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花依舅在》第46章


他觉得小舅舅的脸有点儿模糊,接着又发现视力所触及的一切都很模糊。皮肤火烧火燎般的疼,骨头缝也疼,筋络就像被人生拉硬拽一样,头皮疼,脑仁儿也疼,没有不疼的地方。他在地上直打滚儿,肚子里一片翻江倒海,真正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胡愧槐以为凭借自己超乎寻常人的智商,是可以算清楚时间的。但是他每次接受实验后都会昏厥,只在心里数秒算分是不够的。到底是度日如年,还是大脑迟缓造成的错觉?
你们、在我其他的同伴、身上做的什么实验?胡愧槐哆嗦着手指在水压舱上写。
女怪物看了他一眼:“地球上的犬科动物,比如说狗,在一年之内就可以性|成熟,但是人类却需要十多倍以上的时间,假设你们的寿命在八十年,成长期到成熟期,也过于漫长。”
胡愧槐又写:假设我们的成长期需要二十年,你们强行把它缩短为两年,那多出来的十八年,你要我们做什么?
女怪物探究地看着他:“跟你的同伴对比,你实在太聪明。你知道你的身体跟他们不一样么?”
胡愧槐:我是混血,简单来说,就是杂交,对吗?
“从第一次实验到现在,你在水下已经可以闭气四十五分钟,人类的潜力的确超乎我们的预料。”
胡愧槐牵动嘴角,写:你们也有想象力么?
“空想家是你们人类的特产。”
胡愧槐问: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做另外的实验?
“好,我们今天就来进行另一项实验。”
☆、第二十九章
胡愧槐记不清自己有多久没吃东西了,总之他很虚弱,连走路和呼吸这样简单的事情也令他深感疲惫,他总怀疑自己会在下一分钟死去,但是每个下一分钟他都活了下来。
怪物们带他参观监狱,他所有的同伴都被关在一间间透明的格子房里,大部分跟他一样虚弱没精神,连望过来的眼睛也灰蒙蒙的,在这些昼夜不停的刺眼灯光下,像无处遁逃的游魂。
这监狱真厉害,一处缝隙都找不到,一处可以望到外面世界的缺口都找不到。
他被怪物放倒在一张奇特的椅子上,脑袋上箍了个铁环使他无法转动脖子,眼皮也被它们用架子撑到最大,眨不了眼。这让他以为它们是要抠他的眼珠,但是他想的还是太简单。
他对面一墙之隔的格子房里,一张钢板床上躺着被锁成大字、赤条条的余檬,她应该和朗毓注射了一样的催熟剂,短短时间内已经发育出成年女性的样子。
她显然也可以看到胡愧槐,但是她除了默默流泪、为接下来要接受的实验担忧,已经顾不得自己的身体被别人观摩的耻辱。
女怪物站在她床头说:“你有喜欢的对象么?”
余檬闭上眼睛,对此并不作答。
女怪物在她颈动脉上扎了一针管,大概半分钟后,又用那僵硬的普通话和诡异的语气说:“你的爱人来看你了,睁开眼睛看看他,放松心情会使你更容易受孕,你会想跟他生个孩子。”
外面走进来的并不是凤把头,从怪物走进房间的那一刻起,胡愧槐不由自主地转动手腕儿,他枯树般的手腕儿敲得镣铐铛啷啷地响,每尝试转一下脑袋眼皮就会被架子拉扯得吱吱地疼,于是他不再动了。
他眼看着怪物脱下银色的铠甲,露出里面白一块儿黑一块儿的皮肤,像村里的女人拿各色花布给小孩儿缝做得布偶,它们的那玩意儿也黑不溜秋的,随便撸几下就硬起来,随后那怪物拎起余檬的两条腿,像朗二对余春梅那样对待余檬。
余檬恍惚看到自己身上起伏的凤把头,嘴里喊着凤哥哥,像梦里、幻想里、憧憬里那样情意绵绵地喊,但是她不知道自己为何控制不住眼泪,一边儿喊一边儿哭,于是她浑身上下都湿了,到最后猛然发出一声尖利的嚎叫,拉长尾音“啊——”的一声。
结束后它们把余檬推走了,又把被它们折磨得不成人样的凤把头推进来,这次怪物们叽里呱啦地探讨着要如何才能提取到人类最好的精子,以便跟它们种族的基因结合。
它们说的是外星语,但是凤把头竟然神奇的听懂了。他披头散发的被绑在椅子上,垂着头嘿嘿地笑。
女怪物不解他为什么笑,等撩开他的囚服时才知道,他那创造精|子的玩意儿已经完全被他毁坏掉了,又红又青又肿,不管怎么刺激都没用,完全坏掉啦。
