盛歆培都打了招呼,又看了看襁褓中的女娃娃,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最后才坐在床前的锦墩上对盛歆培道:“大嫂,前几日便知你生了。只是,唉,我娘突然遭遇那事,我急着在床前伺候,分身乏术,故而未能一早就来看你,你可别见怪。”
盛歆培假笑道:“哪能呢,自然是王妃的身子要紧。好在上天保佑,王妃无碍,未让那奸人得逞。也不知这奸人是谁,这般大胆,连王妃都敢刺杀。”
李惠宁眸中闪过冷色,道:“管她是谁,待我弟延龄回来,自有她的好果子吃!”
盛夫人和盛歆培齐齐一愣,又同声问道:
“三弟要回来了?”
“世子要回来了?”
李惠宁见她母女异口同声地问完,表情尴尬,忍不住失笑道:“正是,我已收到他们的来信,我爹应该也知晓了。”
盛夫人清了清嗓子,正想说话,冷不防外面冲进来一名侍女,着急忙慌道:“大奶奶,盛夫人,不好了!”
盛歆培怫然不悦:“什么话不能把舌头捋直了再说,什么不好?”
侍女急道:“真不好了!二姑奶奶带来的那条狗,从咱们院墙下把二爷给刨出来了!”
☆、第104章 和解
就在盛夫人与盛歆培因为这个突来的消息而错愕不已时;李承锴那边也已经得了下人汇报。
听说李延年被从辉先院的墙根下刨了出来;李延寿只觉晴天一道霹雳,不偏不倚正落在他头顶;一下就给他劈傻了。
李承锴却是不管不顾拔腿就往辉先院奔去。
到了辉先院,早有侍卫在院门处候着;见李承锴来了;便带他往事发处——辉先院西北角上一处杂草丛生的荒僻院墙下。
院里仆役自然早被赶开,只李惠宁与盛夫人两人为了确认事实过来看了一眼,面色都不太好地站得远远的。
李承锴老远就认出了那身衣裳;正是李延年失踪那天穿的;那天晨间他们父子俩还一起用了早膳。
一瞬间心似被什么攥住了一般;紧紧缩成一团,他脚步虚浮地走过去;看了个仔细。
虽然失踪了近两个月;却还没有腐烂到面目不辨的程度,那躺在土坑旁边;肌肉溃烂散发恶臭的,不是他心爱的儿子李延年;又能是谁?
李承锴心中似被尖刀搅过;剧痛之下脑中一阵晕眩,踉跄几步,扶住了一棵树。
“爹!”李延寿忙上前一把扶住了他。
听到这声“爹”,李承锴倒是回过神来,抬手一把揪住李延寿的衣襟,双目血红青筋迭起,咬牙切齿地盯着他道:“他为什么会在这儿?他为什么会这样,你说,你说!”
李延寿欲哭无泪,道:“我、我真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难不成是他自己跑进来死在这儿,自己把自己给埋了?还是说有人把他抬进来埋这儿了,你院里没一个人看到,都是死的不成?难怪我翻遍了整座新城,翻遍了整个崇善院都找不到他,我又如何想得到你是如此豺狼心性心肠歹毒?杀了老二嫁祸老三,你便可以名正言顺地继我王位称雄缅州,二十余年来客居隆安的苦恨委屈,便都得到补偿了是么?”同胞兄弟相残,死的还是他最喜欢的那个,李承锴简直肝肠寸断。
“不是,不是这样的父亲。延年是我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我又怎下得了手去杀他?定是有人陷害我!”李延寿分辨道。
李承锴略带讽刺地看着他冷笑。
这一笑把李延寿的心都笑凉了。
正如朱赢当初所言,李延寿暗害李褀念,李承锴作为王府之主,又怎会丝毫不知情?那时李承锴的默许让他有多肆无忌惮,如今李承锴的冷笑便让他有多无地自容。
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加害的人,杀害个把亲兄弟,又有什么下不了手的?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李延寿知道若是不能第一时间将自己摘清,待李延龄朱赢回来,形势只会更糟糕,偏此时此刻他脑中一片混乱,丝毫也理不出头绪,欲为自己辩解,都不知从何说起。
而李承锴也完全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唤侍卫将李延寿押下去。
“父亲,您听我说,此事定然有人从中设计,二弟真不是我杀的……”李延寿惊慌地叫嚷着被侍卫给拖走了。
李承锴站在那里看着李延年的尸体,一瞬间只觉万念俱灰身心俱疲。他为了守住祖上传下来的这片基业,一直在忍辱负重,可到头来他得到了什么?心爱的女人没能保全,心爱的儿子没能护住,这一生到这一刻,竟如白活了一般。
缅州算什么?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一片土地而已,当初就不该为了怕与大旻开战而任由李延寿被带去隆安,如非这样,孙王妃也许就不会早逝,也不会有穆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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