凤把头就得意地笑,头靠倒在椅背上放声歌唱:“……力拔山兮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
怪物们在他近乎于吼叫的歌声中为他治蛋,可是蛋蛋碎了就再也无法根治了,无法根治,只能连根儿一块儿切掉,毕竟还要留着他的命作实验。
在它们摆弄那玩意儿的期间,凤把头双目充血,脸也充血,能看得到的地方都在充血的暴突中,他一面目眦欲裂的歌唱一面满含笑意地望着对面的胡愧槐。他的歌声和笑容十分有感染力,所以胡愧槐也对着他呲呲地笑。但是胡愧槐和余檬一样,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他大张着嘴巴,鼻涕和眼泪流到嘴巴里,又从嘴巴里淌出,流到下巴上,最后就不知道流到什么地方去了。
凤把头从格子房里推走后,它们又推来了新的实验对象。这次是朗权栋和俊婶儿,怪物们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培育新的怪胎,所以它们命令朗权栋和俊婶儿合作,生出新的孩子。
朗权栋一看到胡愧槐就扑到墙上,问他:“浪儿怎么样了?浪儿跟你在一起吗?”
胡愧槐点不了头也眨不了眼,他唯一能动的嘴巴又发不出声音,除了淌哈喇子也没别的用。
俊婶儿搂紧自己生满鸡皮疙瘩的双臂,她倒还淡定,只是对朗权栋说:“为了孩子……多活一天算一天吧!”
于是朗权栋失落地走向她,将她翻过去背对着自己,开始他们漫长又痛苦的结合。
最后朗毓被推到对面的格子房里时,胡愧槐身上的囚服完全被各种液体浸透了,他的眼睛彻底麻木掉了,但是他还没有瞎,因为怪物很体贴的隔几秒就会给他滴眼药水。
他一看到朗毓,朗毓也看到他,他们俩在各自的格子房里拼命挣扎着,可都没有效果。这时怪物们又把朗毓捆到床上,把种类繁多的仪器和管子插到他身体里,朗毓不停问:“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
朗毓喊了几句就不再喊了,因为身体的疼痛夺走了他的声音,他不停想吐,可又觉得饥饿难忍,小舅舅的脸在他眼前忽远忽近,一切悉悉索索的声音也忽远忽近。
胡愧槐眼看着朗毓一会儿抽搐一会儿安静,一会儿喊叫一会儿啜泣,最后朗毓一点儿声音也没有,也丝毫不再挣扎,就那样静静地躺了很久很久。这让他心里慌极了,他拼命想做些什么,可什么都做不了,本来虚弱的身体因为这些刺激又充满力量,所以愈发憋闷,身体里有一股气,随怒火流窜于四肢百骸,既无处着力也无处可发,神智越来越恍惚,眼前所触及到的一切也渐渐失去轮廓……
所有人都在死去,但他谁也救不了,他曾经那么自命不凡,到头来仍然一无是处,为什么一无是处?为什么只能做个旁观者?
这样慢慢胡思乱想,终于喷出一口血来,等他恢复神智时对面的朗毓已经不见了,他也总算被解开镣铐,不用再坐壁旁观。
他发现自己跪在地上,面前的地面红通通的一滩水渍。
女怪物蹲下身,“你的大脑皮层非常活跃,可你还是没有疯。你的很多同伴在经历这个实验的过程中就疯了,当然也有少数的人没有。”
它希望我变成疯子。胡愧槐用最后的力气刻薄的笑开来,手指沾着地面上的血渍写:我杀了你们,杀光你们!
女怪物没有表情的说:“你没有这个能力。”
我会有的!他告诉自己,只要活下去,我就会有这个能力!
到底活命和保持意识的清醒与人格的完整哪个更重要?在度日如年的被关押的日子里,很多人已经开始适应这种暗无天日的生活,甚至非常期待被实验。因为只有实验结束才有吃的、才能睡好、才可以得到短暂的休息时间。
饥饿的滋味实在太难受,朗毓有时候恨不得咬下自己一块儿肉来填填肚子,如果长时间忍受挨饿还能保持人格独立,但是这帮怪物对人类的劣根性很有研究。总是在他们习惯挨饿,并且麻木之前进行投喂,喂个半饱,激起更深刻的饥饿感,再加以训练。
训练的内容和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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